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晨曦》林寒舒

51、第 51 章

　　3到5月份可以说是桐市一中体育活动最密集的时候了。除了女排和男篮班赛之外，陈熙他们篮球校队参加市里比赛也是这个时间，因此对忙得要命的陈熙来说，最幸运的应该是高一没有男篮班赛，否则体育部的工作、篮球校队的训练和男篮班赛的活动堆在一起他完全分身乏术。什么？你说高二怎么办？明日愁来明日愁嘛。
　　市里的篮球比赛就跟之前的排球比赛一样，除了个别比较偏远的学校之间比赛，其余普通场次基本在桐市一中举行，等半决赛和决赛时再换到桐市体育馆。这个周末沈曦没有留校，因为周日下午在桐市体育馆有桐市一中对阵实验高中的半决赛，她因为周日要去给陈熙加油，所以周五干脆就回家休息。陈熙倒是根本没办法走，他周六要留在学校参加篮球校队的集训，周日再坐学校安排的大巴去桐市体育馆。
　　周日早上天气很不错，G省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沈曦想着下午才比赛，中午出发也来得及，因此上午便很休闲地在家里自己的房间开着空调看小说，手边还放着一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汁，别提有多惬意。
　　她正看得入迷，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撂下小说去拿起电话的时候还有点不情愿，看到来电显示是陈熙时这一点不情愿瞬间都消散了，变成了惊讶，因为陈熙这个时候应该在桐市体育馆适应场地，突然打电话过来还有点怪让人紧张的：“喂？”
　　陈熙：“阿曦，上次是不是你去采购的水？”
　　为了能更好应援，体育部从拨给篮球校队的经费里拿了一笔钱出来给运动员买水，这事是沈曦负责的，她听到这里目光落在房间角落：“啊，糟了，还在我这里。”
　　陈熙：“那你能现在就给送过来吗？”
　　本来应该把水放在学校却留在了家里，这是沈曦的工作失误，因此她立即从床上一跃而起：“没问题，我现在过来。是在桐市体育馆没错吧？”
　　陈熙：“对。辛苦你跑一趟。”
　　沈曦：“这有什么。本来我就是想下午直接过来看比赛的嘛，提前几个小时也没什么所谓，我还能在体育馆帮忙打打下手。”
　　她立即下床，从衣柜里倒腾出一件体恤和牛仔短裤换上，原本都拿了公交卡准备出门的，抱起那箱水时发现重量尚可，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拿过了墙边靠着的滑板。
　　沈曦家离桐市体育馆很近，骑单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坐公交反而会因为公交站比较远而多花一些时间。沈曦觉得那箱水不能放在单车篮里但她能抱得住，便干脆选择踩滑板去体育馆。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沈曦的滑板技术已经很溜了。她常常不仅是在学校和家里往返的时候踩滑板，因为学校比较大，宿舍和教学楼之间也会踩滑板代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几乎没有再走路看过书，所以陈熙送的滑板从一个间接的角度还拯救了沈曦的视力。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在自行车道上踩着滑板快速前行，手上明明抱着一个大纸箱也丝毫不显得吃力或者违和。她穿着T恤牛仔裤和白色板鞋，简约清爽的服饰更加显得她身材高挑双腿欣长。五月份的大晴天太阳十分明媚，璀璨的阳光穿过行道树的枝桠，在阴影里投下亮色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沈曦的迅速移动而掠过她的长发、她的滑板和她手上抱着的纸箱，还有她额头上因为运动而渗出的细汗，让她整个人都仿佛是健康与愉快的代名词。
　　陈熙在桐市体育馆门口见到沈曦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宛如梦幻的场景，他远远见沈曦从远处滑行过来，明明是十几年的熟稔，却让他突然之间心如擂鼓。然而这种跟恋爱漫画一样唯美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沈曦风驰电掣地冲到他面前，在他身边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突然急刹停下，与此同时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纸箱往陈熙怀里一塞：“您好，您的顺风快递，请签收。”
