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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古典文学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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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仪思绪飘远,此时第三篇故事浮现在书页上。故事内容为——
张华为司空,于时燕昭王墓前有一斑狸,化为书生,欲诣张公。过问墓前华表曰:“以我才貌,可得见司空耶?”华表曰:“子之妙解,无为不可。但张公制度,恐难笼络。出必遇辱,殆不得返。非但丧子千年之质,亦当深误老表。”狸不从,遂见华。见其容止风流,雅重之。于是论及文章声实,华未尝胜。次复商略三史,探贯百氏,包十圣,洞三才,华无不应声屈滞。乃叹曰:“明公乃尊贤容众,嘉善矜不能,奈何憎人学问?墨子兼爱,其若是也?”言卒便退。华已使人防门。不得出。既而又问华曰:“公门置兵甲阑锜,当是疑仆也。恐天下之人卷舌而不谈,知谋之士望门而不进。深为明公惜之。”华不答,而使人防御甚严。丰城令雷焕,博物士也。谓华曰:“闻魅鬼忌狗所别者,数百年物耳。千年老精,不复能别。惟千年枯木,照之则形见。昭王墓前华表,已当千年,使人伐之。”至,闻华表言曰:“老狸不自知,果误我事。”于华表穴中得青衣小儿,长二尺余。使还,未至洛阳,而变成枯木。遂燃以照之,书生乃是一斑狸。茂先叹曰:“此二物不值我,千年不复可得。”
这位张司空,叫张华,字茂先,乃魏晋间人物。这司空呢,是官名,西周始置,位次三公,与司马、司寇、司士、司徒并称五官,掌水利、营建之事。对张华其人,很多人或许未曾听说过。但他写了一本书很有名气,杜仪逛书店经常能看到。那书名叫《博物志》,可称得上是中国第一部博物学著作。此书而外,《隋书经籍志》里还载有《张华集》十卷,可惜已佚。到了明代,有位同是张姓的文士,专为他辑了本集子——《张茂先集》,这个人是张溥。说到这,或许大家又懵逼了,张溥是谁?不认识张溥没关系,有一个组织大家肯定听说过。明末的东林党,跟九千岁魏忠贤对立的那个党派。不过张溥不是东林党人,但他和东林党有关系。他创办了一个社群,叫复社,披着文学交流的外衣,实际是评议时政的一个政治组织。它继承了东林党的精神,是与阉党斗争的继续。
好了,话不扯远,杜仪看了一下题目。
“何为斑狸?”
看字面意思,狸总感觉是狐狸啊,古代那么多神魔志怪小说,都是狐狸化形。不过,前置定语是斑,那么必然不是狐狸的品种了,“狸”字经常还解释为“狸猫”,斑狸大约是狸猫的一种,长着花纹。杜仪想了想,有几分道理,填写了答案,半空闪烁了一颗星星,bingo,答对。
说起狸猫,故事可太多了,就举诗歌,黄庭坚写过一首《乞猫》:
秋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盘搅夜眠。
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
黄庭坚养的猫儿死了,结果老鼠猖獗,他头疼啊,必须得再养个猫。于是拿着钱,买了鱼,煞有其事地去聘请猫警长帮他捉老鼠。诗虽简短,但意趣横生。
陆游也写了一首,《赠猫》。
“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
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
看标题和《乞猫》有些不同,但实质一样,陆游也是从别人那儿接猫的。开头就说“裹盐”,是一种迎接猫的习俗。黄庭坚诗里说“买鱼穿柳”,其实是将新鲜的鱼和折下的新鲜柳枝作为“聘礼”去迎接猫咪,也是古代领养猫咪的一个习俗。
“衔蝉”跟“狸奴”一样,都是猫的别称。据说后唐时有一位琼花公主,她养了只猫,嘴上有花斑,看上去像是衔着一只知了,因而被命名为衔蝉。也是十分雅致了。
猫这个字的由来也有意思,宋代陆佃在《埤雅》中记载:“鼠害苗,而猫能捕鼠,去苗之害,故猫字从苗。”老鼠除了会吃粮食,还会啃书,所以古代文人有不少养猫,来保护自己珍贵的藏书。古人雅致,将接猫回家美其名曰——“聘猫”。用“聘”字,生动活泼,有意趣,又可见人与猫的亲密感。仿佛聘请了一位猫护卫,特别有安全感。
关于猫的典故比较多,一时杜仪也说不完,不过她想到两本书,清代黄汉《猫苑》和王初桐的《猫乘》。将两本书的名字写在一旁,杜仪惊奇的发现又跳出来一个小星星,同时还有语音响起“恭喜玩家,获得额外分哦”。
原来还有这个设定,跟附加题似的,不错不错。之后的题目要不都多写点,争取早点攒够积分跳出这个世界。
