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里成为传说[无限]》璞蘅

5、圣堂篇05

　　死神率先扔出了属于他的那支黑玫瑰，紧随其后的是洛神，随后带着鲜活香气的黑玫瑰纷纷砸下。

　　“接下来可以好好讨论了吗？刚才在无意义的事上浪费了不少时间。”池渐月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泛光的流水一般从肩头滑落下来，纤长的手指拂开顶层的玫瑰，她从底下抽出属于自己的玫瑰，不意外地看到黑玫瑰的海洋中还漂浮着一片白色。

　　“可以，我们先听听程小姐的经历吧。”戚盛言从身旁拍拍程澄的肩，怕吓坏她一般温声细语。

　　程澄的身体还在左右打着摆子，但是声音已经稳定了下来，她抬起沾满泪水的巴掌脸，抽了抽鼻子：“那个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找了间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房间，······之后，他就去了隔壁房间等我穿好衣服。总之，等了很久他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待着有点害怕，谁知道走进房间就看见——”程澄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捂住了嘴，“太可怕了，我说不下去了。”

　　“你很坚强，说得很好了。”戚盛言温柔地抚摸着程澄的长发，“神也不会怪罪你的。”

　　“如果只是这样，无法得出更多信息。”池渐月有点遗憾地宣布，“要合作吗？你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我也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戚盛言黑而亮的眼睛隔着金丝眼镜望着她，里头流动着水一样的暖意：“你真的很聪明呢，虽然只是一个新人。”他勾起唇角，把一张折叠好的纸隔着长桌推向她，“很高兴我们双方都能向着一个目标前进，愚人之旅啊，果然需要互帮互助呢。这是我们之前找到的一篇报道，虽然我不认为是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池小姐别嫌弃才好啊。”

　　不仅掌握着绝对的发言权和对外调停的权利，还掌握队伍中所有的情报，他果然是那边的领队。

　　池渐月拆开那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细微的油墨味让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则报道，刊登的是发生在这个少有外人来访，交通闭塞的山海镇的一起连环杀人案的结案报道。

　　从八月份开始到十一月中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残缺的尸体出现，共计十二具。而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年龄未满十五岁的儿童。

　　池渐月逐字逐句地读完，把口袋里的日记残片递给戚盛言：“作为交换，这个给你。”

　　“这是？”

　　“我之前在一具女尸身旁发现的，似乎是她生前写下的日记。”

　　戚盛言眼中一闪，加重了语气重复道：“女尸？”

　　“骨头呈蜂窝状，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推测是凶案发生时山海镇原住民。”

　　“看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了，就是寻找到凶手。结合这两者来看，已经能还原出当年那件事的原貌了。山海镇出现连环杀人犯，外来警察怀疑是圣堂中的人所为，于是圣堂变得门可罗雀。人心，还真是现实啊。”戚盛言伸出手指敲了敲暂时充作桌子用的长椅，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说话吗？看起来像个原生家庭并不怎么幸福，同时又受到身边人排斥的孩子。说真的，如果始作俑者是她，我倒也不会奇怪。”

　　池渐月捻着花瓣抬头看了戚盛言一眼，他的眼睛隐藏在反射着刺眼白光的镜片之后。

　　“可她没有在日记中提到这件事哦，如果说她是凶手，没必要连在日记中都掩饰吧。”洛神耸着肩反驳他。

　　“双重人格，这样的考虑，各位觉得怎么样？”

　　洛神就在此时“唉”地叹出一口气：“那样就真成C国恐怖电影，不过我就保留意见吧，毕竟这种动脑子的旅程我帮不上忙啊。啊！真讨厌啊！”

　　程澄细声细气地反驳道：“这样的相对而言更安全吧，总比那些有丧尸的，或者是杀人游戏之类的要好。”

　　“安全？”洛神耸了耸肩，“可怜的谭越，看来你已经把他给忘了。好了，姐姐教你一个通关诀窍。只要你和死神进了同一个本呢，如果是后者那种，靠他一路A过去就对了。”

　　“你说对不对？”洛神小跑到倚靠在长椅上端坐着的死神身后，伸出指头敲了敲他的背。

　　在池渐月和戚盛言的讨论过程中，死神始终没有说话，但任谁也没有忘了他的存在。

　　他像一柄出鞘的刀剑，虽然是静默，但锐光四溢，叫人无法忽视。

　　“我之前就想问了······死神到底是？”或许是慑于这个名号的意味，程澄有些畏惧地盯着死神的背影。

　　一片寂静。

　　“诶？没人回答吗？”洛神摩拳擦掌兴致勃□□来，李凌自不必说，被死神一下怂得就像只鹌鹑，池渐月身为新人，在游戏设定一方面的知识与程澄同样贫瘠。

　　可是对面的领队，这个时候为什么反而不说话了？

　　池渐月略略分给了戚盛言一些目光，对方礼貌地微笑着向她点头，唇角勾起的微笑没有一丝差错。

　　“终于到了姐姐我的出场时刻了吗？简单来说呢，愚人之旅中存在一群人，智慧，武力，机械知识······总之只要任何方面比较突出的人，只要在新手游戏中存活下来，就会得到一张卡牌。愚人，皇帝，皇后······简而言之就是把塔罗牌中的‘大阿卡纳’作为标志，你就理解成高玩吧。顺便说一句，这个很喜欢带新人的呢，就是所有‘大阿卡纳’中向来被认定为武力值最高的‘死神’了。”

