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传》李维尔

20、20.幻色

　　临近水面，光萤粼粼。
　　敖丙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离开海底的时候。自己当时又期待又紧张、又欣喜又害怕，化成一条小龙，用爪子紧紧地勾着师父肩膀上的衣服。之后再破水而出，就都是自己一个人了。而这一次自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当他感到紧张，他可以抱住哪吒的脖子。
　　海外是深夜。
　　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空上，周围星子很少，云也很少，虽说肉眼能看见几颗，但光芒都很黯淡。
　　敖丙出海后化为龙形，大半截身子泡在海里，哪吒盘腿坐在敖丙的头顶上。龙尾懒散摆动着，推着他们慢吞吞往前。水流缓缓，风叶渐渐，黑夜漫漫无边，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他们两人。
　　“今天的月亮是被什么给遮住了吗？颜色没我第一次见时那么亮了。”
　　“师叔说，当天空、大地、海洋中，不管这世上哪一处地方，只要发生了很惨烈的战争，当晚的月亮就会变成让人心惊的血红色。因为战士的血会流到上面去。这么看来，可能是哪个地方发生了战争，有很多人死了。”
　　“如果有人能阻止他们就好了。”
　　哪吒摊开手心，升腾起一团鲜亮灼热的火。
　　从火焰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战场上的模样，踩着风火轮，擎着火尖枪，混天绫在周遭护卫着，听着耳边不止休的呐喊、哀嚎声。
　　战时英勇无畏，战后血流成河。
　　“有的战争无法阻止，神仙也不能。”哪吒紧皱起眉，恨恨道，“有的人只要活着，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挑起争端、制造战争。往往，这样的人却被千千万万无辜受骗的老百姓保护得很好。只有战争，才能消灭战争。”
　　敖丙听出了哪吒的恨，心想着赶紧转移了话题，便故意将龙尾甩来甩去，似从天上落下了大雨。
　　“哪吒，我忽然想起来...”他抬头，看着暗沉的月亮，没头没脑地说，“想起来师父曾说，世上之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喜新厌旧。我还爱月亮，哪怕它变幻了颜色。”
　　哪吒抚摸着敖丙的龙角，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敖丙的龙角跟红珊瑚似的，形状很大胆。手感没有看上去那么光滑，摸起来稍显粗糙，有很明显的颗粒感。大概因为敖丙化形的身躯是由千年寒冰而来，所以温度很低、很凉，血红的颜色也没有为它添上多少热量。
　　上面一丝丝的红色如同血管，哪吒前倾身子，亲了一下冰凉的龙角，道：“我也是。哪怕他变换了颜色，我还是爱着他。”
　　特殊的身体让敖丙的皮肤表面对疼痛的知觉减少了很多。
　　敖丙并没有感受到哪吒含蓄吐露的爱意，他以为哪吒爱的也是自己嘴上说的月亮。
　　“在遇见你之前，我也遇见过很多其他生灵，它们并没有师父说得那般无情。喜新厌旧好像是一个诅咒，谁也摆脱不了，但我仍见过一条固执坚守一方焦土的小白蛇，还有很多，将旧时候的记忆当做一生珍宝的人。”
　　“敖丙，我们现在既不能说是人，也不能说是妖，不过就是拥有无边神通，享有万年长寿。等我们变老，像子牙师叔那样老，白白的胡子，长长的眉须...我们到那时，还像今晚一样，在一起吧？”
　　“哪吒，你为什么总想跟我一起呢？”
　　“......”
　　敖丙觉得自己眼前只有无边的海水和无际的星夜，看不到哪吒的眼睛心里很是孤独，看不到哪吒的表情自己也容易胡思乱想，便往天上一跃，化为人形，紧紧地抓住哪吒的双臂后，“噗通”一声，掉入海中。
　　或许是敖丙刚才那句反问伤了哪吒的心吧，哪吒在水中紧紧地抱着敖丙，好一会儿，才伸出右手来轻抚敖丙的脸。
　　敖丙闭上双眼，唇上叠加了哪吒嘴唇上的热度，才觉得全身温暖了起来。
　　两人在海水中缓缓下坠。
　　“敖丙，等我封了神，你会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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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疫情好凶的...
妈妈说我们小区旁边的旅馆里隔离了三十多个人
大家这几天最最最最好不要出门
如果出门
一定定定定要戴口罩
回家后一定定定定要洗手
至少洗到手腕
用过的口罩不要可惜
健康第一
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