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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门生学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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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成塘就傻愣愣地被陈正心带着脱离了人群,刚才聚集的门生也终于走的走散的散,只剩倚在墙角的一人,一直盯着户珄离开的方向。
陈正心还保持着刚才勾肩搭背的姿势滔滔不绝地和户珄成塘讲着门生学堂的事情:“门生学堂虽然叫做学堂,但是它是完全自由的!怎么样不错吧!也不像在孟堂的时候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太没意思了!”
户成塘被这里吸引了,与门外的终天阁不同,这里面的世界能把他的魂儿都勾了去,学堂门口前的大片平地上,有几个孩子在争抢着放风筝,路两旁甚至有各式摊贩,叫卖声连成一片。
“这里没有老师上课吗?”户成塘虽然对这些新奇的东西动了心,却还是心记他此行的目的。
问到这里,陈正心故意卖了个关子,非要带他去买烧饼,买完才肯和他说。
他们走到烧饼摊前,卖烧饼的是个大叔,穿着油渍丛生的麻布衣服,眼睛奇小却细长,蒜头鼻像是捏的一般横在脸上,下面一撮儿小胡子堆在唇上,不论什么表情那双眼始终都是眯缝着的。
陈正心敲了两下装烧饼的竹陇,道:“一个烧饼。”
大叔并没有任何动作,户成塘正觉得奇怪,只见陈正心伸手从摊子下方端了个盘子出来,里面放着两个喷香的烧饼,大叔朝他们笑了一下继续他的叫卖。
户成塘惊奇道:“你怎么知道烧饼在哪儿?你不是买了一个?”
陈正心得意地笑道:“你方才不是问老师在哪儿,我告诉你,这里所有的大人都是老师,你看刚才的烧饼摊,我虽然要了一个烧饼,但我敲了两下,摊主乍看之下是没有反应,但他的右肩下移了一点,怎么样,我厉害吧!”
户珄成塘拿着陈正心递过来的烧饼一口咬下,咸香酥脆,直往下掉渣,他抹了抹满嘴的油,继续跟着陈恩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座山旁。
看到这座山,户成塘不禁感叹,果然自己眼中的终天阁也只是这片地方的冰山一角而已,他有预感,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将会比他前十年的生活有趣的多,也辛苦的多。
陈正心伸脚踩了踩上山的路,却绝口不提上去的事儿。
户成塘问道:“不上去吗?”
陈正心拨浪鼓一般摇着头:“不不不不,我可不敢上,你也不能上,这山上异常凶险,据说封着好多怨灵,阁主从来不许我们踏入半步,但大家都说这山上有宝贝,对了,成塘你有兵器吗?”
“兵器?”户成塘摇了摇头。
陈正心抱着臂一脸苦恼:“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兵器,可你怎么就没有呢?”
户成塘从上到下看了一圈陈正心,问道:“那你的武器呢?”
陈正心道:“我嫌太重,放在房里了,那可是把实心的铁锤,我提起来都不容易。”
终天阁的弟子,大多从小生阶段就会遇到自己的武器,与其定下灵契,由主人为武器起名,小时候武器不合手的,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与自己最合手的兵器。
早年间,终天阁只是以传递落城的消息存活,无人习武,直到被一些小的家阁联合起来差不多屠了全阁,终天阁才慢慢开始习武。
“谁!”
话还没说完,户成塘便被陈正心拽到了身后,正心盯着山上不远处的竹林,厉声喝道:“快出来!”
说话间,竹林中真的细细碎碎拼出了一个人影,身着白衣,右边袖子上印了一大片黑色,腰间挂着一把与这人并不相称的佩剑,那佩剑也只比那人的腿短一点点。
待那人走近时,他们才发现对方也不过只是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禁地偷偷窥视他们。
陈正心手上没有武器,也不敢接近那个孩子,只是带着户成塘不停地向后退,嘴上倒是依旧不饶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偷看我们!”
那个孩子大概是生性清冷,可惜了一张俊俏的脸,从头到尾只是面无表情,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躲在陈正心身后的户成塘,回了一句:“谢成蹊。”
谢成蹊其他的一概不提,即使被捉住也只是转身回到了竹林不知又去了哪里,这次连影子也没剩。
“神经病。”
户成塘看陈正心疑惑的样子,便知他对这人没印象,按陈他的性子,这里每个人不说认识,印象肯定是有的,难道这人不是终天阁的?
