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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肝火的宣泄 ...

  •   “你就是坤哥。”叶绿衣把小六丢到了沙发上,她走到了窗户边,看见了史振达口中的周子坤。

      他有点高,一米八二,染得金黄的头发遮住了眼角,但露出来的五官十分耀眼,尤其是以眼睛为基准,整张脸呈现出一种黄金分割般的比例。他穿着冬季校服,呢子西装斜斜地敞开着,领带也歪到了一边。他歪着头,夕阳在他耳骨上的耳钉跳跃,光芒刺得人眼花。

      “对,他们叫我坤哥。”他也同时放下手里的台球杆。他也在打量叶绿衣,一边打量,一边微微地皱眉。

      叶绿衣:“你不应该打人。”

      周子坤:“哦?”

      叶绿衣:“不太好。”

      周子坤:“那你也打了,扯平。”

      叶绿衣:“……是你先打的,不要打我的朋友。”

      周子坤:“好。”

      所有在场认识周子坤的人都惊呆了,他从没对女生说过好这个字,除了叶柔臻。

      他说了好,叶绿衣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再次强调:“他叫史振达,如果你打他,我打你。”

      周子坤面不改色:“好啊。”

      小六也倒抽一口冷气,坤哥竟然——又说了一次好。

      她摸了摸脸,似乎,没那么痛了,她的直觉也随之在渐渐下降。

      “好,我信你。”她转过身,看了一眼王一鸣,“走吧?”

      王一鸣:“……好。”

      他也不敢不走啊。

      门关上了,周子坤继续打台球:“把今天叶绿衣的事情好好地,仔细地讲给我听。”

      小六忍着痛,讲了大约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周子坤打完最后一杆,走到小六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捏了一下:“给好好盯着她。”

      小六长吁了口气,周子坤并没有追究自己的失误,而是——

      他抬了抬手臂,他的手臂好了?坤哥居然还有这一手……

      “为什么?坤哥,她有那么重要吗?”

      他眼眸微眯,耳钉光芒微闪,没有开口说一个字,重要倒是不那么重要,只是他得确认一件事。

      小六顿时就抱着头连声答应了下来。

      嗨歌酒吧外的小路上,叶绿衣走在前面,王一鸣抱着书包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他真没想到,叶绿衣竟然是这样厉害的存在。她,徒手,打败了周子坤手下六个人,包括那个胖子小六,别的不说,连他都知道,这几个人打架很厉害,校内校外,从来没输过。

      要不是他刚刚亲眼所见,铁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走了一路,叶绿衣突然回头:“你怎么还没回家?”

      王一鸣:“……”

      你也没让我回家啊?

      他不敢拔腿就走,怕她发怒:“你,你还好吧?”

      叶绿衣点点头。

      “你刚刚很生气?”王一鸣继续试探。

      “大,大概。”

      她生气,生气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牵扯到史振达,生气史振达什么都不跟她说,自己去挨打,生气——生气自己总是什么都做不到。

      “有多生气?”

      “想大叫,想大吵,想打人,虽然打人不好,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气伤肝,肝——王一鸣书包吧嗒掉在了地上:“我知道怎么解释肝和木的关系了,你跟我过来。”

      他带着叶绿衣一路狂奔,来到街角的一家花店,买了一盆泥土,一颗种子,他指着左手掌心那棵种子:“这就是你的怒火,刚刚生气时的那个你,现在,我把它埋起来。”

      他又指了指摆在地上的花盆:“这就是你的身体和心灵,泥土和花盆包裹住你的怒火,它们都叫你不要发作,不要发作,所以我把种子埋地深一些。”

      他真的把那一粒不知名的种子深深地埋进了花盆里。

      “可是这怒火的根源还在身体里,”王一鸣推着黑框眼镜,眸子里有一种格外的光彩,在给叶绿衣讲这些的时候,他像是也得到了某一种升华,“它每天都在长,身体和心灵依旧包裹着它,不让它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某一天,它还是长出来了,而且长得很快,它顶破了泥土,哪怕你用手按着,它还是顶破了泥土,根也盘满了整个花盆。”

      “叶绿衣,你看,怒火就是肝,就是这种子。”

      他把脑子里想的全都说了出来,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郑重地背上书包:“你说呢?”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他的话在叶绿衣的脑海里被咀嚼了许久,忽然,她定住了脚步。是啊,王一鸣说的没错,王素兰说的也没错,木代表冲破桎梏,刚刚——

      她的经历,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发泄出来以后,是不是好多了?”

      “是,好像有一点。”

      “所以肝火需泄。”他解释了一会儿中医理论之后停了下来,”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望史振达吧?”

      “好。”

      史振达其实没什么大碍,但他看见叶绿衣脸上肿了一大块还是感到吃惊,不停地问王一鸣怎么了,王一鸣沉着地把事情原委给说清楚了,把史振达惊得一愣一愣的,倒是叶绿衣,什么都没说。

      只是给史振达留下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最近史振达热衷某款游戏的装备。

      “叶神,老大,我太感动了,我……”

      史振达感激地涕泪交加,把便利贴抱在胸口熨帖着,等叶绿衣走了才想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

      叶绿衣是怎么一个人把坤哥手下的五六个都给撂倒的?

      “你脸上的伤?”王一鸣跟叶绿衣分手前指了指她的脸。

      叶绿衣摸了摸:“没事,不疼。”

      短短的几个小时相处,王一鸣觉得叶绿衣和传说中的形象不一样,她并不是冷漠,而是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吧?她那么担心史振达,见了面之后,却什么都没说。

      “谢谢。”她端着花盆,“我能拿走吗?”

