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傲夫》杏子

2、第二章

　　唉!”惠儿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自她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娘一个人呆呆得坐在房中,嘴里不知道又在自言自语念叨什么,她就知道娘的病又犯了。十二年前的那场巨变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爷爷从宫中带回了个很大的坏消息后，她和娘就仿佛一下子从幸福的天堂中掉到可怕的地狱中：爷爷奶奶拿了张爹爹亲笔写的休书扔给娘，然后就不顾她们母女的苦苦哀求，叫上几个家丁把她们硬拖出尚书府
　　她到现在还清晰得记得她如何拽着奶奶的衣角，跪着哭着求他们别赶她们走时，奶奶却象躲瘟神一样把她的手掰开，一把把她推开。她还清晰记得当一个小包裹扔在她娘俩身上后，那朱色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她看着那泛着阴深深光泽的门，心里冲满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惠儿，你在看什么”一声呼喊声，把惠儿的神招了回来。
　　“干爷爷”惠儿回头一看，发现干爷爷杨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对于杨茗，惠儿一向是很尊敬很感激他的，想当初在她母女最无助的时侯，自称是外公同门的杨茗来到了她们的身边，安慰她们，帮助她们，并为外公柳之洋的事到处奔波，后来外公还是死了，杨茗又念她们可怜，带她们一起回到他隐居的紫霞山居住，可以说，杨茗简直是她和娘的救命恩人，重生父母。
　　“娘又犯病了”惠儿叹了口气“干爷爷，你真的没办法治好我娘的病？”
　　“你问这个问题都问了十二年了，我要能治好，早治了，也不会拖了这么久了”杨茗苦笑道“你也跟我学了几年医，也应该知道这心病还得心药医的道理吧”
　　惠儿咬咬嘴唇，道：“我去给娘煎点药定定她的神再说。”
　　杨茗看着惠儿神情黯然地走了，再看看房中柳兰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由也叹了口气。
　　柳之洋和杨茗原是一个师傅门下出来的，两人感情极好，虽然后来柳之洋进宫当了御医，而杨茗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故隐居在紫霞山，相隔很远，但两人还是时常有联系。想想当年，他得到柳之洋医死了肖贵妃，被关天牢一事后，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后，却打听到柳之洋在关进去当晚就死了。官方称是畏罪自杀，他杨茗才不信呢，凭他的直觉，里面肯定大有文章，而且幕后的主使还来头很大呢。既然来头很大，他一个平民又能干点什么呢，所以每当回想到这，杨茗的心中就充满内疚。不过还好，被他及时找到了被赶出尚书府的柳兰母女，杨茗到现在还难以相信他最初找到柳兰母女时看到的悲惨情形，如果他再晚一步，可能他就要抱憾终生了。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柳兰在得知父亲死讯后，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等醒来后就落下这么个病：人有时清醒，有时痴痴傻傻的，嘴里不是反复念叨着“多年恩爱一场空”就是“豪门多无情”再不就是哭几声“爹爹，你死的好惨啊”
　　“兰兰，干什么呢，外面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杨茗走进房间，象哄小孩一样的口气问道。
　　柳兰傻愣愣地看着杨茗，却不出声。
　　“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啊”杨茗蹲下身，看着柳兰那张绝美却没生气的脸，不由暗底里又叹了口气。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治不好病人是最件痛苦的事，特别是自己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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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看西边快要下山的太阳,惠儿加快了脚步。今天她下山了一趟，用草药换了点生活用品。以前隔段时间，干爷爷杨茗就会下山给人治病，顺便卖点草药来赚钱度日，不过时间飞逝，杨茗虽然身体一直不错，但毕竟年纪不饶人，下趟山对他来说渐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所以下山卖药购物逐渐成了惠儿的事。
　　“哎呀！”惠儿不小心被山路上的砂子滑了一下，差点摔了一大跤。
　　“还好还好。”惠儿忙放下背上的竹篓，看看竹篓里的菜油未洒出来，不由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自言自语道“幸亏没洒出来，不然10文钱就白费了”
