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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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生，关系户，滥】交，虐狗，伤人，校园暴力。
一切都被酒鬼父亲的这个家庭因素的存在给消解成了合情合理。
被害人抛下了橄榄和平枝，肇事人痛改前非隐姓埋名重新做人。
和谐的皆大欢喜背后藏匿着人间道不尽的恶贯满盈。
即使到了期末考前，宁雅的座位始终是空的。
平日就不怎么出现在班级的她的在场不会引起波澜，她的离开一样得不到关注。
只有林双木一个人觉得，那杂乱无章的课桌，空得让人害怕。
无时无刻的占线都在告诉他，奇迹出现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消失已成定局，就像灾难中黄金24小时的流逝一样。
林双木整个人陷入了少有的颓败。
其他人不说，却都看在眼里。田霜雪对着落寞的背影时常摇头感慨：“衣带渐宽，为伊憔悴”，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丁心一次也好心地塞了个碟片给他。
这年头还有人看碟片吗，林双木无奈地道谢，结果一看，《失恋三十三天》。恩，他看着她真诚的双眼：“有心了。”
陈施什么也没说，但有个人就不大一样了。
远在Z市的大壮期末没开始就催着林双木回馆打拳。
他不清楚Y市这里的动向，林双木对此也只字不提。
以往大壮邀约，林双木能不去就不去，能尿遁就尿遁，虽是回馆练拳，其实就是参加各种不靠谱的演出比赛，在一帮老弱幼童面前呼呼喝喝地展示一把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绝技，然后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享用各种无用的骄傲。
就自己和双木的花拳绣腿，除了年轻时候拿拿儿童奖骗骗人，哪里有能力参与正式的职业比赛。
可这回，林双木完全招呼也不打，一个电话过后，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拳馆门口。
“你不是吧？”大壮站在门口看着风尘仆仆，一下动车就往这赶的林双木，“这个时候你就来了，比赛是两周后啊，你现在过来，期末考还考了吗？”
好像和谁闹脾气似的，吃炸药的林双木木粗鲁地将包往大壮怀里甩。
“不考了。”他要好好放松，他活动一下四周的筋骨，把Y市的一切统统放下。
大壮竖起大拇指：“勇士，你真是个烈士！”
“滚蛋。”林双木熟门熟路地走进更衣室。
“嗨，最近有个比赛，”大壮在后面追，顺手把门关上，“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凑个人数。”
“没有。”林双木果断地回绝，埋头在柜子里扒东西。
“有奖金的。”
他从柜子里探出头，“说说看。”
“缴纳保证金的会员才能参加的比赛，不过，是演给一帮赋闲在家无聊的富婆们看的，不用认真打，输了取消会员，赢了冠军每人奖励三十万。”
“三十万？”林双木怀疑赞助商缺脑子，“这个比赛机制怎么听着还和一样耳熟得不靠谱？”
“就是以前的那些嘛，每年一度的老牌演出。”大壮把护具递给林双木，靠在柜子边上，“就这次有了赞助商，给了奖励现金而已。”
“怎么样？”大壮对着队友，“竞争可是很激烈，一句话，接不接？”
这笔钱对林双木不打紧，但是，如果大壮能得到这笔钱，他就能带抑郁症的阿姨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
林双木看着伸上前摊开的手掌，用力狠狠一拍。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去的。”电话那头的陈施拉起百叶窗帘，看着窗下的人潮涌动，“这段时间我抽不开身，他心情不大好，麻烦你多帮忙照顾了。”
“哪里话，您别和我客气，林子也是我兄弟，”大壮穿着睡袍在床上翘着脚，悠闲地仿佛卡里已经多了一笔巨款一般，“也谢谢你对这个比赛的支持，还要多谢谢你牵的线，才能让我妈有机会接受那么好的治疗。”
“你们护照办好了吗？”
“都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出发，还没和林子说。”
“也请你不要和……”
“不会，你放心，”大壮提前打断，“我就说亲戚朋友联系的，不会透露半点风声。”他开玩笑道：“不过要是林子知道了，非感动得以身相许不可。”
才怪。大壮腹诽。
那边的人礼貌地笑了一声：“好好加油。”