　　她一脸求表扬的得意，陈熙恍惚间都要以为她身后有尾巴在摇：“怎么样，我快吧？你就说帅不帅！心里有没有‘曦姐帅破天际’的字幕飞过？”
　　陈熙刚刚那一点心动都被面前这个炫技的小姑娘跟叼了球回来呼哧呼哧求表扬的傻样给弄没了，他面无表情道：“好好好，帅帅帅。走吧进去吧，我还要训练呢。”
　　沈曦没有得到大力夸奖有些不满，她也不好好走路，非要踩在滑板上双手撑着陈熙的肩膀让他在前面拖着自己往前挪动。陈熙抱着装满矿泉水的纸箱腾不出手把沈曦掰下来，抖了几下肩膀没把她抖掉下来也就随她去了，只有嘴上还抱怨两句：“真不应该送你滑板，你自从有了这个天天都把我当老黄牛。”
　　沈曦噘嘴：“哼，谁叫你夸得那么敷衍。就要治治你。”
　　陈熙掂了掂手上的矿泉水箱子，感叹道：“你居然能一路抱着过来，箱子又重又大不碍着你看路啊？”
　　沈曦得意道：“根本不重好不好。再说了，你能不能对我的滑板技术有点信心？我这不是好好过来了嘛。”
　　陈熙啧啧道：“怪力女。”
　　沈曦被他激怒了，仗着踩在滑板上跟陈曦一样高，一巴掌拍在他头顶：“说什么呢你！”
　　陈熙被她敲得缩了一下肩膀，双手抱着水还不能反击，半天才小声嘟囔出一句：“哼，没摔跤算你运气好。”

　　篮球校队在市里的比赛最后以亚军收官，沈曦的排球班赛也打到了半决赛。
　　女排校队高一的新队员本来就不多，除了沈曦之外其他人又都选了理科，因此沈曦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把班上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排球的其他人一路带飞到了半决赛，绝对能算劳苦功高。
　　然而半决赛应该就是7班能够到的顶点了，沈曦刚开始还可以靠自己一连发十几个球直接把对面根本连一传都接不住的菜鸟班级打败，到后来各个班的参赛同学对排球也都有了一些基础，终于可以打起几个来回了，沈曦的跳发终于也不再是战无不胜的神器。
　　7班半决赛的对手是9班，一个从比较弱的小组赛里获胜的班级，本身技术一般，7班的同学们拼搏一把赢下来不成问题。但她们的决赛对手是15班和23班对阵后的获胜者，这两个班级都是强队：15班本身就有拥有两名校队成员，23班虽然只有一位，但她们全队的基础都很不错，还有几位虽然不在校队但初中打过排球，因此无论哪个班获胜7班都没有打过她们的希望。按照规则，决赛的败方要与获胜班级在半决赛时的对手打一场亚军争夺，这样看来7班不出意外能拿到第三名，这对于一个从零开始的班队来说也已经是完全不令人遗憾的好成绩了。
　　因为这天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全校的活动课，所以球赛的开场时间比平时都要早，7班不出所料地打赢9班后还剩不少时间。沈曦本来打算跟陈熙一起去体育部活动室最后核对一次之前篮球校队的开支报表，这个工作是部长知道陈熙在篮球校队比较了解情况后分给他们俩的，明天要交。但陈熙之后还要去参加吉他社的活动，他为了看比赛又把吉他放在宿舍没带出来，所以沈曦便在男生宿舍门口不远处站着等陈熙回去拿吉他。
　　沈曦虽然大部分时间很粗神经，但也能感觉到这么直愣愣站在男生们进进出出的宿舍门口不太好，因此她站的位置是校道通往女生宿舍的路上，离男生宿舍倒也很近，只隔着一小片草皮和一排郁郁的行道树，看起来像个小树林。
　　陈熙还没出来，倒是刚从操场比完赛回来的吴宴发现了她：“恭喜打进决赛。”
　　沈曦讶异道：“谢谢。你刚刚看了我们的比赛吗？我记得你今天应该也有篮球班赛才对。”
　　吴宴笑着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刚从操场那边比完回来，我是路上碰见主裁听说的。”
　　沈曦恍然大悟：“噢，给我们吹哨的裁判的高二学长原来是你熟人啊。”
　　吴宴点点头，面露迟疑之色，稍有些吞吐地问：“我……有点话，想对你说，你方便吗？”
　　沈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么紧张，但她此时在等人也无聊，陈熙的宿舍在七楼，想必爬一个来回也要些时间，便点头：“有啊，你说吧。”
　　吴宴：“我们班，刚刚的篮球比赛也赢了哦。”
　　沈曦恭喜道：“那太好了，可以进半决赛了吧？男篮可不比我们，竞争多激烈，想进半决赛好困难的呢。”
　　吴宴又说：“那你还会做我们班的裁判吗？”
　　沈曦不是太明白他郑重其事地要说的为什么是这种小事，但还是耐心回答：“好像没有了？等会儿我再回去看一眼排班表确认一下。毕竟裁判这么多，巧合还是少有的嘛。”
　　吴宴脸上的犹豫之色更加明显了：“钢笔……你喜欢吗？”
