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群巫师的流浪史》Chromia

8、第8章 买个东西事情多

　　麻瓜们向来严于守时，不到太阳落山就纷纷收了摊，赶着回家搓暖炉去了。所以当戈德里克三人到达集市的时候，他们看到的除了在路上滚来滚去的烂南瓜，就只剩下深褐色的马粪了。
　　“坏了，我们来晚了。”
　　戈德里克皱紧了眉头，他忘了麻瓜的作息习惯了。今天是肯定买不到东西了，也许他最该考虑的是在边上再造个房子——或者求萨拉查放他们进去？
　　麻瓜城镇的夜晚漆黑一片，家家户户都点不起灯，只有偶尔几户人家隐隐透出做炊的火光。几只狗在小巷拐角处狺狺吠着，仅剩的铁匠铺依然在伫立在街头不倒，燃着火光，传来不间断的叮叮声响。
　　忽然小路另一头传来了逐渐放大的马蹄声，戈德里克连忙拉着两个孩子朝边上躲去，却依然被溅了一身的泥水。
　　“嘿，你们！”巡逻的麻瓜朝他们大吼，仿佛怕人都是聋子似的，吼得戈德里克耳膜一震。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麻瓜不怀好意地扫了扫几人全身上下，咯咯的笑声就像是生锈的刀片磨过石块，“这个时候再在外面逗留是会被抓起来的，不用我提醒你们这一点吧？”
　　“谢谢你的提醒大人，我们马上回去。”戈德里克朝巡逻的麻瓜低了低头，然后迅速摸向了俩小孩的肩膀——
　　凯恩还在，另一只手却空了。
　　乔里克呢？
　　戈德里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起来，他朝空了的手那一方向猛的望了过去，只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一撅一撅地朝路的另一边跑去。
　　“抱歉大人，我先走了！”戈德里克猛地跳了起来，朝乔里克的方向追了过去，动作之迅捷甚至连麻瓜都没反应过来。
　　“等等我！”被抛弃的凯恩立即跟了上去，可这回麻瓜跟上了，他猛地拉过缰绳把马横在了小巫师之前。
　　“你又想要去哪？”他恶狠狠道。
　　可凯恩不傻，他才不会因为一匹马而顿下脚步。
　　他抬起头，冲麻瓜露出了一个憨里憨气的笑容，乘其不备迅速一头从马的腹下钻了过去。
　　哦，姿势不太连贯脑袋顶了下马肚子。
　　马受惊撅起了前蹄，嘶叫着把麻瓜晃下了马背，还不忘把泥水给泼了他一头一脸。麻瓜惊叫着从马蹄底下爬开，朝着三人离去的地方大喊起来——
　　“来人啊！有贼——”
　　这边戈德里克可没管上那麻瓜守卫后续又整了什么来，满心满意都是那一溜烟跑了的乔里克。七拐八弯地钻了不少巷子，一路撵着他那串脚印跑过去，毫不容易赶上了，一巴掌把小崽子摁在手里。
　　“你瞎跑什么！”他这回是真气急了，之前乔里克闹腾点也就算了，这回跑也不知道说一声了，再下一次怕是能直接融化进空气里了！
　　乔里克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倒也不动了，可怜巴巴地望着铁匠铺挂在外头的铁剑。
　　戈德里克顺着他的眼神望了过去，一眼就明白了这小崽子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魔杖就给我弄把剑嘛……”乔里克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戈德里克。
　　回答他的是狠狠一暴栗。“想都别想！”
　　“啊！”
　　“下次再跑！”他又剜了乔里克一眼，拎着哼哼唧唧的崽子起了身。
　　等一下。
　　他猛地朝后转过头去。
　　凯恩呢？
　　我们先不论戈德里克这种找到个娃再丢个娃的行为算不算蠢，反正凯恩的追踪能力肯定没过关，甚至算得上路痴。还没走几个弯呢，孩子自己先把自己给绕晕了，愣在路口数月亮数星星，就是不知道往哪走。
　　正当他在纠结能不能用观星术来辨别位置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麻瓜的叫喊声——
　　“快，抓住他！”
　　凯恩猛地一回头，脸色青得发紫，他可不想就这样落到麻瓜的手里！戈德里克无论如何也不会跑得太远，他只要再走一会……
　　巷外传来了一声猛烈的金属撞击声，简直就像在他耳边炸开了似的，他一下子被吓得蹦了起来，啥也不管就猛地一头扎进了一边更加狭窄的胡同里。
　　管他戈德里克在哪，他不被抓住就行了。
　　抱着这样壮烈的心思，凯恩不管不顾地狂奔起来，期间蹭了墙上半层泥，踩湿了大半身袍子，又撞翻了一大片的框子菜篮——他不是故意的！如果没人在追他的话，他一定会回去好好把他们放回去的。他又抽空朝后张望几下，就想看看那些麻瓜追到哪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一走神令他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头——
　　凯恩吃痛叫了一声，揉着后脑勺艾艾地从那拦住他的钢叉底下钻了过去，还不忘嘀咕道：“谁这么没公德心！这么大把大钢叉就横路中央……”
　　那声响迅速引起了麻瓜的注意，很快有人朝他的方向喊道：“他在那里！”
　　“不！我不在！”凯恩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好在他的腿比他的嘴灵性不少，一溜烟地又跑出去好一段。
　　那边是一番激烈的追击战，这边戈德里克拎着乔里克也不怠慢，两人急匆匆地穿梭在房子之间，四处找着凯恩。