　　重新背起竹篓，惠儿深深吸了口气，正欲继续爬山路，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一会功夫，七八个男子骑着马已出现在惠儿的视野中，只见他们个个人高马大，每人还带着兵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惠儿心里开始有点不安了，慌忙把头上的斗笠往前额压了一下，遮住了半张脸。
　　“喂，小姑娘，这条山路是通往官道的吗？”有一男子问道。爬过紫霞山后就是一条官道，虽然山路难走了点，但比绕山下的那条平坦大路到官道可以少花两天时间，所以偶尔也有人选择走这条捷径。
　　惠儿点点头，却不言语。
　　“还要走多少里路啊。“
　　“10里吧“惠儿有点不情愿地开口答道，她可不想跟这些男人多费时间，这些人看上去可不象惹的起的人，还是早早躲开为妙。
　　“没想到山里的女人的声音还蛮好听的”那问话的男子笑道“爷给你点钱耍耍。”
　　一块碎银扔来，掉在惠儿脚前，惠儿看了看，却未弯腰拣。嗟来之食不可要，山中的日子虽然清苦，但这些傲气自己还是有的。
　　那汉子本来已打算策马走了，却见惠儿无意去拣碎银，顿觉得在同伴前失了面子，不由愠道：“怎么，嫌少。”
　　惠儿摇摇头，轻声道“：问路，不需要给钱的 ”
　　汉子刚欲发作，这时有人开口道”:你是不是很闲啊,还不赶路！”声音不响,却充满着威严。人群自动两边散开,一匹白马慢慢走上前。
　　白马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只见此人相貌出众，仪表非凡，有种浑然天成的威严。惠儿久居深山，何时见过这等出色的男子，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汉子一幅恭敬的样子:“爷，奴才是看那小丫头不视抬举，就想着训她几句了事，没想到误了爷的路程，奴才知错了。”说罢，他扭头对惠儿大声呵道“还不让开！”
　　又是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有钱人,惠儿心中顿涌起一鼓厌恶感,她一声不响走到山路最边上,看着那帮人骑着马溜溜哒哒从她身边经过,
　　惠儿看着那帮人渐渐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不禁如释重负般长长吐口气出来,然后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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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看见居住的木屋了,惠儿兴奋地大嚷起来“干爷爷，娘，我回来了！”
　　
　　“惠儿！”没看见杨茗或娘出来迎接，却见一男子冲了出来，很激动地大声唤着惠儿的名字。
　　定睛一看，惠儿不由欢呼起来“天赐哥，你回来了！”
　　杨天赐是杨茗在十几年前拣回的一个弃婴，收为义子。照辈份惠儿应该叫他伯伯，不过两人年纪只相差八岁，又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天赐不想被惠儿喊老了，惠儿也不服气为什么才长她八岁的天赐却能当她长辈，所以两人一直以兄妹相称。杨茗有的时候开玩笑时，会笑骂他们辈份不分，乱了世间的伦理纲常，不过最多也只是嘴上说说，也不去纠正。
　　杨茗本来收了杨天赐是希望有个人好继承他的衣钵，不料天赐从小就不对行医感兴趣,只痴迷于学武,好在 杨茗也是开明之人,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求,也就算了.自十五岁起,天赐就下了山,到处寻访名师,立志要成为一代武林豪杰,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
　　“天赐哥，你啥时来的，功夫想必又高了一点吧?”久别重逢,惠儿显得格外亲热，紧紧拉着天赐的衣袖不放。
　　杨天赐看着笑逐颜开的惠儿,心中一阵荡漾。没想到半年不见，昔日的小丫头已出落的如此婷婷玉立。早就知道兰姨是个美人，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可是惠儿现在的美貌已经有点让他眩目了。
　　“喂喂！”惠儿见天赐愣愣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
　　天赐这才回了神，发现自己失了神，不由一阵脸红，忙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惠儿，你长大了很多喔”天赐呵呵笑道。
　　“当然拉，你已经半年没回来了吗，人家当然要长很多的拉”惠儿故意噘起了小嘴 。看着惠儿那张小嘴可爱得噘着，天赐觉得自己的心“砰砰”乱跳。
　　“惠儿”柳兰一边拭着泪一边走了出来。
　　惠儿见娘亲满脸泪痕，不由一惊，忙跑上去急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柳兰哽咽道：“没什么，只是你天赐哥今天回来带来一消息，说你外公的冤情得以昭雪了，娘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啊。”
　　如被雷电击中似的，惠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回过神了。
　　“天赐哥，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现在皇上已命人贴出黄榜，到处在找你们母女，所以我会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