　　沈曦实在不明白从刚才他就在东拉西扯些什么，但人家送了礼物自己也算拿人家手短，因此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然笑道：“很喜欢啊！非常有质感，重量也特别和我的心意，用起来很趁手，用它写字好像我的字也变好看了呢。”
　　吴宴似乎是送的礼物被肯定后得到了许多鼓励，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能鼓起最大的勇气把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因为过分紧张而语速比平常都要快许多：“沈曦，我喜欢你，你愿意考虑我一下吗？”
　　吴宴的表白绝对不是走在路上突然见到沈曦一个人而心血来潮萌生的无脑行动，他有自己的考量：虽然他并没有观看这场7班对阵9班的排球班赛，但一直有了解高一各班的排球水平，他深知这极有可能是7班最后一次赢球，挑在7班最风光沈曦心情最好的时候表白总比之后打输了沈曦郁闷的时候要好；喜欢了沈曦大半年、留心观察了她大半年，他也可以看出这个女孩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粗神经性格，如果不跟她表白的话或许一直到他毕业她也不会察觉到他的心意，而第一次表白就算没成功也绝对能捅破沈曦心上那层模糊的窗户纸，沈曦无论如何都会更加注意他并且思考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之后再追求一段时间成功的可能性也会变大；再者吴宴前段时间借过笔记本送过笔还被她主持过比赛，此时必然是他与沈曦交集最多的时候，等篮球班赛一结束、他下学期上高三也不会再帮老白做女排校队的陪练，两人的碰面次数必然大大减少，到那时再表白成功的可能性一定更低。
　　至于表白不成功或许会连朋友都做不了这种事在吴宴的担忧中所占的比例并不高，首先他相信以沈曦的洒脱这种可能性较小，其次他喜欢沈曦是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女朋友，并不是只想与她做朋友。
　　沈曦可不知道吴宴心中千回百转的考量，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脑子里还什么也没想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人，一向能言善道的她也不禁卡带了一秒钟。吴宴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的退缩，只殷殷看着沈曦期盼她会说出同意的话来，可惜这点期盼连两秒钟都没维持住就被沈曦身后的人搅得粉碎。
　　陈熙其实早就下来了，但看见吴宴在跟沈曦说话，本想着跟吴宴不熟还是不要凑上去，结果刚走近一些就觉得气氛不对。沈曦不知道，同时男生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吴宴那一副要冒粉色泡泡的架势？他本来还不想那样当着沈曦下人家学长的面子，只打算靠过去巧妙打断两人的寒暄就算了，结果正面撞上吴宴的表白，气得七窍生烟，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强硬地宣誓主权了。
　　陈熙肩上还背着吉他，从后面一把揽住沈曦的肩膀，用一副表面客气的皮笑肉不笑表情对着吴宴，把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没注意到他到来的沈曦又吓了一跳：“哟，吴学长好，找我们家阿曦有什么事啊？”
　　表白还没听到对方回答就突然被第三者打断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然而陈熙揽着沈曦肩膀的动作亲密、喊的称呼也很亲密，让吴宴面露惊疑，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调查工作是否没有做到位，甚至产生出一种挖了别人墙角的道德谴责感：“没……没什么。”
　　陈熙装作要嗔怪沈曦其实是在向吴宴示威的样子放柔声音道：“阿曦，虽然我们俩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公开，但你也不能这样瞒着人家学长嘛。”
　　沈曦听到他这话差点就要反驳，但陈熙揽着她肩膀的手很用力，她极少听他这样不阴不阳的说话语气，沈曦侧头看了陈熙一眼就知道他的怒气值绝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那句反驳立即很怂地咽下去了，转念一想这样拒绝吴宴也行，便干笑着勉强应和道：“啊……啊哈哈，那……我错了嘛……”