“恩，那就不打扰学霸你了。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大壮摘了片柠檬放嘴里，靠在椅背上皱脸，摇头感慨，这一股子恋爱的味啊，太上头了！
电视机前的职业比赛，痛快淋漓，热血沸腾，无数炫目的聚光灯光彩闪耀，火辣性感的女郎踩着高跟鞋举着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底下亢奋的人群，高昂如浪潮般的欢呼穿云裂石，血肉的对抗在铁丝网里碰撞出阵阵令人兴奋的厮打声。
现实中，面前的车库墙边漆着像刚喷上去的几个粗陋的大字，“金碧辉煌”。
比林双木写的还难看。
大壮果然没有夸张，这名副其实的不靠谱的比赛真的没有半点诚意，偏僻的地下车库，临时搭起的看起来不堪一击的铁丝笼擂台，稀稀拉拉良莠不济的参赛人员，还有破烂到连话筒都听不清的混响，完全没法和“奖金三十万”联系在一起。
踏进场地的那一刻，林双木脑子里直直蹦出了“传销”二字，扭头欲走。
大壮死命地拉着他，“别别别，祖宗，认真的，真的不是骗局。”
站在一水面黄肌瘦的选手旁边，鹤立鸡群的林双木整个人像个行走的时刻要爆发的煤炉，林双木眼里迸着寒光，不是好斗者天生的血性，而是被这种寒酸到不能见人的场面戏耍的怒气。
台下珠光宝气的妇人看见军工装陆战靴的林双木，就和蚊子见了血一般地发出海啸般的尖叫，浓妆艳抹也挡不住的满脸横肉在击掌和呐喊的动作中不停地晃动颤抖，无数喉咙排山倒海叫出了“木木”的名字。
林双木深邃的眼中的怨气更凶了，饶头打哈哈的大壮捂着嘴憋笑，躲避着他的视线。
幸亏陈施来不了，要是看到林双木被这么调戏，肯定不会答应出资。大壮心中暗爽。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擂台上。
最后一个动作，凌厉又漂亮地把对手掀翻在地，林双木眼眶充血，喉咙发紧。
“帅啊！”大帅合掌。
底下的人群呐喊起来，如病毒般疯狂蔓延开来，人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陷入了几乎失智的狂欢。
他狠狠地砸向地上的人。
“你不也一样吗。”有个声音在说话。
连台下都能听见对方骨头断裂的声音，疼痛震得那人身体缩起，抖了起来。
这一声惨叫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连片的尖叫浩浩荡荡，好似山洪决堤。
“只要没有惩罚，有什么不可以呢。”血液在周身剧烈地燃烧着。
主持人口齿不清地兴奋在一旁铺排播报着实况，眼里闪烁着对暴戾恒河沙数般的热望。
“道德的恶是后来人加上去的，懂得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快乐。”心里的声音蠢蠢欲动。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在林双木的周围响起，似梦似幻，几乎快把耳朵炸开了一般，全是不用看都能猜的到的刺激到扭曲得变异的嗜血凶残的表情。
在林双木的眼里，在地上翻滚着呻吟的这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仿佛可怜的虫蛆。
“不觉得很好玩吗？”
人群中央的林双木一动不动，他的手挺在了那个无辜人的脖颈。
“不觉得很痛快吗？”
只要用力一掐。
“不想试试吗？”
陈施的笑容突然出现在那人的脸上，千娇百媚，转盼流光。
顷刻间，血凉到底，切骨刺心。
我输了。林双木撤了手。
一声鸣金，所谓的格斗比赛在一片高亢得疯狂的叫喊声里拉下了帷幕。
悲凉地中了名叫陈施的毒，栽得彻彻底底，拜得完完全全。
群情激奋，弱者的呻吟被波澜壮阔的欢呼掩盖得一干二净。
“Cheers！”
熙熙攘攘的夜市，灯火通明的大排档。
盛满液体的啤酒杯在空中撞在一起。
大壮欢快地啜了一口，“林子你今天棒呆了，那些富婆下场都抢着要你的联系方式呢。”
优胜的胜利者没有被喜悦感染，他摇了摇冒着泡沫的酒，想起了那野兽般的嘶吼声。
结束到现在，他还觉得耳鸣得厉害。
老板又送上了一盘烤串。
饿鬼投胎的大壮一把抓起，毫不含糊地啃了起来：“有了林子你，这奖金就像风刮了似的。”他油腻得流油的嘴一张一合：“你想好怎么花了没？”
林双木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重重砸在桌上。
“去厦门。”
“去厦门？”走廊里的陈施声音瞬间高了几个音阶，“厦门那么远，也没有人陪着照顾，让你一个人去，大家怎么可能放心？”
“不要紧。”那边传来乐呵呵的声音。
“可是天气预报不是说厦门那里过几天要来台风了吗，”大壮皱眉，说什么都不同意：“你是去旅游还是去抗灾啊？”
“没关系。”林双木决绝地咬下一片手撕鸡。
“不行！”
“不行！”
相隔异地的两人同时道。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