　　死神冷着脸侧过身，避开洛神差点落在他肩上的手掌。

　　“第三条守则。”池渐月喃喃道。

　　就在池渐月出声的时刻，偏着头的死神终于将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你也是天才。”薄唇开合间，池渐月读出他的唇语。

　　守则三：天才生而为天才，神永远会给天才一点额外的帮助。

　　*

　　因为谭越的死亡，戚盛言认为众人都身心俱疲，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养。这一决定取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池渐月虽然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但膝盖和脚底的疼痛确实影响到了她的行动能力。长此以往，身体的疲倦只会拖她的后腿。

　　戚盛言似乎对这个圣堂已经很熟悉了，不仅带回了劈好的木头还找到了引燃物。

　　“运气真不错啊，”戚盛言勾着唇再度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找到了木箱和斧头，虽然不是很锋利还是能用的，今晚我们不需要挨冻了。”

　　旅程中的黑夜是忽然间降临的，省去了黄昏的过程，等大家都注意到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旅程中的月亮大得惊人，连环形山上的隆起与凹陷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冰冷的晚风顺着彩绘玻璃的缺损处吹了进来，池渐月抱着臂站在窗前看月亮，听到他这句话便道：“最好真的是运气好。”

　　“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呢？”

　　池渐月微微一愣，扭过头去。是坐在死神旁边程澄说话了，她在讨论结束后就急急忙忙往死神旁边坐，池渐月确信自己在经过那两人身边时，听到她哀求死神带带自己。

　　而死神在程澄所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也被她无意地看到了。

　　“小戚哥一直在帮我们，他也很累了呀。可是你在他为我们忙来忙去的时候又做了什么呢？那几张日记就算了，之前你从谭越身上拿到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拿出来呢？小戚哥人好不和你计较，可你也应该为了同伴着想吧。”

　　池渐月不太明白她突如其来发难的理由，茫然地眨了眨眼。后面半句倒是停进去了，从口袋里摸出铁钉丢给她：“你想要就给你好了。”

　　眼见曾经贯入人体，似乎还沾着红色液体的铁钉朝自己飞过来，程澄尖叫一声，飞快地站起身躲了过去。

　　铁钉落在地面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洛神没忍住笑了起来：“我的妈呀！你也太好玩了，妹妹。你不想要就别问人家要呗。”

　　“啊，谢谢。”池渐月接住死神扔回来的铁钉，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因为死神带着手套的关系，铁钉并没能留□□温，还是冰凉地贴着她的手心，“还有，我想我们只是在合作，什么时候称得上是同伴了吗？”

　　对于戚盛言的质疑被程澄打断，池渐月暂时无意再挑起争端，走到点燃的火堆边躺下。

　　“不好意思啊，”戚盛言双手合十，满脸真诚，“我代她向你道歉。”

　　“你一直都这么虚伪吗？不管是对谁？”池渐月闭着眼，火焰的温度在她脸旁跳跃。戚盛言似乎是离开了，过了一会，身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小池池，我可以在你旁边睡吗？”洛神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来。

　　“嗯。”池渐月从鼻间挤出一个模糊的长音当做回答。

　　“我说你啊，那样的线索别人问你要还真给了？万一那小妹妹不怕呢？”

　　“还有你不懂得掩饰自己吗？和你说啊，戚盛言绝对藏了什么线索。”

　　“你也太软和了，姐姐我以后得教教你怎么骂人。”

　　“都无所谓。”池渐月睁开眼，漆黑的睫羽在火光下颤动，像极了翩飞的蝴蝶，“只要不影响我通关，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哇大佬发言！”

　　池渐月再度合起双眼：“你自己又怎么样呢。”

　　或许是之前睡了太久的缘故，似乎没过多久池渐月就醒了过来。几块木柴支撑出来的火焰已经熄灭，燃烧过后淡淡的焦糊味萦绕在鼻尖。

　　池渐月仰躺在长椅上，看见窗外的月亮并未位移。

　　她翻身坐了起来，房间内只有两个人还坐着。

　　死神的脸被笼罩在月亮的清辉之中。

　　“早上好，或者晚上好，死神。”池渐月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末端是怀抱着圣子的圣母像，白垩质的表面脱落后，露出灰色斑驳的内里，五官都不甚明晰。白天看起来相当怪诞，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她似乎又恢复了圣洁。

　　“池。”死神忽然叫她，双指并起在自己喉间一划而过。

　　鲜血随着池渐月低头的动作缓缓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