　　她因为难得的骗人而声音很虚，且音量越说越小，但听在吴宴的耳朵里就变成沈曦是被男朋友逮到给人表白而不好意思，自己也觉得又尴尬又没劲：“我，我不知道……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费尽心机是人之常情，但吴宴绝对是个道德感在标准线之上的好人，挖人墙角这种事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他一方面为自己的暗恋结束得如此猝不及防而黯然神伤，一方面又因为不小心做了挖人墙角的事而尴尬羞愧，便只是向两人道歉后就匆匆离去了。
　　眼见着吴宴的背影快速远离，沈曦立即从陈熙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柳眉倒竖地怒道：“什么就我们在一起了？你干嘛要编这种事来骗吴宴？我好好拒绝不就行了吗？”
　　陈熙抓住了她的关键词：“你本来打算要拒绝吗？”
　　沈曦叉腰瞪他：“当然了！怎么可能答应啊？我这不是正在想怎么拒绝得委婉一点，谁知道你直接上来就整了这么一出。”
　　沈曦也不知道陈熙哪个点给自己捋顺了，本来黑如锅底的面色立即放晴了，虽然还有一些忿忿的遗迹，但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吊儿郎当，他见沈曦对自己的冲动行为仍然不满，便凑上去好声好气地解释：“这不挺好的嘛，我反正跟吴宴不熟但你跟他是朋友啊，坏人我来当了，你也没得罪人。而且我看你刚才那宕机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要怎么拒绝人家吧？我这是帮你解决了大问题啊。”
　　沈曦虽然还有点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承认陈熙说得对，如果那时候他没横插一脚，她也想象不出该怎样委婉地拒绝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学长又不伤人家的心，便勉勉强强点头道：“好吧……算你还有点道理。”
　　陈熙似乎生怕她还揪着自己刚刚那两句冲动的话不放，要是沈曦问起他为什么生气可就变成他回答不上来了，便赶忙推着沈曦往前走：“好了好了，吉他也取到了，我们去核对报表吧，我还赶着去吉他社的社团活动呢，最近才发了新曲子要练……”
　　表白失败后吴宴几乎没有再出现在沈曦的面前，两人偶尔在校园里碰上也都一般是远远望见就装作不经意地错开，只有极少的情况正面遇到会打个招呼，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普通的只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沈曦就是再洒脱再粗线条也是会尴尬的，她十分庆幸自己向人家借的地理笔记本之前已经还了、而且之后仅剩的篮球班赛也没有她当裁判的场次了，算是避免了许多必须接触。沈曦甚至还有一瞬间考虑过要把钢笔退回去，后来想想这是吴宴作为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人家只是表了白而已倒也没做什么糟糕的事情，她本意并不想把关系搞僵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便作罢了。
　　要说谁最满意当然是陈熙了，一个不仅失败而且就结果来说还是被自己亲手掐灭的表白让他别提多爽了。这之后他注意留心观察过，沈曦再也没有用过吴宴送的那支钢笔，他作势不经意问起时沈曦说早就把它拿回家里收起来了，顿时连最后一点不爽也荡然无存。
　　在这许多活动全部结束之后，高一下学期也到了尾声。高中的作业比初中多出不知凡几，加上开学高二还是挺重要的一个学年，因此两人都留在海镇没有出去旅游，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偶尔游游泳、约几位好朋友出去玩几回、再把暑假作业写完，一个暑假就这么消磨了。
　　“是吗，曦姐这么威风。”在大家常去的奶茶店门口，六个一年未聚的好朋友按惯例一人拿着一杯奶茶闲聊着天，李浩在听闻沈曦球赛拿了省冠军后啧啧赞叹道。
　　沈曦斜睨他一眼，显然还对过往针对称呼的许多斗嘴耿耿于怀：“你现在很乖嘛，终于老老实实叫‘曦姐’了，看来海镇高中对你的教育还颇有好处啊。”
　　李浩也不介意沈曦这种拿腔拿调宛如他老妈的用词，嘿嘿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李浩话音刚落便收到靠墙站着的陈熙装作不经意抬眼扫过来的一个眼神，顿时做出一个怂怂的缩脖子动作，心里对陈熙那个眼神和他的心态变化明镜儿似的。果然是叫自己说中了吧。