　　“你说他能去哪？”戈德里克抿了抿唇，让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滑下去，“你们真的是——全都是一转头就找不到的。”
　　乔里克瞪大了眼睛，回击道：“你确定不是你脑子一热望了看他在哪了？”
　　戈德里克喉咙一梗，瞪着乔里克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先别动，我施个追踪咒。”把视线从那张欠揍的脸上挪了下来，戈德里克掏出魔杖对着空气轻轻念道：“踪影再现。”
　　乔里克看着他，暗自翻了个大白眼，不屑地撇了撇嘴，靠到了一边的土房上。没想到这一靠，刚好对到了这户麻瓜放着黑面包的土墙墩。
　　看着那块风中雨中滴水不进的黑面包，乔里克的双眼一亮。
　　“我找到他了！”戈德里克激动地哈了一声，然后指向其中一条路道，“就是这——顺着它走，我们肯定能找到他！”
　　“好啊我们走。”乔里克飞快将手藏进了斗篷里，移到了戈德里克身边。
　　两人顺着凯恩的足迹一路追赶过去，很快听到了麻瓜们的叫喊声，没一会那些火把的火光也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包围住他，他肯定逃不掉了！”一个麻瓜叫道，得到了其他麻瓜的一片呼应。
　　此时凯恩已经被逼到了角落，瑟瑟发抖地努力缩起身来避开那些朝他捅来的草叉和火把。
　　“你——”麻瓜的声音一下子变调了，他看着凯恩从后面破洞露出的头发瞪大了眼，“你盗取了恶魔之火？！”
　　“什么？”凯恩吓得抱住了头，他已经听惯了这些言辞——下一刻他就要被抓起来祭天了——
　　“啊！——”
　　正当麻瓜打算把凯恩抓起来的时候，另一道矮小的身影猛牛似的横冲直撞开了所有人，母鸡护崽似的拦在了凯恩面前。
　　“你们不能碰他！”乔里克扯着嗓子嚎了出来，两眼狠狠地瞪了麻瓜们一眼 。
　　他其实算不上多勇敢，但他不能看着麻瓜们把凯恩抓走，这是底线问题。
　　可仅仅靠另一个同样大的孩子并不能威慑麻瓜多少，其中一个麻瓜甚至在看到乔里克秃了一块的头发是嗤笑出了声。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他问道，将火把蹭到孩子们眼前，然后朝乔里克做出了夸张的表情，“噢，一个小僧侣，怎么没有好好地待在你的修道院，听你主教爸爸的教诲？”
　　其他人也发出了应和的笑声。
　　麻瓜们也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虔诚于他们的信仰——至少对僧侣他们是本能的厌恶。毕竟没人想看到一群整天只顾祈祷不误正事的人过得比他们还好，更何况每年他们还要从自己仅剩的那一部分食粮中贡献大半给这些秃驴——倘若他们真的是潜心修道便也算了，就算是他们积德，可偏偏有大把的修士拿着他们的血汗钱在美人窟里潇洒——这谁能忍？
　　正当麻瓜翻肠倒肚试图从他那知识贫瘠的脑子里翻出些新词来的时候，一道红光从背后击中了他，下一刻他就已经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了。
　　“是谁！”
　　麻瓜们连忙调转头去看袭击者，却只能看到一道道气势汹汹地红光，没一会就全趴下了。
　　“戈德里克！”乔里克惊喜地叫出了声来，随后又皱起了鼻子，“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戈德里克咧嘴发出了一声“嘶”声，决定不去回答乔里克的问题。走向其身后的凯恩柔声问道：“没事？”
　　凯恩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被戈德里克黏住的那一圈还在，后面已经完全脱落了。
　　戈德里克也看到了这一点，他皱了皱眉，说道：“我下次该帮你全黏上……”
　　凯恩瞬间惨白了脸。
　　“快走吧，我们还等什么呢？”
　　乔里克拽了一把两人，可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有麻瓜敲响了镇中心的警钟。
　　“有巫师袭击我们——”
　　那麻瓜一嗓子，把所有镇民都嚎了出来。一时间街道上又热闹了起来，到处是举着火把提着铁叉四处嚷嚷的人。
　　“巫师？又是巫师！”
　　“他们又想来搞什么鬼！”麻瓜嚷嚷道，“你们该回去看好你们的老婆，免得不久后也生下个孽种——”
　　“不！”立即有人咬牙切齿道，“我只想要立刻手刃他们。”
　　三人均是一变色，他们现在还在一处死胡同里，而外面早已亮起了麻瓜火光。
　　其实这种情况根本难不倒巫师，只要幻影移形到别的地方就可以了。但最致命的问题是——戈德里克咬着唇看着两个小巫师——他并不擅长幻影移形，至少没试过同时带两个，他也没见过有巫师能同时带两个——如果他想幻影移形，这里必须有一个孩子被留下来。
　　乔里克很快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立即转头对戈德里克道：“你带凯恩先幻影移形回去。”
　　“那你怎么办？我们总还有别的路可走——”
　　乔里克低吼一声打断了戈德里克四处张望的动作。
　　“你就先带他跑就完事了，他们抓到他肯定会把他烧死的！”
　　凯恩垂下了头，乔里克只瞥了他一眼，他没法在这个时候顾忌自己的语言是否会伤到他人了。
　　“至于我——”他梗了一下，扯着嗓子道，“我跑的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