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云》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

5、感激涕零

　　卫漾不经意扫到那个重伤之人，竟发觉那人眼神之中带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或是崇拜又或是感激。

　　她混迹这么久最不喜被人盯着，总是觉得这样浑身不自在，故而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遮在了王俊麟脸上。

　　那人不安扭动一下，声音之中带了怯意：“卫姑娘？你做什么？”

　　卫漾本是下意识动作这才想起日后自己还得靠攻略此人以长久生存，故而又改了主意，假装正色地掀被查看伤口有无异样。

　　俊麟平日只爱读些诗词歌赋，于她的心思毫不知晓，还当她看了自己便要对自己负责，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卫漾本身就知晓现下查看伤口并无多大用处，有些心不在焉，可见那书呆子红着脸的样子又觉得逗趣，忍不住去戳了一下他的脸。

　　不想这没有高级化妆品的古代也有如此脸蛋细腻的人，这红着脸的书呆子脸的手感竟是出奇得好，倒是比她自己还要软上几分。

　　正胡思乱想间话痨系统再度开口：“娃儿，那呆子对你有意思叻，你多碰碰他说不定有新进展捏。”

　　卫漾听着觉得有趣，牵了俊麟的手指把玩，那纤细白嫩如上好汉白玉的指在她手里倒是老实得很，任由她把玩。

　　古代读书之人总有些迂腐，俊麟此时倒还念着男女授受不亲，竟然将这话脱口而出，不想话音未落就被卫漾打断。

　　“什么亲不亲，我给你疗伤都将你看遍了，照你这么说你倒是要以身相许了？”

　　那书呆子从未见过口齿如此厉害的女人，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假寐以求逃过此劫，不想卫漾全然不给他机会，又俯身悬脸于俊麟眼前。

　　“你觉着我卫漾长得好看不好看？”

　　自古女子都不抛头露面，又以夫为天，断然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而卫漾却与这一众人等全然不同，只因她根本不属于这儿。

　　只是她坚信这书呆子情商应该不低，便要试上一试，只是这结果实在差强人意，让她差点甩袖而去。

　　“尚可。”

　　自己救他一命不说又免费做了那丫鬟该做的事，到头来问他自己长得如何仅是一句“尚可”，难道不该是“仙女下凡”。

　　卫漾甩袖不得只得捧起俊麟那失血过多的脸蛋咬牙切齿地问着：“你说啥？尚可？亏得我当牛做马地伺候你。”

　　睫毛扇合下那书呆子瞧着竟有些委屈，显然从未见过女子这样，被吓得不轻，只是失血过多实在动弹不得。

　　她负气松开了他的脸，背对他坐着，倒还能听见喘息声，显然是心里不痛快极了。系统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嘲笑她的机会，现在正毫不犹豫地给予卫漾暴风雨似的嘲笑。

　　“这女娃娃不行嘛，平时叫你打扮非不听，那闷瓜都不夸你漂亮，你说咋整？”

　　卫漾在这书呆子这头不讨巧，那头又被自己坑爹系统嘲笑，整个人都在爆发边缘试探，恨不得出去与人比划几下，又想着那书呆子这样子只得作罢。

　　只是强忍着怒火待于此地实在是憋屈，手上小帕子扭得都变了形，忽然她觉着衣角被什么扯了一下，回转过头去瞧。

　　那呆子茫然地眨眼瞧她，酝酿半天才吐出句赞美的话来：“姑娘其实是天然去雕饰，不落雅俗。”

　　卫漾听了便也下定决心不与他计较，覆指于俊麟唇上轻声道：“少说少错，这下文我不想听，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俊麟自知说不过那火辣女子，又感知到半个身子所余感觉甚少，恐怕日后还得仰仗卫漾，也只能敛气凝神看她下一步动作。

　　只是那女子似乎对他也并无什么兴趣，此时正起身去了桌边，手捧书卷一阵翻找，也不知道究竟找些什么。

　　卫漾此时与那坑爹系统暗中对话：“小可爱，他这样有救没救？这手术我也做不了，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如此了？”

　　意念中系统也是颇为无奈，话语也算是毫不留情：“得亏他遇上你了，要是这个时代的庸医都救不回他的命，不过他这样别说你治不好，就是回三甲医院也没门儿。”

　　卫漾颓然以手撑头，再度与系统抱怨：“你是不是故意的，成心给我安排这么个祖宗，我卫漾何曾与这种人接触过，这不是为难我呢嘛。”

　　系统一改俏皮，发出久违的机械音：

　　———宿主抱怨过多，不利于与主人公培养感情，所以经系统决定对主人公实施惩罚，赏赐剧烈疼痛一次。

　　话音落躺于卫漾榻上的人突然脸色铁青，被下长腿开始无意识地抽搐，或者说更为贴切地说法应是“痉挛”。

　　卫漾慌忙压住那两条腿，心里把系统上下创作人都问候了个遍，不就抱怨几句，惩罚那呆子算什么，也真下得去手。

　　那头俊麟自是不知道那女人为何在自己疼痛之时来得如此之快，满心感激，更是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贡献于卫漾。

