《绝镜偷生》家养野猫

2、第 2 章

　　戚念兹从军区指挥部出来后，手里多了一把枪。

　　他的身份和个人经历在国家公开的网站和系统里被抹去，代号225成了戚念兹与特殊项目组其他成员联系的称谓。

　　戚念兹从学校宿舍搬走，住进了项目组特别配备的公寓。室友李星主以为他暑期实习单位包住宿，问东问西地想让戚念兹帮忙也介绍自己过去。戚念兹从行李里掏出一本《西方宗教学》，作为临别礼物送给李星主。

　　“你给我这玩意儿干嘛？真当我们是神棍了？”李星主拧着眉头，嫌弃地接过来翻了翻。“我说老戚，咱学的可是医学，以后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有牌照那种。你成天看这神啊鬼啊的，小心把自己给绕进去。”

　　“或许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呢。”戚念兹淡笑。

　　“得了吧，我可是纯种马克思唯物主义者。”李星主咂咂嘴，顺手把书塞到了书架上。“反正你要是在实习单位立住脚跟了，可记得拉兄弟一把。苟富贵，莫相忘！那啥，等你……啊！！！！！！！！”

　　一阵巨响。

　　宿舍大楼在摇晃。

　　顶上的老式转头电风扇承受不住剧烈震动，“啪嗒”一声飞溅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地震！是地震！！”李星主惊呼，看向戚念兹，忽然瞳孔圆瞪，失声大喊，“老戚，躲开！”

　　戚念兹心神一动，条件反射地往左边宿舍门闪去。眨眼间，他原本站着的地板瞬间如同被切割的豆腐块，轰隆垮塌，沉入地下。露出无数坚硬的钢筋，箭矢一般，笔直斥向昏黄天空。

　　地，裂开了！

　　原本坚实的水泥地仿佛被拦腰砍断一般，裂开了巨大的豁口，露出黑洞洞的、深不见底的地底深渊。

　　“这里不安全，我们去操场。”戚念兹稳住身形，打开宿舍大门。

　　“你疯了么，地都裂开了，哪还有操场？往哪躲？”

　　“那也总比在半空强。这里是七楼，如果等会儿宿舍再裂一次，掉下去肯定摔死。”戚念兹摸了摸腰上的枪，庆幸自己没收进箱子里。

　　李星主被说服，赶紧跟在戚念兹后面出了宿舍。

　　过道里一片鬼哭狼嚎。无数穿着短裤的男生匆匆忙忙逃窜出来。幸好楼梯这边尚且安全，众人顾不上其他，争先恐后地朝一楼跑。

　　六楼。

　　五楼。

　　四楼。

　　三楼。

　　就快到二楼了。戚念兹在大部队中间，忽然听到队伍前面发出骚动。

　　“不对！不对劲！大家往后！快往后！”

　　声音从最前面传来，领头的男生中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不要再往前了！退后！退后！救命啊！”

　　戚念兹也感觉到了不对。

　　原本非常灵活的腿仿佛备受阻力，不论是往下还是往上走，都显得异常费劲。他低头，膝盖以下的裤腿已被打湿，腥臭的水不知从何处涌来，越过小腿肚，以极快的速度朝膝盖蔓延。再看原本冲在前面的学生们，此刻有一部分已完全泡在了水里，只剩头顶几缕发丝在飘动。

　　水从四面八方的窗户灌进来，海水的腥臭味充斥着整栋男生宿舍楼。不出一刻钟，这里将被灌成鱼缸。

　　“把所有的宿舍门打开！”戚念兹大喊，他想把水从宿舍裂缝排出去。

　　可现场太混乱了，尖叫声、挣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无人听他的。

　　戚念兹掏出手\枪，朝空中扣动扳机。“砰——”

　　人群瞬间安静。

　　“现在，把所有宿舍门踹开，把水引出去。”

　　男生们此刻如梦初醒，争抢着踹门。

　　二楼到五楼的所有门都被暴力打开了，水顺着门流进宿舍，流到裂缝边。

　　失败了？！

　　戚念兹瞳孔一缩，这些海水竟然没有顺着裂缝流进地裂中，而是仿佛被一道隐形的墙拦住，只在宿舍空间内流动，并且越积越多。

　　这不符合重力学！

　　“上天台。”戚念兹咬牙，引导大家往高处撤退。

　　原本急匆匆朝下跑的男生们，此刻调转方向，齐刷刷往宿舍天台跑去。

　　水漫过三楼、四楼、五楼。

　　男生们终于全体爬上了顶层天台。四个体育系的男生搬来几块大石头，把门狠狠抵住。天台是宿舍楼的最高点，一时半刻，水无法倒灌上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世界末日了吗？”一个小个子的男生语带哭腔，他刚考上公务员，原本想下午吃顿海鲜庆祝，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快成海鲜了。

　　天空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血红色，没有夕阳，也没有晚霞。红色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仿佛整个宇宙都在燃烧。

　　每一栋宿舍楼天台上都聚满了学生，男生宿舍稍微好些，女生宿舍楼顶简直像哭嚎的地狱第十九层。

　　戚念兹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到处都是纵横的大裂缝。街道、公园一片混乱。

　　“啦啦啦……啦啦啦……”

　　悠扬古老的竖琴乐声响彻天际。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水泡从地底升起，慢慢地越聚越多，顺着城市的一栋栋建筑，密密麻麻地萦绕在人们周围。

　　乐声里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在叹息，又仿佛在低声吟唱着。

　　“那里没有烦恼，
　　那里永远年轻，
　　和我一起，
　　创造永恒的生命吧。”

　　女人的歌声渐渐清晰，血红色天空下的泡泡反射出斑斓的光辉，一个人影逐渐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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