之后陈正心又带着户成塘走到了武器铺,里面各式各样的武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武器铺里也有风筝卖。
老板一把络腮胡,头顶则光秃秃一片,眼看户成塘的手快要碰上那风筝了,老板赶忙出言制止:“那个可不能碰!那上面可嵌满了毒针,除了它的主人碰了必会中毒。”
听到这句话,他赶紧缩回手,把自己的手好好看了看,确定没有事才放下心来,也再也不敢碰其他的。
老板道:“正心,这就是户陈塘?”
陈恩回道:“嗯,这是成塘,我朋友!”
老板笑道:“你这小子每天就知道玩,这学堂里哪个不是你的朋友,我看你一会儿去不忍那里还笑不笑得出来。”
谢不忍,名谢岚,终天阁除了历代阁主,故事最多的也就是“冷面铁扇谢不忍”了,谢不忍三岁时就与自己的兵器结下灵契,那是一把折扇,后来他给自己的扇子取名也叫不忍,不知到底是于何不忍,就连阁主也无从得知他的心思。
十年前,临鸢阁一位弟子不小心练出唤灵煞,成百上千的怨灵屠了临鸢阁后,又大举进攻其他家阁,谢不忍仅凭他和他的一把折扇,还有他训练出的仅五人的秘卫,硬是守住了终天阁,差点搭上性命。
陈正心挠了挠头道:“你就知道用不忍师叔吓我!不过我刚才确实碰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家伙,他还偷看我们两个,他还说他叫什么……什么来着……谢什么蹊,对,就是谢什么蹊。”
户成塘在旁边补充道:“成蹊。”
那人中间的字与他相同,因此他记得很深,加上那一副好看的皮囊,这名字更是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老板摸了摸络腮胡,走到户陈塘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成塘,你可得好好记住了他,莫要忘了。”
户成塘还想问为什么,可想了想又算了,老板如果想说还会不说吗,可是谢成蹊又究竟是谁呢。
两个人继续走在路上,一个手持纸扇的小男孩风风火火地跑来道:“正心,不忍师叔找你!”
陈正心听了大惊失色,头上竟一时出了冷汗,他转头对户成塘说道:“你先自己随便看看吧!我死定了啊!”
他说完便跟着那男孩子跑了,跑几步还要回头看一眼户成塘,倒把他逗笑了。
可是等他笑完,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要去哪里了。
负剑少年缓缓从人群中踏来,脚步虽慢却像是要走进户成塘的心里,他逆着人流,加上一袭白衣,更是显眼夺目,可周围的人连看都没有在看他,像是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谢成蹊走到户成塘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他转过头道:“走。”
户成塘急忙拉住他问:“诶?去哪儿?”
谢成蹊道:“放手。”
他悻悻把手收回来,在后面使劲瞪了一眼前面徐徐前行的白衣少年。
清冷。这是户成塘对谢成蹊唯一的评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冷漠,对人对事皆是冷漠,他心道:这人真奇怪,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明明带我看学堂,连胳膊都不让碰一下,真小家子气。
他赌气也不再说话,要不是他听过谢成蹊说过一个“走”字,他都要以为这人是哑巴,每走到一处新鲜地方,谢成蹊只是停下,看他一眼再扬头示意让他进去看,他也只是在门口等着。
户成塘的耐心已经快到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了,但他深记林青对他的教导,“有礼貌”这三个字,从他被捡回来就一直听,听到了现在,想到这里,他还是回过头冲着谢成蹊假笑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挤了一句谢谢出来。
等到把整个学堂转完,谢成蹊也没再蹦出一个字,户成塘也彻底忍不住了,他猛然停下来,向前面的身影喊道:“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讨厌我就不要带我走啊!”
谢成蹊转过头,户成塘还是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一点波澜起伏,他道:“不讨厌。”
户成塘继续喊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成蹊回道:“无话可说。”
再多的话户成塘也就咽下去了,他心道:装什么老成,文绉绉的,真惹人烦,要是林青在就好了……
但他转念一想,那人说不讨厌他,无话可说的意思就是那人不知道说什么吗,那就就是只要他主动说话那人就会说了吗,嗯,一定是这个意思,他心道。
“那个……谢成蹊?”户成塘试探着叫了叫他的名字。
“何事?”谢成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户成塘愣了一下,他只顾着要说话,说什么话题他压根想都没想,眼神正好落到那柄剑上,顺便道:“诶?你的剑,叫什么?”
谢成蹊道:“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