　　沈曦：？
　　然而纵使李浩已经服软，陈熙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冷笑道：“听阿曦说，去年在崇茂市，某个贱人把我比成苦口婆心的老妈子？”
　　深知内情的沈曦闻声大笑，李浩这下真的有点恐慌了，赶紧讨饶道：“熙哥，熙哥！你大人有大量……啊——！！”
　　沈曦幸灾乐祸地跟林芳华说：“当时阿熙就说要去海镇高中拎着耗子的耳朵拽出来修理一顿，虽然现在没在海镇高中，但拎耳朵还真的做了啊哈哈哈！”
　　周倩然嘬了一口珍珠，一边嚼一边跟赵瑞安聊天：“你选了理科我觉得正常，但没想到耗子选了文科。”
　　赵瑞安：“他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时候选文还是选理除了兴趣爱好以外还要考虑实际操作性，他本来成绩就不太好，学理科更跟不走了。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职业规划，自然拣容易的来。像文科这种努力背一背还有得分希望的学科轻松一点，真要发奋起来成绩也比较容易提升。”
　　周倩然：“有道理。”
　　林芳华仰头看了一眼明媚的天空，很舒服地叹气道：“唉，现在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情况。”
　　沈曦不解：“什么情况？”
　　林芳华瞪大眼睛强调：“当然是恋爱情况啊！都上高中一整年了诶，难道我们六个人，就没有谁发展出点什么罗曼史吗？”
　　陈熙一听这个顿时开始蹦跶：“谁说没有！阿曦这个小姑娘可招人喜欢了，前段时间还被人表白，只不过她拒绝了。”
　　沈曦瞪眼生气道：“陈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就拽着不放！”
　　陈熙就不：“哪里陈芝麻烂谷子了？一个多月前才发生的事情嘛。”
　　林芳华双眼冒光：“快快快，曦姐说来听听！”
　　沈曦给她这跟嗅到肉骨头的狗似的样子气笑了，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敷衍道：“也没什么，就是吴宴给我表白了。”
　　林芳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就表白了？我还以为他能忍多一段时间，至少到高二吧？怎么动作这么快？”
　　沈曦对她吃惊的居然是这个点感到很奇怪：“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我？”
　　林芳华一拍大腿：“曦姐，说你傻你就真是傻兮兮啊。吴宴喜欢你这件事还有谁看不出来，啊？只有你自己还浑然不知。”
　　四人听这段对话听得云里雾里，赵瑞安立即申请跟踪了解：“吴宴是谁？你们别打哑谜啊，详细讲讲。”
　　林芳华便非常来劲地给其他人科普：“吴宴是一个高二的学长，长得又帅人又温润儒雅，联赛之前给我们女排校队做陪练的。他跟阿曦关系可好，之前俩人还坐在一起聊《百年孤独》呢。”
　　“芳华，你说你，平常那么成熟稳重，怎么一到这种事情上就激动得不得了。”沈曦先数落了林芳华一句，转头又对陈熙的形容表示不同意，“还有什么叫‘只不过她拒绝了’？那是我拒绝的吗？明明是你横插了一脚。”
　　这出戏的发展比漂移还快，几句对话就不知拐了几个大弯，剧情堪称百转千回，跌宕起伏的转折让其他不认识吴宴的人都跟着好奇起来了，李浩很激动地起哄道：“熙哥横插了一脚？怎么插的？”
　　沈曦控诉：“我本来直接拒绝就好了嘛，他还非要逼我假装他女朋友。”
　　林芳华/周倩然/赵瑞安/李浩：“噢噢噢噢噢噢——”
　　陈熙抱臂睨沈曦：“什么叫我逼你？你可以选择不假装嘛，答应人家也不是不行。”
　　“答应个屁。”沈曦怒道，“再说假不假装是我能选择的吗？那个情况，你冷不丁说出那么一句话，我不配和你演戏难道咱俩还真的当着吴宴的面吵起来啊？”
　　周倩然小声跟林芳华说：“这就是所谓的‘一致对外’吧，私下里有什么事回家关起门来吵，在外面要保持团结一心的那种……那种……”
　　林芳华猛点头：“那种——！”
　　一直没说话的王城这时做了精辟总结：“夫妻。”其他四人拼命鼓掌。
　　沈曦吵不下去了，在这些整日价起哄的损友们唱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中还能浑然忘我地吵架才怪了：“你们这群人……”
　　“我这叫帮你解决问题，”陈熙拍胸脯道，“快，感谢我！”
　　沈曦踹了他一脚：“感谢个屁！下次再这样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