第四个故事是这样的:晋武帝问尚书郎挚虞仲洽:“三月三曰曲水,其义何旨?”答曰:“汉章帝时,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至三曰俱亡,一村以为怪。乃相与至水滨盥洗,因流以滥觞,曲水之义,盖自此矣。”帝曰:“若如所谈,便非嘉事也。”尚书郎束晳进曰:“挚虞小生,不足以知此。臣请说其始。昔周公成洛邑,因流水泛酒,故逸诗云:羽觞随波流。又秦昭王三月上巳,置酒河曲,见金人自河而出,奉水心剑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霸诸侯,乃因此处立为曲水。二汉相缘,皆为盛集。”帝曰:“善。”赐金五十斤,左迁仲洽为城阳令。
挚虞(250年―300年),字仲洽,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撰有《思游赋》,《太康颂》,《族姓昭穆》十卷,《文章志》四卷,注释《三辅决录》。当然最有名气的还是《文章流别论》,这是一本编撰古代的文章,分类编为三十卷的书。
束皙(261—300),西晋学者、文学家,字广微,阳平元城(今河北大名)人。博学多闻,性沉退,不慕荣利。曾作玄居释,张华见而奇之。后王戎召皙为掾,转佐著作郎。复迁尚书郎。赵王伦为相国,请为记室。皙辞疾罢归,教授门徒。太康二年(281),出土汲冢古文竹书,皙继荀勖、卫恒等随疑分释,以今文写定,迁尚书郎。著述甚富,有《三魏人士传》、《七代通记》、《晋书》纪志、《五经通论》、《发蒙记》等,皆亡佚。
今存《补亡诗》六首及《饼赋》等赋作数篇。其《补亡诗》,意在补《诗经》中“有义无辞”的《南陔》、《白华》等六篇,对偶精当,语辞流丽,不脱西晋气息。
《隋书·经籍志》载其有集七卷,已佚,明张溥辑有《束广微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注释:此条引用自百度百科)
《晋书》卷五十一记载道:
束皙,字广微,阳平元城人,汉太子太傅疏广之后也。王莽末,广曾孙孟达避难,自东海徙居沙鹿山南,因去疏之足,遂改姓焉。祖混,陇西太守。父龛,冯翊太守,并
《催租行》作者——范成大
《催租行》作者——范成大
有名誉。皙博学多闻,与兄璆俱知名。少游国学,或问博士曹志曰:「当今好学者谁乎?」志曰:「阳平束广微好学不倦,人莫及也。」还乡里,察孝廉,举茂才,皆不就。璆娶石鉴从女,弃之,鉴以为憾,讽州郡公府不得辟,故皙等久不得调。
太康中,郡界大旱,皙为邑人请雨,三日而雨注,众谓皙诚感,为作歌曰:「束先生,通神明,请天三日甘雨零。我黍以育,我稷以生。何以畴之?报束长生。」皙与卫恒厚善,闻恒遇祸,自本郡赴丧。
尝为《劝农》及《饼》诸赋,文颇鄙俗,时人薄之。而性沈退,不慕荣利,作《玄居释》以拟《客难》,其辞曰:
束皙闲居,门人并侍。方下帷深谭,隐几而咍,含毫散藻,考撰同异,在侧者进而问之曰:“盖闻道尚变通,达者无穷。世乱则救其纷,时泰则扶其隆。振天维以赞百务,熙帝载而鼓皇风。生则率土乐其存,死则宇内哀其终。是以君子屈己伸道,不耻干时。上国有不索何获之言,《周易》著跃以求进之辞。莘老负金铉以陈烹割之说,齐客当康衢而咏《白水》之诗。今先生耽道修艺,嶷然山峙,潜朗通微,洽览深识,夜兼忘寐之勤,昼骋钻玄之思,旷年累稔,不堕其志。鳞翼成而愈伏,术业优而不试。乃欲阖椟辞价,泥蟠深处,永戢琳琅之耀,匿首穷鱼之渚,当唐年而慕长沮,邦有道而反甯武。识彼迷此,愚窃不取。
若乃士以援登,进必待求,附势之党横擢,则林薮之彦不抽,丹墀步纨夸之童,东野遗白颠之叟。盍亦因子都而事博陆,凭鹢首以涉洪流,蹈翠云以骇逸龙,振光耀以惊沈。徒屈蟠于陷阱,眄天路而不游,学既积而身困,夫何为乎秘丘。
且岁不我与,时若奔驷,有来无反,难得易失。先生不知盱豫之谶悔迟,而忘夫朋盍之义务疾,亦岂能登海湄而抑东流之水,临虞泉而招西归之日?徒以曲畏为梏,儒学自桎,囚大道于环堵,苦形骸于蓬室。岂若托身权戚,凭势假力,择栖芳林,飞不待翼,夕宿七娥之房,朝享五鼎之食,匡三正则太阶平,赞五教而玉绳直。孰若茹藿餐蔬,终身自匿哉。”
束子曰:“居,吾将导尔以君子之道,谕尔以出处之事。尔其明受余讯,谨听余志。
昔元一既启,两仪肇立,离光夜隐,望舒昼戢,羽族翔林,蟩蛁赴湿,物从性之所安,士乐志之所执,或背丰荣以岩栖,或排兰闼而求入,在野者龙逸,在朝者凤集。虽其轨迹不同,而道无贵贱,必安其业,交不相羡,稷、契奋庸以宣道,巢、由洗耳以避禅,同垂不朽之称,俱入贤者之流。参名比誉,谁劣谁优?何必贪与二八为群,而耻为七人之畴乎!且道睽而通,士不同趣,吾窃缀处者之末行,未敢闻子之高喻,将忽蒲轮而不眄,夫何权戚之云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