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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金钱莲花落(七) ...

  •   孟鹤堂看着手里的节目单,意外的发现,郭云晴和林云枳去打补丁的节目放在了开场。他扭头问栾云平:“哥你是不是手滑把节目单排错了,给郭云晴她们排到开场去了。”

      栾云平简言意骇:“今天十五。”

      今天不是15号啊……

      孟鹤堂翻着万年历突然发现,栾云平说得是阴历十五。他嘴角抽了抽:“咱不要封建迷信好不好。”

      栾云平拖着官腔道:“众所周知,每年年中的暑假时期都是人贩子拐卖人口的好时期,我是怕郭云晴小朋友走夜路被人卖了。”

      说罢他十分嫌弃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远离孟鹤堂以示:我不想跟你玩你别跟我说话。

      “我可以让旋儿接他去。”孟鹤堂皱了皱眉:“我勒个去,这两天我们队师兄弟的微博都被林姐儿的信众血洗了,全是求开拓买票送符业务的。”

      “她俩是八队的,找你们七队的队员干什么?”栾云平疑惑道。
      “她们说不敢麻烦二爷,八队有一个人知道他们队长就知道了,会笑话她们。”孟鹤堂也是经常上微博冲浪的,本来私信都关着,演员与粉丝各玩各的相安无事。这两天秦霄贤的事情一出,他就想打开私信看看有没有聪明的小脑袋瓜要给他出谋划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出谋划策的不少,求符求什么七七八八东西的也不少,甚至还有一堆儿女帮着玩微博叫得上名儿的老观众的私信,这些个老观众普遍是熟到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门蹭饭的那种。

      如果不看手机还不知道,自己干爹于谦的一朋友,腆着老脸问他能不能帮忙请到林小道长,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堆。

      孟鹤堂看罢:“栾哥你知道那个,黄三爷么。”

      栾云平猛地扭头与孟鹤堂直视,拔高声音问:“谁?”

      孟鹤堂被他这么一问吓哽住了,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不知道栾云平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那个黄三爷啊,他是说家里有点什么事儿,然后想请林道长。这不到月份了林道长接了报酬更高的活儿不去他那儿,让林姐儿去,我干爹死活拦着不让,就找我这儿来了。”

      他跟栾云平解释完还咕哝一句:“三爷这手机玩儿挺6啊,不愧是紧跟时代潮流的小老头儿。”

      “得。”栾云平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窗外去了,沉默半晌,道。“德云社也是业界有名的神棍铺子了。”

      此时的林神棍和王九龙正蹲在湖广会馆门口好一阵丢人现眼,才靠着她随身携带的道士证混了进去。

      一些比较传统的商户,在七月半的时候会在自家的商铺门口摆香案点蜡烛,烧一沓纸钱祭拜土地跟门神,但是这种风俗放在一线城市是不被允许的,影响市容市貌。早几十年间或许还会有店家顶风作案,但现在的商铺渐渐地被年轻化快时尚化,很少会有年轻的店主知道这样的风俗。

      但是湖广会馆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凶宅的传说,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原因,这里年年大大小小的什么典礼法事是一场不落。

      说是民俗活动,但也没有人去看,甚至连茶楼戏楼的工作人员都非常自觉地撤出去了,等到晚场营业要开始了再踩点上班,只留俩保安看着会馆入口。

      林云枳跟王九龙到的比较早,去后台换了大褂。哪里空调打得都足,不用担心穿着长袖乱晃会热得慌。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跟王九龙遛遛弯儿去人家“典礼”现场凑个热闹。

      很不巧,她撞上了她爹,她的亲老爹。

      就是那个靠“招摇撞骗”出名的她的神棍老爹。

      王九龙没见过太多典礼法事,最隆重的也就是自家公司情景喜剧开拍时祭天地的场面,这些个道士什么的跟他想象中麻衣粗布仙风道骨的人,不说是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有几个年轻的道士熟稔地吸着烟。
      他木了。

      这次活动是有录像的,可能会剪辑到官方的科普纪录片里去,架设了好几分方位的摄像头,周边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她那风骚的老爹特意换了一件不是逢年过节舍不得拿出来穿的法衣,顶级的红底绸布京城老艺人手绣的仙鹤,她老爹定制这件法衣的时候肾疼的好几天。她老爹带着自己十来个徒弟,个个精神。见着她,袖子一拢就行礼,像港片里头喊黑老大一样来了一句:“二当家的好!”

      就是这称呼怪像土匪窝子的。

      剧场经理姗姗来迟,嚷嚷着:“诶诶诶,演员怎么到这儿来了!九龙?”

