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审判法则》一只冰西瓜

54、小王子（二十二）

　　摩黛丝缇裹紧了斗篷，月光照在身上，即使隔着好几层衣料依旧能感受到炙热。

　　地上的旋涡在缓慢转动，仿佛连光都可以吞噬。

　　摩黛丝缇小心地触碰了一下，指尖感受到小小的吸力：“这应该就是入口了。”

　　利奥波德扶着昏迷的莫里森，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来时的路已经被封住了，前方还有未知的危险，他不可能带着莫里森。

　　“树心的催化只是一时的，等魔力用尽就会恢复原样。这里还没有被树心激活，暂时还算安全，你可以把莫里森放在这里。”摩黛丝缇垂了垂眼眸，“或者你不放心的话，我和特伦斯两个人去，你留在这里守着莫里森。”

　　利奥波德放下莫里森，让他半靠在石头上：“我和你们一起去。”

　　寻找诅咒的解决办法刻不容缓，恶魔裂隙只会在今夜开启，错过之后想要解除诅咒会更加麻烦。教廷骑士有防身的道具，即使现在莫里森失去知觉，遇到危险也会自动激发。只要快去快回，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摩黛丝缇和特伦斯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垮了下来。看似二对一是他们占优势，可是底牌已经亮开了，他们依旧没有什么优势。

　　小恶魔眯起血红的眼睛，舔了舔爪子，它可不管这三个人类内心有多少波澜，在它看来恢复力量壮大自身才是最最要紧的。它能感觉到下面有恶魔碎片的气息。小恶魔迫不及待地跃入了恶魔裂隙。

　　莫里森蜷缩着靠在石头上，他的梦里不知道有什么，皱成一团的脸上满是恐惧彷徨。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短句：“不是……我不知道……对不起……死了，只有我……”

　　摩黛丝缇打了个响指，一点星光送入他的眉头，莫里森进入深度睡眠，手脚重新舒展开。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样他会好受一点。”

　　利奥波德冷峻的眉眼缓和下来：“多谢。”

　　等会儿你就不会谢我了。摩黛丝缇摸着星盘上的焰流晶，可有可无地点了点脑袋，转身跳入了恶魔裂隙。

　　这里像是天然的地下溶洞，没有任何人工雕饰过的痕迹。

　　小恶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摩黛丝缇拉下兜帽，满月带来的影响稍稍降低了一点，她抚上岩石，手心有微微的灼热感，灰白的石皮下，露出一点暗红色，那是品质不太好的焰流晶。

　　摩黛丝缇聚起火焰，高举过头顶，四周的晶石反射出光芒。这是一个焰流晶的天然矿洞。

　　摩黛丝缇盯着上方的焰流晶，星星点点，像是夜空一样。

　　“注意脚下。”利奥波德飞快地拉了一把摩黛丝缇，又飞快地收回手。

　　前方就是暗河，摩黛丝缇只顾着头顶，险些一脚踏空。

　　摩黛丝缇动了动耳朵，附近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朝着光源聚拢而来。

　　随着沙哑的嘶吼，几只水鬼朝着利奥波德扑去，在昏暗的光源下，拖出瘦长的影子，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覆盖着一层灰白的薄膜，两排利齿裸露在外面。

　　它们高高跃起，利爪破空，直直地朝着利奥波德的眼睛抓去。

　　锐利的剑芒一闪，干瘦的臂膀掉在地上，几滴暗红的鲜血溅在地上。水鬼没有理智，不会退却，直接就地翻滚了半圈，再次朝着利奥波德扑去。

　　利奥波德的眼神冷厉，动作几乎快出了残影。他手腕微动，只一剑就轻而易举地挑破了五只水鬼的胸口。

　　这次掉落的是它们的心脏。

　　摩黛丝缇在一旁鼓起了掌，感叹道：“不愧是骑士长大人，好漂亮的剑术。”

　　利奥波德把银剑收回剑鞘，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向前。足尖轻点，借着石壁和裸露的岩石向前跃去，身形如行云流水。

　　“我们也走吧。”特伦斯走到摩黛丝缇身边朝着她伸出手。

　　吟唱完一大段咒语过后，两人如羽毛般漂浮起来，轻盈地浮在暗河之上。

　　暗河下泛着波澜，时不时地略过几道黑影，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隐藏在暗处，窥伺着、等待着，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地下溶洞地形复杂，岔口极多。特伦斯原本还在担心和利奥波德分散，看到时不时浮起来的水鬼残骸，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这是生气了。”摩黛丝缇看着越来越多的残骸，腐臭越发浓重，“教廷的人被恶魔救了一命，要是我，我也受不了。”

　　特伦斯回忆了一下利奥波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难得摩黛丝缇能够猜到他的心思。

　　“水鬼是因为光源聚拢过来，可是为什么却朝着利奥波德扑过去了？”

　　“可能因为他和我站在一起吧。”

　　“一共五只，全部都是冲着他的，真的那么巧？”特伦斯看得仔细，刚才的情景看似凶险，实际上水鬼连摩黛丝缇的斗篷边都没碰到。

　　“眼睛还挺尖的，被你发现了。”摩黛丝缇轻声笑道，“因为精灵的那部分血脉，有其他人类在边上的时候，怪物有一定概率会优先攻击他们。”

　　“那莫里森？”特伦斯的反应很快。

　　“他应该也是，不过并不明显。”摩黛丝缇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溶洞中，“他的血脉实在是太淡了，或许可以用幸运来解释。”

　　特伦斯想起了莫里森的梦中呓语：“算是幸运吗？不一定吧……”

　　在战斗中，哪怕只是微弱的优势都可能决定成败。如果每次战斗中活下来的那个人既不聪明，也不强大，平平无奇得像个普通人。次数多了，总有人会忍不住会想，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他。

　　人心是经不起推敲的，可能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来年就会成长为一个名为“猜忌”的怪物。

　　“快到了。”摩黛丝缇感受了一下小恶魔的位置，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特伦斯定了定神，压下那些纷杂混乱的情绪，进入战斗状态，开启了破魔之眼。

　　一团黑色的阴影紧紧贴在地上，几乎凝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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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先这样吧。
最近更新不固定，大概忙到五月底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