      “嗯,送你了。”

      王一鸣一回家就接到了江星洲的电话。

      “她弄明白没?”

      江星洲和谁都关系好,但唯独和叶绿衣,王一鸣想不明白,江星洲不是狠狠地拒绝过她吗,怎么两个人还能毫无芥蒂地来往?

      “你对叶绿衣怎么这么上心,这可不像你。”

      王书呆只是看着书呆,在某些时候,他是很敏锐的。江星洲微微一愣:“怎么这么问?我不能对叶绿衣好点吗?”

      “你不是说过她长得特别丑吗?”王一鸣提起高三刚开学那件事,“收了叶绿衣的告白信,结果当着人家的面说她不好看,把她气得转身就走。”

      “那件事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对她没什么恶意。”

      “那什么时候不觉得她丑了?”

      “……”

      “我问你你有没有给她讲明白?”

      “讲了,明白不明白,我可不保证。”江星洲不肯正面回答问题,王一鸣的语气也就不太好了,“你这位体育委员可以明天亲自再去给她讲讲。”

      啪,挂了,江星洲无奈地看了看手机。

      哪天?

      去叶绿衣家里的那天。他意外地发现叶绿衣根本不记得自己,他之前还以为……她还在偷偷地暗恋自己,他甚至还以为,连王素兰都知道这回事,说不定就是叶绿衣透露出去,故意让王素兰担心,这才让自己去探望她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叶绿衣丝毫不记得自己。

      她还真是来得快去得快啊。在信里言辞那么热切,什么我每天都想看到你的侧脸,什么你的光芒让我心跳加速,见到自己,却真的是一脸陌生。他当下就愣住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叶绿衣的那双眼睛,听见了她的声音,上天作证,哪怕他们同班三年,他几乎没有听到过叶绿衣说话。

      那眼神和声音像是写满了忧伤,又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

      他就那么动了恻隐之心。王一鸣怕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没处解释。

      希望叶绿衣能过得好一点。

      棕褐色的陶土花盆摆放在电脑边,她希望电脑运转时的热气能维持这种子的生机。她放下书包开始做作业,王素兰的鼓励下,她开始习惯把中医学科的作业放到数理化的前面完成,哪怕这些作业都需要一个个地查资料才能完成。

      等到完成作业,叶绿衣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而她一整天都几乎粒米未进。早上把米桶里最后几粒米煮了点汤,中午,史振达不在学校,没人给她蹭饭,她饭卡余额早就用光了,就饿了一顿,现在搞到这么晚,她也忘了自己没吃晚饭。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她摸着肚子,像是煮粥时冒起了一个个泡泡一样,她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地叫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肚子竟然还能这么饿。

      她不怕饿,妈妈意外去世后,她关在房间里玩游戏能玩几天几夜,贾佩蓉也从没叫她吃过东西,她也并不觉得有多饿。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三四声咕噜之后,她的前胸就像是跟后背粘在了一起。

      吃,她得吃点什么。

      她用仅剩下的力气翻箱倒柜,摸出来一个咸鸭蛋,剥开之后狼吞虎咽,不吃东西还好,吃了之后觉得更饿了。

      她选择喝水,大量的白开水灌进肚子之后裹在被子里躺着,希望饿劲儿赶紧过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哇。”

      她把水连着胆汁全都吐了个精光,她的胃有自己的意识,它抗议白水。

      叶绿衣没有办法,在九点半,敲开了对面老头和老太的门。

      是老太太披着衣服起来开的门,一看是叶绿衣,也有点发愣。

      叶绿衣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肚子里的饿劲儿像极了“实在对不起,我,我肚子饿。”

      “谁啊?”老爷爷也起床察看。

      “是对门救你的那个女学生,快,快进来。”老太太把叶绿衣拉进来,“我这就给你热饭。”

      “你这孩子,饿了为什么不早说?”老太太很热情,一边麻利地热菜热饭,一边跟她闲聊,“我姓蒋,我老头子姓陆。”

      “蒋奶奶好,陆爷爷好。”不知道算不算无师自通,闻着饭菜的香味,叶绿衣很乖巧地问了两位老人好。

      从闲聊中,她得知两位老人儿子女儿都在美国,两个人都不肯搬家去国外,要不然,也不会出了事找不到人帮忙,好在只是个小手术,陆爷爷也恢复地不错。

      “前两天,我儿子从美国回来,给我们带了车厘子,姑娘,快尝尝。”

      “还有这饭菜,快吃。”

      叶绿衣一边吃,一边不好意思地介绍自己:“我姓叶,叫叶绿衣,是天水高中高三的学生。”

      她吃了几个车厘子,扒起了饭菜:“我,我妈死了,我爸娶了个新阿姨,我就搬出来住了。”

      真是奇怪,她说出这几句话之后,反而如释重负,不知不觉就扒完了一碗饭。

      “真是可怜,还饿吗?再来一碗?”

      “……好,好吧。”

      “孩子,再来一碗?”

      “好的。”

      “奶奶再给你蒸笼包子,都是冻好的,你想吃吗?”

      “想。”

      不知不觉间,叶绿衣就吃了六碗饭,三个菜,外加一笼大肉包子。

      叶绿衣走了之后,蒋奶奶还跟陆爷爷抱怨:“有后妈就有后爹,把孩子饿的,估计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陆爷爷也点头:“是啊,哪像我们孙女,在美国连汉堡里的酸黄瓜都要挑出来。”

      叶绿衣浑然不觉,她甚至都不觉得撑,这饱饱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她摸了摸肚子,打了个嗝儿,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过后,这本书成绩很差,可能会慢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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