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大西厢》林潇泗

40、金钱莲花落（三）

　　“诶大侄女儿啊。”

　　郭云晴一脚踏在楼梯第一层，杨九郎一喊她又得把脚收回来不耐烦地拽拽自己的睡衣袖子然后捏着声音乖乖巧巧应道：“怎么啦舅妈？”

　　杨九郎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不快：“你老舅让你把微博私信关掉。”

　　“为什么？”郭云晴问道。“我觉得开着挺好啊，贴近大众体验生活。”

　　“……”也行吧。

　　秦霄贤注视着郭云晴拎着拖鞋踮脚尖扶着栏杆一层一层往上挪，最后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对投来疑惑目光的杨九郎道：“师姐说得很对，我的粉丝对我做出了导向，我想过改变但我更惧怕在违背她们的意愿之后造成的影响，比如说她们反过来骂我。”

　　“孟哥平时温温柔柔放养七队，其实在某些方面，他管得比张云雷都严。张云雷注重于外貌形式与业务能力，而孟哥更在意个性和自主意识的矫正，你应该可以感觉到其实孟哥对于你，会比关注其他人更多。”

　　“嗯……”秦霄贤沉吟，看他用着温度计兑凉水。“微信骂我比别人多，就在群里骂那种。”

　　“师父不说么，一个猴儿有一个猴儿的拴法。你就适合被骂。”杨九郎兑好凉水又抿一口试温度最后才盖上盖子。

　　秦霄贤挠挠头问：“就是，辫儿哥就不怕被骂吗，他的粉丝其实也挺……”

　　“两点。第一点，我们的粉丝其实挺好的，在与粉丝的相处中你辫儿哥是处于引导位的，这次演出事故一出也刷掉了大量低质粉；第二点，你辫儿哥有本事，光一个唱都能卖座儿，还有十几年的老听众。”

　　杨九郎投过来的眼神就是明白的在问：你还不知道你为啥怕被骂么？！

　　他用小眼儿瞥那不开窍的，一脸“孺子不可教也”摇摇头：“我很意外在你的业务能力这个方面，师姐居然一个字儿都没说你，她好像是最有资格批评你的人，我们谁都没她根正苗红。”

　　秦霄贤觉得郭云晴可能是对他的业务水平无语了才不做出评价的，估计自己是烂透了。

　　一个相声演员不接触网络不看一些负面的评论是不可能的。国内大部分的演员会通过网络收集一些演出的建议反馈，接收资讯时政从而进行创作。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尤其是年轻的相声演员，时政不一定能接收，吹捧的评价一定是一翻一大堆，正看得心花怒放的时候翻到一条批评的言论……

　　一锅白粥里混着一粒老鼠屎，膈应不膈应？

　　要是翻到无数条批评的言论呢？

　　一锅白粥里混着半锅老鼠屎，恶心不恶心？准确来说，一锅老鼠屎粥，恶心透了，没人愿意接受的。

　　任何人都一样。

　　人人嘴上都说着要虚心接受批评，少年人的自尊与骄傲哪能容忍在众星拱月中接受唾沫的洗礼。

　　无法控制他人的想法又不想惹自己不痛快，怎么办？
　　无非就是选择逃避，掩耳盗铃，成为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所见不大；萤火之光，其亮不远。

　　杨九郎站在阳台玻璃门滑轨边上探着头瞅在外头晾美妆蛋和化妆刷的郭云晴：“您还挺关心秦霄贤。”

　　“都是一家人，关心不是应该的？”郭云晴摆好化妆刷敷衍道。“在敌人内部看完撕x大战，我就想啊，她们没用口水淹死我真是个奇迹。”

　　“我记得你来第一天就说，如果被骂的话就不会愿意再上台了。”杨九郎笑侃道。

　　“现在可不成，我都快养不活我自己了，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不打拼不行。”

　　她微微抬起目光看霞光透过云撒下粼粼波光似得一片金，凝视泛着鱼肚白的云颇久，太阳骤然便跃出来了，郭云晴同任何人一样，抬手挡住映在脸上刺在目中的日光。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落在了杨九郎眼里，便多了些异样。
　　郭云晴拉上玻璃门道：“今早念经，读到一句：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大意是所有的大觉佛陀，都离不开般若波罗蜜多，他之所以成佛、解脱，都是借着大智慧才能到达解脱的彼岸，您说于我们这种人而言，何为般若呢，又怎样才能成佛陀呢”
　　“诶唷您这可触及我知识盲区了，但我知道这么一句经典禅语，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吧写作文常用，是什么：一切有为法，如梦如幻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那时候老用它写豁达类的题材，佛家所说般若是智慧到达彼岸的意思，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是觉得豁达与不计较，也算一种大智慧。”
　　杨九郎可以说是搜肠刮肚倾其所有，才从自己当年高中生涯中唯一一篇拿了五十分以上的议论文中找到这个生搬硬套来的禅语来显得自己不那么没文化。