      林云枳老爹看她的大褂就来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往身后一指。“那还有个小朋友,我怕给人带走搁那儿了。”

      林云枳顺着自己老爹的手指看过去,才看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着小马扎,面对子午井,额头抵着围栏看手机的郭云晴。

      林云枳一抬手拽了把她老爹的胡子。“爸,小孩儿来这儿多久了?”

      王九龙拽着剧场经理:“这我们师姐,林云枳。那是,”

      剧场经理撇开他:“我知道,阿晴,以前我爸跟谦大爷去山里打鸟把她扔在我家,我抱过她,小时候可亲人了。”

      剧场经理抹了抹鼻子:“呆这儿一个来钟头了,谁都不搭理。”

      大约是听见他们说话,郭云晴这才从迷人眼的网络世界脱身而出,挎上自己的小马扎,从他们身边掠过往剧场的方向:“林云枳,走了。”

      林云枳向她爹解释了一句:“这我搭档。”

      她爹盯着这四人的背影:“小姑娘架子还拿得挺足的。”随后大手一挥粗着嗓门喊:“人走了啊,时辰快到了,准备一下!”

      距离晚场开场的时间还早,演员都还没有到齐,郭云晴坐在休息室里,跟王九龙一问一答。

      “你龄爹呢?”
      “跟黄以筠在一起呢。”
      “嗯?”
      “她们把我扔这儿去‘福宫’了。”

      林云枳低着头看本子,听得王九龙在自己耳边吐出了一句优美的中国话,他道:“怎么不去前门建国饭店啊。”

      郭云晴这才抬头看她吃醋吃得莫名其妙的表哥:“吃个饭怎么了?下午龄爹帮我搬本子回家,几十斤呢,请他吃个饭,犒劳犒劳他。”

      王九龙懵了。
      你要犒劳人家你做东啊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怎么让人一个外人替你请人家吃饭呢?!

      他挑挑拣拣找了个别致的说法:“你跟内谁,你们和好了是吗?”

      内谁?谁?
      郭云晴乐了。“大可不必这么隐晦哈,她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现在。”

      她给王九龙展示了一下放在透明手机壳里的银行卡。

      果然,没啥事儿是钱解决不了的。

      林云枳瞥了她一眼,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郭云晴笑了两声,道:“我就是突然想开了,我觉得做人也可以庸俗一点。”

      “怎么,你看破红尘了,要出家了?”王九龙回呛道。

      “我,下午去做了一些事情。”郭云晴弯着眼睛。“欸哥,你说什么人才能用笑脸面对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恶语相向啊。”

      王九龙沉思片刻:“我妈,我青春期的时候贼叛逆,老喜欢跟她对着干,每次鬼混完回家我妈总是哭着打我一顿,第二天还是会给我做我最喜欢的吃食。”

      “那你跟她对着干的时候她会难过吗。”郭云晴的声音低下去了。

      “会的吧,可是她是我妈啊,她爱我。”王九龙道。

      郭云晴把头扭开了,顺了面前茶几上的一个橘子,边剥边说:“我已经拿到比赛的主题了,那母爱那个主题你跟龄爹,你们看看写个本子吧。”

      她低着头剥橘子,十分专注,光是闻着新鲜的果味,坐在她身边的林云枳都能感觉到腮帮子一酸。

      “你怎么了?”林云枳轻声问她。

      “我下午去老二家写本子了。”郭云晴回答,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橘子。“我找了好多好多作文,网上都在吐槽说,这样的题材国内用来写作文都写烂了。”

      “你去老二那儿了?”林云枳愣了一下。“你没被堵上?”
      “谁敢堵我啊。”

      宁重湖之前咬着铅笔对郭云晴说:“母爱这题材最好写了,抬笔就是一句,在大雨磅礴漆黑的夜晚,妈妈背着生病的我上医院,雨水淋湿了她半边肩膀……我保证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写过,还能顺道讽刺点啥的。”

      至于讽刺点啥呢,她也没想到。

      郭云晴复述宁重湖的话的时候,有点烦躁,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手里的橘子上涣散了。她痴痴地呆了一会儿,突然问林云枳:“你们真的都这么写吗。”

      林云枳告诉她:“这就是个稀松平常的烂故事,要当成考试作文,给二十分都嫌多。”

      “哦。”郭云晴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王九龙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不开心啊。”

      “没事。”郭云晴低声说。“刚才那边录制的老师跟我说在剧场里架设了摄像机要录一整个晚场。”

      “So?”
      “我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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