　　这一番变故弄得卫漾不知所措，但为了体面还是强行见招拆招，这日后想要平步青云还真少不了他的帮衬，能给自己省些银子也是好的。

　　一切想通后卫漾待他倒是更好了，端茶倒水、翻身擦洗样样到位，人家说光明磊落之人不为五斗米折腰，而卫漾自认为她并非什么大人物，免不了俗气，这样折腰了倒也不吃亏，心里顿时舒服不少。

　　见卫漾突然殷勤俊麟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自觉身子半废也自升颓废之心，奈何那卫漾全然不给他诉苦机会，直接以他不宜多话应当安心养伤为由堵了他的嘴。

　　这日阳光正好，卫漾搬了小凳儿坐于庭院之内，那系统化回竹鼠模样仰面躺于卫漾腹上，胖爪挥舞着打起鼾来，肚皮高高鼓起又瘪下，倒如皮球吹气放气。

　　屋内那呆子也真是听话，让他不说话还真就一句话也不说，有时身下垫子潮湿也不知叫人，非等她想起后自行发现。

　　俊麟原先也是风度翩翩一等一的好男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可惜，只是这张家自他出事以来似对这个儿子已经弃置，老夫人更是一改往日对他的宠爱，催促自己儿子再与家中姨娘交合生子。

　　卫漾自觉人性凄凉，却又因不身在其中混不在意，如今见他墙倒众人推也自知从他身上捞不着好处。可这一来自己身家性命、尊严体面与这人紧密结合，二来多日相处倒是更狠不下心留他一人面对，这才留了下来。

　　三月转眼而过，俊麟身上皮肉伤已然愈合，白皙皮肉下粉色新肉看着娇嫩细腻，卫漾垂头替他活动肢体，又与系统交换条件。

　　“小可爱，他这样站起来希望多大？”

　　这系统虽然平时不着调，此时却还是专业，精密测算一番才操一口四川口音开了口：“这闷瓜运气好叻，好好康复日后还能行走，只是要用个棍儿。”

　　卫漾放下心来，侧目望向俊麟，突然拔高音量：“你信不信我？我能帮助你再度站起来。”目光更是炯炯有神。

　　显然俊麟对此十分在意，连连点头，却在试图动弹长久卧床废用的腿脚而不得时眼内神采再度暗淡，膝盖处受伤严重，就算再度站起也不能再如往日般行走如飞，他倒在未得功名前废了腿，说来也是可笑至极。

　　卫漾捏了粉拳一下砸向俊麟肩头，鼓励出声：“如此高兴之事做什么愁眉苦脸，你这样我都不愿帮你了，我卫漾也算在这京城小有名气的，诊金昂贵可知晓？我这给你免费康复还拉拉个脸干啥子？”

　　这系统显然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两人持僵局还不忘挖苦卫漾：“娃儿我看你不行叻，那闷墩都不带信你的。”

　　好听而久违的声音自俊麟口中传出，让一向声与颜并重的卫漾再度妥协，只听他这般回答：“我相信你。”

　　卫漾总爱说些狂话，如今真正实施才知康复之难，俊麟久卧病榻养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臂膀力气几乎全无，双腋架拐却觉牵强。

　　双腿一腿几乎不受控制站立不住，一腿膝盖骨碎裂不可自行打弯，僵硬无比，形同虚设。卫漾于他身后提他两侧腰际频频开口。

　　“迈左脚，右脚跟上......”

　　只是双拐可移可那双长腿宛如面条一般纹丝不动，不过站立一刻钟不到俊麟已然站立不住，急急架拐将自己摔于榻上。

　　卫漾蹲至一边将那依旧僵硬前伸的膝盖复位，揉他小腿两侧肌肉，毫无怜悯之心地开口：“休息一刻钟继续，你这般惧怕摔倒以后自然不可恢复正常，你自己衡量。

　　俊麟本就是文弱书生，身子骨又较他人弱些，何曾吃过苦，现下却听她开口直言自己状况也真是慌了神，既然并非希望渺茫自然不能就此放弃，只是仍然难过心里鸿沟——摔倒实在丢人现眼，倒不如倒于榻上。

　　卫漾见俊麟愣神才又添油加醋：“你可知晓错过三个月的有效康复日后再想复原就是难事，我卫漾亲自伺候你你还挑剔什么？”

　　俊麟再度爬起，卫漾自然递过双拐，总觉着双拐腋处磨人，找了布巾裹于其上，这回那书呆子倒是没了矫情，认真练习。

　　此次倒与之前全然不同，卫漾见他双腿棉软实在难以再度支撑想劝他不用急于求成却遭拒绝，这才让卫漾知晓书呆子也并非意志涣散之人，如此意志坚定自然能再度站起。

　　如此下来一月有余，俊麟已可勉力站立，双臂竟也练出肌肉，卫漾与他除却伤前那次交流外其他时候大多自娱自乐，她就是说破嘴皮子那呆子也就回上只言片语，有时的回答还不尽人意。

　　然而日久生情，卫漾见他自带亮点竟也不甚嫌弃他如今只能靠拐才可行走，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探究的心思，时不时地还要逗他一逗，然后再看那书呆子一本正经地回答倒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