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成欢》冷溪陌

4、割肉取血

　　“怀月山的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无痕就好”萧无痕露出了几分少年的神色，毕竟还是个孩子，，对同龄人还是很感兴趣……尤其还是个这么优秀的人“北荒君言重了，欧阳辰不敢”不屑一顾的口气倒是让萧无痕吃了哑巴亏，自己好心好意的跟人家套近乎，人家却根本不领情，只好干笑一声，不再做声。几人都安静了下来，整座殿里歌舞升平，时不时对饮一杯，好不快活。一时不察竟已到了午夜时分
　　“咯吱”，木门响了一声，屋里的女孩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看见一丝豆大的亮光，然后慢慢照亮了整个屋子“母亲”女孩慢慢开口，头发有些凌乱“还愣着干什么？”峻冷的女音凉入心底，她丢来了一把蓝色匕首，弯月状，甚是好看，匕首刻着两个字——诛心。只见女孩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到处是伤的胳膊，拔出匕首，划了一刀，鲜血涓涓流出，女孩闷哼一声，她已经习惯了，每月一次，一次一碗，从未落下。她还记得第一次
　　“成欢，过来”洛桑第一次来看她，黑暗中他招了招手，小小的成欢以为父亲是真的来看她的，开心的跳到了父亲的腿边，拉住他黑色的衣诀，笑的那么开心。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诛心，洛桑把她带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对她说“成欢，我现在要你帮忙，好吗？”小成欢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洛桑突然笑的那么邪魅，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通体蓝色的诛心在月光下发出点点荧光，成欢喜欢极了，小小的手拿起了这把匕首，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噩梦从此开始了。
　　“叮，叮，叮”鲜血一滴一滴滴在碗中，洛成欢皱了皱眉头，咬紧牙。“父亲，你要做什么？父亲？”洛桑拔出了匕首，掀起她的衣袖，冰凉的触感让小成欢缩回了手，紧张的发问，洛桑似乎对这个孩子挣开他的手有些不满，他又拉过了成欢的手，揪了过来，力道比刚才大了好多“成欢，你不是刚才才说要帮我忙的吗？怎么又不愿意了”屋里没有点灯，洛成欢看不到洛桑的表情，只是听语气阴阳怪气的，十分不舒服，她开始挣扎，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大人，而这个大人功力还这么深厚，“你，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她突然好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父亲，他要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男人不顾她的呼喊，冰凉的匕首在她手上划过，绽放出丝丝血花，砸到地面上“哇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天际，“父亲，父亲，饶了我”女孩挣扎着手臂，想逃离这个人，奈何自己力气实在太小，而且她太疼了，失血过多的她哭声越来越小，血液接满一碗之后成欢瘫软在地上，她很疼，地上很冰，就在她要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听到那人说“往后每月我都会来取血，你若是敢告诉他人，我就要了你的命”昏迷了半晌，她突然觉得心口发疼，左肩热的有些烫手，她胳膊和心口的疼痛让她无力□□，她在地上打滚，抱作一团，她努力想呼喊，喊着救命，可是没人理她，成欢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世道不公，所有人都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宠自己的父母，可是为何，自己的父母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母亲甚至巴不得自己去死，而父亲却要月月取血，这比死了更痛苦。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啊嗷”响彻天际的哀鸣，竟有一丝像孔雀，疼痛感渐渐平息，她趴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胳膊上可以看见白骨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她仍然记得昨天晚上她怎样苦苦哀求，而那个人怎么狠心的划破了她的手臂，还有……每月都会来取血。
　　成欢从痛苦的记忆中睁开眼睛，眼前的碗中血液将满，而自己也是眼前发黑，紧紧捏住手中的诛心，掌中沁出丝丝汗水。“自己包扎一下，别叫旁人看到了”女人丢来一块布条，端起碗中的血满意的出了门，成欢再次瘫坐在地上，手上的鲜血仍未干涸。她把自己蜷缩在角落，双手抱住膝盖，这是她唯一能找到安全感的方式，从她记事起，就开始割肉取血，没人关心她，没人为她送来食物，没人教她修习，没人带她去读书，她每一次因为失血过多晕倒都是自己爬起来，她没有朋友，没人喜欢她，“呜呜呜”成欢哭了，她没有放声大哭，泪水混着汗水从脸上滴落下来，砸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屋子里很黑，风很轻……
　　心口又在隐隐作痛，成欢捂住了胸口，对，每次取血之后都会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左肩热的厉害，疼痛让她只能倒在地上左右打滚，但是很可惜，没人能听到，刚开始她只能一次次疼到昏厥，被疼醒，又昏厥，循环往复，汗水浸湿了所有衣服。后来无意间她从书房中偷偷看到了一本书中记载，
　　以天葵为原料，辅以毒蝎剧毒，加血制药，可止心痛，催灵识（纯属扯淡）当然，换来了一顿毒打
　　好奇心驱使她试了试，她自幼在一个院落，虽然孤独，倒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自己炼药什么的就没人会知道，也少了很多麻烦，照着书本抓了蝎子，捣鼓好一阵子，本没报多大希望，却不料果真有效，所以便制了药丸放在柜中，以备不时之需，她拼命的爬向床头，每一下都牵动着伤口，洛成欢一步一步，血液满地都是，疼痛让她满头大汗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爬到了柜子旁边，找到了几粒药丸，囫囵吞了下去，苍白的嘴唇干裂了几道口子，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孩子受的苦，疼痛逐渐被化解，她躺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命者，取之父母，无以为报，甘愿割肉取血，以报恩情。”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的后半句“生而未养，罔顾人伦，我命由我，倘若能活，必取性命，欠我之人，杀无赦”成欢傻傻的觉得，父母生了她，她无法回报他们，只能听命于他们，而忽略了自己，她……只是个孩子。
　　天亮了，前厅的宴席也已经结束，“洛门主，清风先告辞了，在下跟你说的事望你好生考虑，如有进展，请传灵于我”欧阳清风带着欧阳辰准备离开洛家，一起的还有洛婉卿，她死乞白赖的跟着欧阳辰，自幼宠她的洛桑也没有阻止，欧阳清风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她一起回怀月山。“洛门主，那无痕也就先走了，贵府上的人还是要好生教导，以免给洛家蒙羞啊”装作不经意的把玩着洞箫，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洛成欢宫殿的位置，随即转身离开了洛家，而门口的火凤早已等候多时，见主人出来，一声低鸣，俯下身子，萧无痕脚尖一点跃身上了火凤，“走”神兽不愧是神兽，展翅瞬间遮天蔽日，扑棱着翅膀离开了云溪。欧阳一家也御剑离开了洛家，只剩下洛桑一人。
　　成欢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仍然趴在地上，手里捏着淡白色的药瓶，手臂上的鲜血干涸了，结着血痂，她慢慢坐起来，摸到了欧阳辰给她的药，一只手摸索着拿出来，打开了盖子，一股清香瞬间包围了洛成欢，是蓝楹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