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七色花瓣

10、溜出打猎

　　大周皇朝司徒一族，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有过内忧有过外乱，却屹立不倒，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国。

　　国强而邻国不犯，多年未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皇帝司徒政正值四十不惑之年，朝堂政务无一不是亲理；几名王爷，也各在自己的封地内，无诏不得入京。

　　只有靖王司徒守被留在京城……

　　源于皇帝司徒政的猜忌与顾虑之心。

　　先皇还在时。靖王司徒守便就有部分兵权在手，呆过边关，积攒了不少威望民心。但大周皇帝一向立长不立贤；贤没有标准，容易拉帮结派引发争端，立长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不必要的朝堂纷乱。

　　先皇即使更喜欢靖王司徒守，也没办法传位于他，是而在将他封为靖王后，仍保留了他手上的兵权。

　　也许在先皇看来，这部分兵权不多，尚不足以生乱、可当作留给靖王的一份殊荣。但却让司徒政难以接受，简直寝食难安……怕其在封地暗中生事，又没理由明正言顺收回兵权，便找了个由头将之召回留京，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此外，又给其赐了白家女为妃。

　　白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世代为官，皆任大臣，与皇帝同气连枝，族中早内定有后位，自然不会重视像靖王这样的人。便敷衍的找回一名弃女嫁与靖王司徒守。

　　这名弃女便是靖王妃，白香染。又名白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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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苏氏和一双儿女才下马车，便见一旁早备了软轿，复又上轿。

　　五六个衣帽周全的小厮上来抬起轿子，继续往里走去。其余丫环婆子步行相随，冯姑姑和宋嬷嬷并排着走，一路都在相熟着说些闲话儿。

　　直至一垂花门前轿子落下，众丫环上来打起轿帘，一边扶着苏氏下轿，另又有俩丫环分别过来抱兄妹俩下车。

　　苏云姝倒是乖巧。

　　在轿中摇晃得都快要睡着了，所以被抱下来时睡眼惺松迷糊得可爱。

　　顾云晏自顾从马车上跳下来，引得靖王府下人一阵紧张……桑儿冯姑姑却早已习惯了，教她们不太习惯的反倒是靖王府这般阵仗相迎。

　　进了垂花门，过穿堂，又过一间小厅，厅后面便是正房大院。正面有几间上房，两边穿山游廊。

　　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戴不凡的小丫环，一见她们来了，便忙起身笑脸相迎，“方才王妃还在念着呢，可巧就来了。”

　　于是几人争着打帘，一面有人已经朝里面传了话：“夫人到了！”

　　苏玥被迎进屋，兄妹俩紧随其后。

　　一进屋便见丫环扶着一名体态丰盈、容貌清艳绝代的女子快步走来。

　　女子穿戴华丽得体，绾着贵妇发鬓，戴着百鸟朝凤银玉簪，流苏轻摇，越发显得气质高贵，眉眼含笑，恍若神妃仙子。在见到苏氏后更是扬眉笑出声来，“苏玥！”不再让丫环搀扶而是上前扶住了正要行礼的苏氏，缓缓摇了摇头笑道，“你我之间，何需那虚礼？快来、快坐下来喝口茶罢！”

　　说话间目光落到苏云姝身上，笑容越发亲切起来，“哎呀，这丫头生得可真是漂亮……”似喜欢得紧，蹲下来拉起她白嫩嫩的小手，“告诉白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带着宠溺的语气。没有半点生疏感，相反好似早已熟悉的亲切自然。

　　平易近人全无半点靖王妃的架子。

　　“白姨，我叫苏云姝……”

　　她梦里也有白姨这个人。也是很亲近……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很不好的事情，让娘亲与白姨，各自生了芥蒂，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走动过。至于发生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但如果梦里的事，是将来会发生的事，她一定会在此之前阻止。

　　“云姝云姝，云中仙姝，真是个好名儿……”

　　靖王妃和颜悦色一阵笑夸，转而又问顾云晏。得了名字后，心中稍一想便了然个中原委。想来一个随母、一个随父……心念间她笑意未消，起身对一旁的彩云吩咐，“去将贤儿、蕙儿带来吧，今有远客而来，他们暂不用念书了。”

　　“是。”

　　彩云告退离开。不多时便将人带来，是一对容貌极为相似的兄妹俩。哥哥高瘦些，看起来不太爱说话，妹妹脸蛋微圆，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几分灵动狡黠的光芒，天真中又有些捉摸不透的味道。他们俩穿戴也都十分华丽精致。

　　“给娘请安……”

　　兄妹俩请了安后。

　　哥哥用余光微微打量着苏云姝几人，才对视又飞快缩回。

　　妹妹则很大胆盯着她们看，小脑袋微偏，丝毫不掩眼中的好奇与笑意，“娘，她们是谁呀？”

