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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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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辛辛苦苦做的一顿饭最后还是进了留守师弟们的肚子。
晏迟回了房间就没再出来，叶殊华也不去看他，成心要他自己关自己的禁闭。
晏行在晏迟屋门口逗留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重回厨房稍许做了些吃的放食盒里给晏迟送过去。师兄弟俩从小相处，没什么礼节规矩，晏行推开门就闯进晏迟房间，把食盒往桌上一放。
“是阿行啊。”晏迟背对着他站在窗口发呆，手里不知鼓捣着什么东西。
晏行走近才发现是一张传讯符。
“你要找谁？”晏行问。
“嗯？”晏迟条件反射性地瞅了瞅传讯符，失笑道：“我倒是想找，可我忘了跟他要一道灵气。”
传讯符以双方灵气做媒，缺了哪一边的都送不到对方手里，因此，同门中人或是关系密切的，为了往来方便都会给对方留一道气。而且，会想到用传讯符本身也意味着两人关系不错。晏行心下泛酸，又掺杂了那么点高兴:“你在外头玩得挺开心？”
晏迟弯下腰撑着窗槛:“还行吧。”
晏行和晏迟挤位置:“才出去多久，和哪个走那么近？”
晏迟也不跟晏行忌讳什么：“纪清桐呗，纪家那个。”
“哦——就你回来时候鬼吼鬼叫的那个人啊。”晏行在晏迟面前时不时就会没个正行的，说话的态度晏迟说出去都没人信，“你被他追着打了？这还关系这么好？你怕不是欠收拾？”
晏迟闻言，揽过晏行的肩膀：“你小子！你哥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就是这么说你哥的吗？”
晏行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成吧，当年大陈乱成这什么样子了，我都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好心。但我现在很累，想想不如那时候你放生我，我也省得被奴役几十年。”晏迟狞笑着微微用力，晏行拍拍晏迟手臂，假装自己要喘不过气了：“您师弟要断气了，您放手可以吗？”
“不可以！”说归这么说，晏迟的手老早就放开了。
晏行重归正经的模样：“师父知道你跟纪清桐的事了？”
晏迟挠挠脸：“知道啊，他出来的时候纪清桐还没走，纪清桐一走，我差点被师父训一顿。”
“那也没办法，纪清桐风评不好。”晏行直视晏迟的双眼，“杀戮过重，不光影响修炼，还会影响心性。纪清桐的剑上沾血过多，和他走得近，师父他担心你。”
晏迟道理都懂，可他还是遵从自己的想法，道：“我也算是和纪清桐相处很久了，他到底是不是杀人魔，我应该比很多人都清楚。这个人啊，好玩得不得了。”他说着说着，自己笑出了声，仿佛仅仅是想起纪清桐，他就能很高兴。
五家没落得最为厉害，又出了沈、苏两家“叛徒”，三门中人已很少与五家来往，晏行未见过纪清桐，但听晏迟这么说，却是不再劝说：“我相信师兄。”
晏行会站在自己这边是预料中的事，但这不妨碍晏迟更加开心：“你是该相信我。如果哪天你遇见他，你也会这么想。”
晏行嘴角弯起：“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要吃饭吗？”
“要，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还饿着。”
“你完全可以辟谷了，什么饿不饿的。”晏行抬杠道，手上却不停地把食盒里的小碟拿出来摆放好，“还热着，快吃。”
这边师兄弟二人兄友弟恭，那头的叶殊华却不好过。
看着柳拂衣踏月而来，他本该心情不错，不过这时间实在是巧，他估摸绝对是晏行那个胳膊肘只朝晏迟拐的小徒弟去告了状。
仙修几乎都知道叶殊华与柳拂衣是从小定下的姻缘，也知道叶殊华极听柳拂衣的话。
晏行得知这些后，三两句话让柳拂衣借了道传讯符用的灵气，捏在手里只当是捏住了叶殊华的把柄。然而，叶殊华与晏行师徒一场，并无太大冲突，晏行攥着好东西也无处可用，反倒便宜了晏迟。
