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姬佬图鉴[gl]》夷州

6、陈然与董辞的场合6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就是，跟本就不应该心软，想当初就应该狠心无情拒绝的。这个洗碗机除了好看以及可以用来装逼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洗碗机不大，不过倒是很重。董辞拿着个劳动人民火车上托运行李的那种铁制小推车，跨越大半个上海跑去接这个二手小家电。吭哧吭哧去又吭哧吭哧拖回来，一来一回仨小时。去的时候是精精神神的小王子，被太阳一晒，回来的时候是难民。

　　储进水插上电，难民董辞抹着汗真情实意道，媳妇儿这回我们两个都不用洗碗了。现在这段时间天太热，厨房没有空调，我也不希望你干活。

　　陈然心疼的要命，就差没把董辞捧在手心儿上疼了。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晚上试用洗碗机，果然要比手动来得方便。更主要的是可以两全其美地化解家庭矛盾，岂不是美滋滋。

　　不过非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洗不干净。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大部分的污渍还是很顺利的洗掉了的，不过总是有那么一点漏网之鱼的污渍被遗忘掉，而且是每只碗每个盘子全都雨露均沾的有那么一点不干净。

　　陈然看到这个洗涤结果的时候简直是，五味陈杂。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和董辞坦白说“你不远万里背回来的洗碗机洗不干净碗”这件事，感觉会很伤她的心，所以最终还是闭嘴决定下次再试试。

　　说不定只是放置的角度有问题呢。

　　接连试了好几次之后陈然终于放弃了，这破玩意儿果然就是洗不干净吧！也对，要是便宜又好用，人家干嘛要出这个二手呢？

　　有了这个洗碗机之后晚上的洗碗活动就变得更麻烦了。不仅要先浪费一升的水用来启动洗碗机，还要浪费一个小时的电让它自己运转。就算是这样，等到下一次需要用到任何盘或者碗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先在水龙头下头过一遍，不然油叽叽的都没眼看。

　　淦，亏它还是一个洗碗机。洗不干净碗我要你何用？

　　·
　　洗碗机打买回来就一直半好不坏的，蓦一天洗的干净点，蓦一天洗了跟没洗一样。陈然不好意思扫董辞的兴，所以就按着这事没说。每天董辞去洗漱的时候，陈然就把工作完毕的洗碗机打开来挨个餐具查看，有觉得没洗到的漏网之鱼就趁这个时间再手动简单清理清理。

　　“宝贝儿。”这小屋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在厨房的时候陈然就听见有声音嗡嗡响。擦干净了手往回走，路过放脏衣篮子的置物架，果然在那捡到了董辞的手机。

　　董辞洗头发去了。手机屏幕上被消息弹框占据，陈然随便扫了一眼，没看清是什么内容就重新灰暗下去了。

　　毛巾都在浴室里，陈然用两根指头拈着手机挂坠——还是跟自己是情侣的——拈着手机挂坠提溜起来，附身在浴室的门缝儿边上扯着脖子喊：

　　“有人给你发消息！一连发好几条，不知道是不是着急找你？”

　　门那头只听得到淋浴花洒稀里哗啦出水的声音，过了半晌传来董辞闷闷的声音，看情况应该是脑袋上还糊着泡泡，眼睛都没睁开：“我不知道哇……你帮我看看吧！”

　　董辞和陈然都不是什么有庞大交际圈子的人。所使用的一红一绿两个社交软件里，用来和家人同事联系都是用另一个绿色APP。这个红色APP大多数都用来和朋友或者同学来往。

　　不过虽然这么划分，但实际上需要在这个红色APP上联系的人也不多，满打满算每个人有十个偶尔会联系的朋友，这还是俩人加起来一起算的数。朋友少有少的好处。不用操心去打理复杂的塑料姐妹情，省了好多事。两个人之间一向没什么秘密，交往时间一长，交际圈子在时间的催化下逐渐融合成一个，你的朋友就也变成了我的朋友。

　　所以对方忙的时候帮忙回复消息也是经常的事。

　　看着自己这一手潮湿，陈然还是预备先找张纸巾擦擦干再说。毕竟最近还是挺穷的，手机进了水的话就以现在手头的生活标准，也不一定挤得出钱换新。

　　手机被暂时搁在茶几上，就在她去扯纸抽的这么一刹那忽然又“嗡——”的猝不及防一声响。

　　陈然下意识低头去看，刚刚熄灭的屏幕又重新亮起，还是那个消息弹窗页面：

　　“……今天九点的飞机到虹桥。晚上和朋友去吃饭，路过新白鸟餐厅我一下子就想起你……”

