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车撞走的小甜饼》达火叽

2、第 2 章

　　“不好惹”的陈施笑吟吟地上前握手，既礼貌周到又亲切随和：“你就是沈叔叔说的小林啊。”他完全没有一种自知身处何地的拘束感，自然地仿佛派出所是自家的别院，他上下地注视着林双木，伸手道：“你好，我叫陈施，你好年轻啊。”
　　视觉动物如他，从这个人踏进局子的那一刻就表现出几乎要掩藏不住的兴奋，眼神一直跟到他的近前，仿佛发现宝藏的寻宝探险人，更令他兴奋不已的是，那个宝藏还主动唤起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是，”面对陈施露出的迷人的笑容和放肆的目光，林双木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沈叔叔提到那位是我爸，我只是陪同，”他看着这位全须全尾神情自若，并且心情愉快甚至笑咪咪的主儿，把“接你出去”咽了回去。
　　感觉他在这里，呆在这更好些。
　　一排整齐蹲着的混混兄弟们，也不知是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还是行动有讲究，他们非常有集体精神同样非常傻缺的穿着自家学校的篮球队服，从一号有秩序地排到了九号。
　　林双木将目光落回了形单影只的陈施身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一尘不染，芝兰玉树……在一堆形容词里搜枯肠的林双木想了想，还是金玉其表最贴切。
　　只不过，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他被陈施这朵霸王花一时糊了眼，倒是忘了林双木他自己也是相同的角色定位。
　　明显以貌取人的警察和林爸一样，都把陈施当成了受惊的小兔子，不仅柔声细语地安慰，而且还贴心地给林双木也递了一杯水。四十多岁的女警察像慰问伤员一样拍了拍陈施的手。
　　和蹲在一旁反背着手，鼻青脸肿，面色不善的一帮社会青年的待遇之差，仿若天和地，云与泥。
　　大龄兔子没有动作，眼睛却一直定在林双木身上，像要把人烧起来似的。
　　“行了。”演讲到眼见要词汇量见底的警察大手一挥，宣布释放。“检讨什么都写好了的话，回家好好反省，去那里按个手印，家属就可以带走了。”
　　谁是他家属。林双木内心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接过材料，“好的。”
　　陈施有意微微把脸凑了过去：“是在这里按手印吗？”
　　这动作近乎是在往林双木脸上吹气。
　　距离近在咫尺，连气息都快触碰到皮肤上，情人附耳说话一般。
　　林双木当即就退开，明显看见他眼睛勾人地扫了自己一眼，他被这个人过于直接的明示搞得有些不舒服了。
　　始作俑者倒是没有丝毫察觉，似乎刚才一瞬间的唐突从未发生过。
　　“再见，警察叔叔。”
　　陈施几乎嚣张地，对蹲着的弟兄挥手作别。
　　然后，又忍不住回眸冲着林双木一笑：“一起走吧。”
　　转头的那一瞬间，笑弯的一双明亮的眼，看起来舒服又无辜。
　　明眸皓齿，笑容如暖阳，清风拂面，甜得叫人心尖一颤。
　　不带一丝杂质。
　　愣了几秒才回神的林双木暗暗叫苦，今天这是怎么了。

　　自由活动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纵虎归山，本来就不满区别对待的混混见势，当即不乐意了。
　　一个忍不住喊：“我们的头还在医院，凭什么姓陈的就可以走了？”
　　还没嚷完，就被警察一棍闷住了嘴。
　　“就凭你们寻隙滋事，围堵学生，现在被打伤了又有什么好说，嚷什么嚷，当警察局是你家呢？蹲下！”
　　欺软怕硬的家伙认怂地蹲下，忘了自己也是学生之一，又接了一把警察叔叔的雨露，“你们不堵人家会挨打？青天白日聚众围殴，还你们的头儿，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还敢在警察局这里称王称霸，谁给你们的胆子了，统统给我蹲好，老实点！”
　　混混敢怒不敢言，警察的怒吼声更大了几分。
　　两人毫无留恋地渐行渐远。
　　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人无声地靠近。
　　因没车位耗了许久的老林匆匆而来，脚刚踏进门，满头的汗还没挥干净，突然厉声冲着陈施他们的方向喊：“林子！当心！！”
　　他放大的瞳孔里晃过一道快得看不起的身影。
　　那人趁人不防一跃暴起。
　　明晃晃的刀子直直朝陈施劈杀过去，愣是在空中化开一道反光。
　　“去死吧！”
　　谁也没想到朗朗乾坤有人敢这么不顾死活地在派出所撒野，猝不及防的偷袭眼看着就要告成。
　　电光火石之间，旁边一股强劲的力猛然袭来，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清脆“咔嚓”的骨裂声。
　　偷袭者直接被半道扣住了手，反手一拧，林双木狠狠朝对方腹部猛击一膝，后者直接，哗啦一下子，重重摔在了旁边的窗玻璃上，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当即给趴在地上的受害人又砸了个迎头痛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待众人有所反应，狼狈摔在玻璃渣里的人已经伏地哀嚎了。
　　在惨叫声和倒吸声中，陈施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对方。
　　像是刚发现旁边站着一个喘气的。
　　警察一时怒不可遏，“反了天！”
　　带电的警棍在空气中发出嘶嘶的声音，混着骂声飞舞。

　　老林冲上前，紧张地摸了摸儿子，确认无误后扭头问陈施：“小施伤着哪里没有？”
　　不及陈施回答，又训了林双木一句：“怎么反应这么慢，差点刀就碰上了。”
　　眼里是分明的不悦。
　　保镖的儿子，天生骨子里就带着好斗的血气。
　　林双木确实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试试这个混小子的底。所以故意不出手，等着对方的反应。这一点，深知儿子那高度警备狗脾气的林爸一眼就看穿了，所以他更加不满。
　　林双木吐了吐舌，像恶作剧被抓现行的孩子：“粗心了。”
　　陈施没听懂似的，眼神充满虚假的感激。
　　“刚才真的谢谢你了。”
　　心虚的林双木别过眼：“不要紧。”
　　几个警察上前道歉，唱黑脸的老林一秒进入状态，一副要清算到底的样子。
　　“怎么回事，差一点就伤着人了，你们警察就眼睁睁地看着！”
　　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赔笑了一路，好说歹说，软磨硬泡，终于让老林这个硬石头松了口，答应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笑得脸都快僵了的警察直送到门口，才算把他们三个难搞的受害人地请了出去。
　　出了那大门，尽职的林爸才放心地卸去了那砂锅一般的黑脸。
　　被警察哄了一路的愉悦感此刻盘旋在他的四周，美得有些飘的林爸摇着手里的车钥匙，满面春风：“我先去取车。”
　　留下林双木和陈施两人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