晏迟倒不清楚是晏行请来的柳拂衣，他不太关注晏行的交际范围，左右云帆门和哪个哪个门派有什么来往，多是叶殊华带着晏行，然而温柔忧郁气质挂的叶殊华只需在边上美就可以，往往是晏行一人承担起外交事宜，是以，晏行虽说天生面瘫脸，却是云帆门交往人数最多的，晏迟秉着养孩子要给孩子自由的观念，除非晏行不学好，不然懒散几十年的他没有丁点精力去管教晏行的社交。
因此，对于柳拂衣的来到，晏迟也有三分惊讶。
平日里柳拂衣不常来云帆门。即便她是叶殊华早就定下来的道侣，但一是因两人至今未办正式结为道侣的仪式，二是柳拂衣身为如今三门最强的灵姝门门主，事务繁多，抽不得空。
灵姝门不似云帆门，人多事多，又全是女修，在修真界中要保持强悍且他人不敢侵犯的姿态，付出着实太多，身为一门之主，柳拂衣更是需要把自己修炼为铜墙铁壁，万恶不侵。
柳拂衣确实实力可怕，一把“十杀”剑镇住了不少觊觎灵姝门的宵小之辈，也镇住了小时候看似活泼实则藏着股阴狠劲的晏迟，换言之，对晏迟来说，童年阴影的名字就叫柳拂衣。哪怕是晏迟长大成人，凝了金丹，突然听说柳拂衣到来，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晏迟蹲在门背后，透过门缝去偷窥外头的情况。
柳拂衣还是当年的样貌，一双丹凤眼，两片薄情唇，几乎时刻不离手的灵剑十杀收敛剑气，但仍是可隐隐发觉其锋利异常，一如这个脊背挺直的女门主。
“衣衣，你怎么来了？”叶殊华很快就迎了上去，试图把人请进屋里。
柳拂衣拒绝道：“不必，我就过来说几句，马上就回去。”
叶殊华眼神飘忽一下：“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柳拂衣眉心蹙起：“晏迟的事。”
偷听的晏迟跟晏行咬耳朵：“哎，我觉得我又要完了，怎么被她找上门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晏行道：“你有做过什么好事？”
晏迟假装没听到，继续观察外头。
叶殊华勉强端着笑：“阿燕能有什么事啊，这不好好地待在门内吗？”
柳拂衣嗤道：“就凭你还阿燕阿燕地叫他，他还能好好的吗？”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叶殊华不笑了。他面对柳拂衣时，无论柳拂衣如何，他总能笑脸对着，唯独说起阿燕时，他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柳拂衣把剑抱在怀里：“我听说晏迟从外头回来了。”
门内的晏迟大惊：“消息传得这么快的？”
晏行敷衍地“嗯”一声。
柳拂衣无心关注屋里头的两个人，也不曾知晓这俩在说什么，对叶殊华继续道：“你又说了他。”
叶殊华道：“他做错了事，不该说？”
柳拂衣听了这话，竟是笑了一声：“他不过下山走了一遭，做错了什么？他是年纪太小玩离家出走让你伤心了，还是修为太低偷跑出去让你担心了？你可好好看过他没有？他现在年龄多少，境界几何？你可都知道？”
叶殊华不吭声。
柳拂衣不管叶殊华有没有听进去：“你看清楚了！归燕早就死了！就算是投胎转世，晏迟的岁数也对不上！”
又是叶归燕。
晏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过去没少干过混事，曾经也干过不知天高地厚灌醉师父的事，这位修为深厚的长辈大抵过去同样有个不靠谱的长辈，恁大年龄，心性依旧很天真，傻乎乎喝了一通，仍然拒绝作弊用灵力逼出酒水，顶着张酡红的脸抱住晏迟就一顿哭，嘴里念念叨叨，不是在说师姐就是在说叶归燕。
同样喝了不少酒的晏迟大脑也不灵光，直到翌日酒醒才隐约记得叶归燕是叶殊华师姐的儿子，在一次外出中，死于阴豸之口。
叶殊华在叶归燕死后曾在山下游荡数年，一直到遇见晏迟才携晏迟、晏行一并回山门。那个时候的云帆门什么人都没有，落叶攒了一地，灰尘堆得老高，叶殊华拂袖将一切都收拾干净，带着俩小孩在这个没人气的地方住下了，自此再不允许晏迟下山。
而从柳拂衣零碎的话语中，晏迟早得知他年幼时与那个叶归燕有五六分相似。
晏行自然也是清楚这些，他握住晏迟的手，才要说点什么，晏迟道：“想安慰我吗？”
晏行把想说的塞回肚子：“怎么可能。”
晏迟托着脸看晏行：“你说好了，我听着呢。”
晏行乜他一眼：“你需要？”
“万一呢？”
晏行握紧了晏迟的手：“你不需要。你和我都明白，师父并不只是把你当做叶归燕。”
晏迟脑袋一歪：“那你一开始想说什么？”
晏行移开视线，“呵”了一声：“你要一点都不像叶归燕，师父还要你？”
晏迟嘴角一抽：“我跟你说，师父不要我了，你也没必要进云帆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