　　“不知道你还过得好不好，当时我们连离开都那么的坚决……”

　　“可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忘不了你。”

　　“阿辞，我好想你。”

　　眼睛仿佛不认识这些字，陈然很费解似的直勾勾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手机超过一定时间没有解锁就自动锁屏，陈然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好像做错事情似的感觉，仿佛不该看见这些东西。

　　但有蚂蚁在心口上咬，又痛又痒的。

　　脑袋里乱哄哄的，有无数个小人儿在里面吵架，闹得人脑壳痛。有的愤怒高声咒骂，有的凄凄哀哀哭泣，也有的就木木然孤独地杵在原地。又过了半晌，对发信的这个人陈然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

　　解锁密码是自己的生日。打开对话列表，最上头有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通知，后面跟着一串未读消息的小红点。

　　小红点的主人用着一个嫩绿色的头像。陈然把这一抹颜色点大，果不其然看到的是那张意料之中的脸。

　　并不是什么丑照，就算是说她“姿色平平”都像在侮辱这张脸的颜值水平。那人看着只不过约么二十岁左右，本该是称呼为女孩儿的年纪，却偏生的是成熟的女人一样的风情劲儿。极尽精致去雕琢的的眉目，顾盼流转间都带着野狐狸一样的妩媚。发色漂得金黄，照片里像是有风拂过，卷起发丝如金色的麦浪。

　　这个人并不是陈然什么认识的人，但陈然却对她足够熟悉。她的每一条微博陈然都刑讯一样地审视过无数次，每一点蛛丝马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里做着偷窥狂一样的事，试图跟踪她可能正在使用的社交账号，从而试图去猜测这个姑娘目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

　　可以说那是陈然迄今为止所见过的，除去明星偶像之外最漂亮的女人。陈然知道她是个歌手，虽然现在还并不出名但已经在某艺术院校就读多年。她喜欢天南地北地旅行，从拉萨的雪到东极岛的日出都曾经入过她的画；她还有一条纹着星辉海浪图案的花臂，她很喜欢穿着砍袖的阔摆长裙或吊带背心露出那一片青绿色的花纹来……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子风尘的气息，却偏也光明正大的，每一个眼神都骄傲地引诱着看向她的每一个人。

　　一举一动都潇洒，肆意，狡黠却也满赋风情。

　　她甚至也知道董辞曾经和自己、也和其他人说这个姑娘是所谈过恋爱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那一个。曾经带着这个狐狸一样的女孩去过很远的地方，看过很多无法复刻的风景。登上百年屹立的烽火长城的时候也会买上一把同心锁，手牵手地向蜿蜒的青山许愿，许愿说要她们一辈子的永远。

　　但是陈然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回忆都是属于董辞的，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窥探，是出于她隐藏在表象之下那副扭曲的人格驱使。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来审判，那一定会以嫉妒和自私贪婪的罪名来判处她的恶。

　　就算如此，就算是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令人发笑的、只配存活在阴暗的角落里的、窥探别人生活的事。陈然还是想要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好像自己就足够安全。

　　陈然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直视这短短几条留言的勇气，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只能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地毯上把屏幕上有小红点点的那一页不断上滑，下滑，上滑……

　　脑海里乱糟糟的声音被汹涌的浪潮推平。海水倒灌淹没了一切。意识的天穹之上无风无月，只有一海黑水。

　　董辞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把湿头发用干发帽包着，还哼着小曲儿开了一罐可乐：“你看了吗？谁大晚上的找我。”

　　手指头上机械滑动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陈然表情怪异地把手机递过去示意他自己看。

　　“嗯？怎么了。”刚才还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洗了个澡的功夫就换了张脸……董辞一头雾水地接过来手机，一眼看过去，也愣住了。

　　“……没怎么。你前任找你而已。”

　　陈然听见是自己的声音。干干巴巴的，像濒临破损的磁带录放机卡了带，紧张地、崩满了弦地缓慢运转，摩擦出沙啦沙啦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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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进到董辞与余曼曼的场合了！耶比。是一个短短的回忆杀。真的是甜文！不要慌，问题不大，会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