　　声线稚气未脱，纯粹而天真。

　　靖王妃笑道，“这是你苏姨……”分别给儿女介绍了苏氏三人后，又给苏氏介绍了一双儿女。

　　哥哥名唤司徒元贤，性子内敛不擅言词，比顾云晏大4岁，今年刚满14岁。妹妹名唤司徒元蕙，此名本是望其贤惠之意，她却生性跳脱，与哥哥性情截然相反，让王妃常叹儿女性格生得反了。

　　司徒元蕙，10岁，跟顾云晏同岁不过小一个月。

　　孩子性情一向纯真，总是最容易熟识。在靖王妃和苏氏坐着谈起过去时，四个孩子已经半是熟络的玩一块了，特别是顾云晏与司徒元蕙，一个对京城事物好奇、连雪都是稀奇的。一个对边城漠地充满向往，你问我答、我答你问每每都说到一起去。连苏云姝都只能听着插不上话儿，司徒元贤同样也坐在一边听着，心里却想着书还没有读完便有些如坐针毡……

　　见孩子们都混熟了。

　　靖王妃便笑着让丫环婆子带下去玩。

　　一来着实有些吵闹。

　　二来让孩子们自己玩也自在一些。

　　司徒元贤一出门便想抬脚往书房去，被司徒元蕙给拽住问要去那里呢？

　　司徒元贤无奈说去拿本书就跟来。

　　司徒元蕙不依，“你看书就不理人了！”

　　司徒元贤便被妹妹这么当着外人说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作罢。

　　接下来。

　　司徒元蕙兴致勃勃领着顾云晏兄妹俩在靖王府一通瞎转悠，把自觉好玩的地方都介绍。自入冬以来，她少有出去，都被拘在家里念书，对念书已经深痛恶绝到看到书本就头痛发作两眼放空的地步。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不用念书，对苏云姝兄妹俩出现可谓欢喜。

　　而顾云晏自入京以来就没有好好玩过，一没伴儿二没去处，此刻也如脱缰的野马借着会点轻功上树掏鸟窝，当然只有空鸟窝还盖着雪，但也引得司徒元蕙在树下兴奋不已，没个淑女样，倒是苦了一群丫环婆子心惊胆战的紧跟着。

　　唯恐谁磕碰摔到了半点都不好交待。

　　司徒元贤在树下劝妹妹。

　　苏云姝在树下劝哥哥。

　　然而一个都不听，都有些无奈的叹气。

　　司徒元贤听到苏云姝叹气倒觉意外，不过没多说什么，只是破天荒觉得这般不闹腾的女娃倒也可爱，一路上就多费了些心思顾着。

　　台阶高了抱一下，有水池了拉一下。

　　四人玩到中午。

　　到点被丫环婆子领回去吃过饭。

　　司徒元蕙一脸神秘兮兮的提议，要不要去看看自己的小‘兵器库’，顾云晏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于是乎四人又一路说笑着离开。

　　靖王妃苏玥见此，都相视一笑，四个孩子玩得融洽自然是好事。

　　一路上，主要在谈论说笑的仍是顾云晏和司徒元蕙两人。性格使然让司徒元蕙喜武向武，靖王对女儿的喜好诸般纵容，以至于靖王妃管不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小兵器库里确实收藏了不少兵器。种类从枪到鞭、质地从软到硬，都是一些极其适合小孩子用的。

　　顾云晏看得双眼发亮，已经想好了回去后也要给自己弄一个兵器库。

　　“这是我过生辰的时候……”

　　“这是宫里赏赐的……”

　　“这是……”

　　司徒元蕙一一介绍着这些小兵器的来历，眼中带着小孩子的得意与自豪，临了很大方的对顾云晏兄妹俩说，“你们可以各挑一件喜欢的武器，当作本郡主送的记念品，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司徒元贤有些意外的看了妹妹一眼。知道这些可是妹妹的宝贝。

　　“这……”

　　顾云晏有些动心，但又不好意思要。

　　司徒元贤便在一旁道：“喜欢就拿一件，反正元蕙挂在这里也是当摆设。”

　　少年带着玩笑的口吻。青涩的声线，有着半大少年的独特韵味。

　　司徒元蕙却不乐意了，“哥！你怎能说是摆设！是收藏！藏品懂不懂！”

　　又对顾云晏兄妹俩道，“让你们拿就快拿，还是你们嫌弃本郡主的东西？”说着便气鼓鼓的样子。

　　顾云晏不再推辞，干净利落讨要了架子上那把弓。爱不释手的看着，“你喜欢什么？我也要送你。”

　　司徒元蕙想了想，没想到什么要的，“不要。”

　　顾云晏却固执道：“那我也要送。”想着回去后一定备回礼。

　　司徒元蕙笑笑没放心上。

　　苏云姝也很快选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柄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穗子。

　　不过匕首放得有点高，踮着脚也够不着，还是司徒元贤替她取下来。

　　离开小‘兵器库’后。

　　顾云晏开始找猎物要大展身手，但入冬园子里没动物。司徒元蕙跟在后面，眼珠子不停转动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发亮，“你想打猎的话，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