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花样作死让我不能追妻》吉督

6、崔刺史案，夜探

　　笑笑在俩人游湖时，终于传回消息：“不是奈落的人出手。奈落现在已经接到新的指令，控制崔府夫人，必要的话，火烧崔府。”
　　陵诺听后冷冷一笑：“又是火烧？看来这么多年来，那些人还是没有玩出新花样。”他说这话时，嘲讽的语气太过明显，让苍洛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笑笑知道苍洛在自家老大心里的地位，嘴快的接过：“十五年、、、、、、哈哈哈！”
　　“咳。”陵诺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笑笑尬笑着闭上了嘴，心里骂道：让你嘴快让你嘴快，差点说了不能说的东西！
　　“十五年前，玉龙山庄就是奈落一把火烧掉的。奈落不知道有什么传统，每次干杀人的事情时，就喜欢用火烧。”陵诺轻巧的接过话题。
　　笑笑秀丽的眼眸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
　　苍洛不疑有它，他也听说过这件事情，于是又接回刚才的话题：“控制崔府夫人是要拿到画，可是火烧崔府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陵诺喝了一口茶水悠悠说。
　　“那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了！”苍洛沉思片刻，“今晚就去崔府探探。”
　　“听你的。”陵诺笑道，“茶快凉了。”
　　苍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不懂茶道，却也品出这茶绝非凡品。喝进嘴里余味远扬，徘徊不散。索性又多喝了几口。
　　身旁白玉雕栏，绿柳如烟。湖下有条条锦鲤悠悠游着，不时冒出水去食游人丢下的食物。
　　陵诺纤长的手指细细撒着鱼食，轻笑着说：“这湖中还有一条大鱼呢，现在没出来。”
　　苍洛奇道：“你见过？”
　　“把这些小鱼喂饱后那条大鱼就上来了......这些小鱼总是贪得无厌，在湖面上游来游去，心甘情愿做一个傻子，就为了一点点饵食。”
　　苍洛觉得陵诺的话意有所指，不禁问道：“那条大鱼吃什么？”
　　“自然是吃被喂饱的小鱼。”陵诺碾碎一点糕点扔进湖里，立马有小鱼游来抢食。
　　苍洛看着湖水，突然觉得这春光明媚的景色也透着丝丝暗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深不可见的水下，默默锁定即将猎食的目标。而这目标，是崔府。
　　小含每隔一个时辰就向陵诺汇报情况，各派皆无移动。丰州城内，也没有见到五行宫和药王谷的人。
　　之前陵诺怀疑是仇杀，还专门去查了崔刺史的过往。结果那些得罪过崔宏的人，都被他自己赶尽杀绝了，根本没有留下丝毫后患。
　　小含还说，大理寺派出的人还有三天就会赶到丰州。
　　苍洛和陵诺心照不宣，彼此都明白这三天就是查出那幅画的最后时间。
　　入夜后，敲过三更鼓。
　　两道几乎融入夜色的身影如飞燕般矫健的蹿入崔府高墙，悄无声息的躲过了众多府吏。绕到了停尸房。
　　“开门。”守在门口的守卫早就换成了陵诺的人，那人顺从的打开门，然后到门外候着。
　　陵诺和苍洛近距离打量着崔宏面容惊骇的尸体。青紫的面部，冷硬的舌头如蛇般垂在脖子上，脖子上一圈瘀紫的痕迹。他身上覆了一层白霜，是床下那一块块冰造成的。
　　时至四月，丰州已经暖意十足，这样可以防止尸体的腐坏。
　　“从仵作的检验来看，崔宏死于颈部窒息。身上无外伤，无中毒。”陵诺借着油灯观看着验尸报告，“从报告看，自杀的理由很大。”
　　“报告看？”苍洛听出陵诺的弦外之意，他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针，先后插进尸体的气管、胃部、心脏。皆无异色。他摇摇头，表示没有中毒。
　　陵诺拿过苍洛手中想放回怀里的银针，说道：“这么危险的东西，别随身带着。”
　　苍洛看了一眼陵诺，心想自己已经随身带来十几年了也没有危险。可是他不欲在这个问题上与陵诺多纠缠。
　　陵诺收了银针，看着苍洛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仔细在尸体上检查着，突然说道：“我送你一双蚕丝银套吧，防火防水防毒。”
　　苍洛把视线从尸体上转移到陵诺身上，看那人倚着柱子站着，一副悠闲的样子，开口道：“我知道你只负责打听情报消息，打打杀杀交给我。但你可不可以在我干活的时候安静一点？”
　　陵诺笑着看苍洛，表示同意。心想：这人，连提意见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口气。可是，就是可爱！
　　这世上，也就是陵诺，从苍洛搬弄尸体的样子中，诡异的看出可爱。
　　他安静不了一会儿，就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是认真的。有些毒银针查不出来，但是血液、皮肤可以传播。你这双手套不安全。”
　　苍洛一边仔细分开死者的头发，检查铁青色的头皮，一边说道：“我又不是经常接触尸体。”
　　“就算是偶尔，也是有危险的。”陵诺在这个问题上相当固执。
　　苍洛随意道：“行走江湖，什么不危险？”
　　“......在我身边。”陵诺静了一下，似真似假的嘟囔道。
　　恰巧这时，苍洛说道：“来看！”
　　“......”知道自己那句话没有传到那人耳朵里，陵诺苦笑一下，走上前去。
　　“是针扎的，”苍洛按了按隐藏在茂密的头发中那一点几乎让人看不出来的红色小孔，“已经被取出去了，不知道是凶手还是别人。”
　　“这种针扎不死人，针上肯定是有毒。崔宏是先被人毒死，然后又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为什么凶手不是先把他弄晕然后吊死？”苍洛疑惑道。
　　“被吊死的人，不论有没有意识，窒息前都会奋力挣扎，不可能没有外伤。你看他身体完好无损，一处淤青都没有。显然他是先被毒死的，而且毒性很猛，一针致命。”陵诺道。他打量了几眼崔宏的尸体就不想看了，眼睛一直移向别处。
　　“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苍洛倒是看得认真，恨不得凑到崔宏的头皮上研究。
　　陵诺刚想说话，门外突然一声大喝：“什么人！”
　　苍洛和陵诺对视一眼，俩人立刻从窗户离开。
　　苍洛的轻功是穆婷婷亲自教的，放眼武林也属于顶尖。之前来时，他还担心陵诺跟不上自己，但路上，他们却配合的相当默契。这不禁又加深了陵诺在苍洛心里的神秘。
　　俩人想要在州府侍卫中脱身，简直轻而易举。
　　不一会儿，州府侍卫被甩开了。俩人回到了醉红楼。
　　陵诺轻车熟路的躺在床上，拍了拍床说：“我们谈谈案子。”
　　苍洛记着今早的事情，本想拒绝，但是一看陵诺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俩人关了灯，并肩躺着。
　　其实若不是苍洛心底存在对今早发生的那件事儿的阴影，他还挺喜欢这样和陵诺并肩躺着的。鼻子嗅着陵诺身上传过来的清冽的气味，总是让他想起死人墓后面的寒梅。那是他在死人墓最喜欢的东西了。闻着这个味道，总可以让他因为身在江湖而变得惴惴不安的心开始安静下来。
　　“先天高手，擅长用针和毒。你觉得是谁？”陵诺漫不经心地问道。
　　苍洛沉默了一下，仔细想着在死人墓里看过的江湖名人录，最后堪堪对上了一个人：“素衣娘子。”
　　“嗯。我也觉得是她。”崔府里苍洛检查出银针毒杀的那一刻，陵诺脑海里最先冒出的人名就是素衣娘子。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最擅长用毒，还有一手银针。而她最喜欢的方式，也是用带着剧毒银针刺进别人的头里。因为头部头发茂密，伤口小且剧毒快速挥发不会留下痕迹，后来人检查死者，往往查不出死者是怎么死亡的。
　　“可她已经死了。在十五年前的将军府大火里烧死了。”苍洛说道。
　　“那场大火烧掉了一切，包括尸骨。自那之后素衣娘子在江湖上杳无音讯，所有人都说她被烧死了。”陵诺淡淡说道。他的声音浅浅的，仿佛一支轻灵的琴曲，在寂寂的夜里，慢慢流淌。
　　苍洛竟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和他这样同塌而眠。
　　那男孩用轻扬的声音，悠悠哼唱不知名的调子，随着纷至沓来的月色，流进另一个孩子甜美的梦乡。
　　歌声踏碎满园木槿花香，在月色朦胧中流转徘徊。温暖美丽。那是遗落在人间的弥足珍贵，此生不换。
　　“困了吗？”陵诺察觉到苍洛的走神，他微微侧起身体，替苍洛捏了捏被角，柔声道，“睡觉吧。”
　　苍洛看着陵诺，后者背对窗户，逆光而笑。狭长的眼眸亮晶晶的，仿佛盛着月光。有一种动魄惊心的蛊惑和妖异。他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闭上了眼睛。
　　陵诺躺在床上，柔声道：“好梦。”
　　苍洛觉得自己无法抗拒这一刻陵诺身上所散发出的温柔，一直纠结案子的心突然变得宁静。他静了静，说道：“好梦。”
　　罢了，反正想不明白，明天再想吧。苍洛在心里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