　　郭云晴本来是想为难一下杨九郎的，倒也真是没有想到，杨九郎一席话说得是头头是道。且不说信仰如何，但说是在何为般若的理解上，大抵每个人都是不相同的。至于对于郭云晴来说，何为般若，她早就明白了。

　　菩萨不离于善根、慈悲而行般若。若离于善根、慈悲而行般若，即非般若波罗蜜，不能至彼岸故。菩萨不离菩提心而行般若。若离菩提心而行般若，即非佛法，为魔行故。

　　“不成佛陀便为魔，豁达与不计较或许高尚，甚者更可道为慈悲。佛曰：我执，是痛苦的根源，那我宁痛苦至死不得大道。”

　　潇洒，太潇洒。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师父说得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到底什么样的苦才叫苦，什么样的人能够劝？在每个人心里的尺度都不同。或许师父的这句话只是替无可救药的人做出的一个辩驳。栾云平说郭云晴与张云雷像，在杨九郎看来不过是习性和脾气的相似。可真要说像，郭云晴的偏执比张云雷多上千万倍，张云雷比她纯良千万倍。

　　不成佛陀便成魔么？生来就是魔怎么能妄想成佛陀。

　　杨九郎推开张云雷房间的门，手里的保温杯搁在床头柜上，张云雷捂着眼睛哼唧了一声：“侬跟侬大侄女儿聊天儿了呀？声音嘎大的呀！吵死我了啦~”

　　嚯，这上海贵妇的迷之口音。

　　“我就是琢磨着，栾哥说你俩像你俩到底哪儿像了，想不通啊想不通。”

　　张云雷听罢幽幽地道：“老琢磨别人干什么，你还是花点儿时间在业务上吧，赶紧把本子审了该改的改了交上头去备案，昨晚我还听九龙一晚上呆九龄房间里俩人琢磨写新本子呢。”

　　“咱跟人家的生产力是没法比，我上午就去弄。话说回来，好像九月的比赛，要求本子是纯原创的，一星期录一场，每周公布一个主题，我师哥他们在押题吧。”

　　呆一晚上？你品你细品啊！杨九郎在心底疯狂咆哮：他俩真的是在琢磨新本子？祖宗诶你是听了前半夜睡着了后半夜精彩的没听上吧！

　　杨九郎这边话还没唠完斜对门“咣”一声，就见那暴躁的小姑奶奶边走边扎头发“咚咚咚”就下楼了，“叮铃哐啷”一阵拿玻璃杯倒水声。

　　从楼梯往下望见秦霄贤满脸懵离着她三步远的距离跟着她在房间里乱窜。

　　张云雷骂了一句用被子蒙住了头。“奶奶的，吵死了这大早上的，来个人把她带走吧！这侄女儿我真不想要了！！！”

　　林云枳做完基础护肤弯腰拆被套准备趁着好天儿洗洗晒露台上去时她正勤勤恳恳地收拾床单被套枕套上的毛——自己跟郭云晴的狗毛，还得把睡在郭云晴枕头上大打呼噜的猫崽子拎下去，它暂时还没掉那么多毛。

　　郭云晴推开门，凉气扑她一脸，于是她打了个喷嚏。林云枳给小猫崽子顺着毛哄觉：“起那么早，早饭想吃点什么，我待会儿要去交材料，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你……你不打算带我去吗？”

　　“你确定你要跟我去？我又不是去玩的我去交挂单材料，查验完身份证还得背经文，很无聊的。”洗完手林云枳把勾在门把手上的擦手巾取了下来扔进洗衣篮里。

　　“太麻烦了吧，干嘛要挂单啊。”

　　“赚钱啊，我给你算一笔账，我们现在是只在八队上半天班，别人四千的底薪我们只拿两千八，下个月我们要去天津录节目，吃住行自费，就算申请出差津贴，以我们这个级别拿不到太多，生活会很困难的，挂了单有了名儿，赚外快就容易多了。”林云枳掰着手指一笔一笔给她算账。

　　郭云晴愤愤怼了句：“俗人！”

　　“俗人”现在也十分莫名其妙，默默然逐着郭云晴的身影。她越过自己的枕头勾出了皮筋，脚下转弯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幅度极大晃荡防晒喷雾，“咔咔”喷完就抹，手法极其粗暴，而后甩了门就走。

　　这位阴晴不定的小祖宗，喝完水咳嗽两声，开始开嗓。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起床了我的哥~”

　　好家伙，这声声呼唤声情并茂好似母鸡下蛋，一个哥字愣是给她叫出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迷之感觉。

　　王九龙摆着副便秘的表情提着裤子站在郭云晴身后：“丫头！能不能让你哥我好好上个厕所！”说罢壮士断腕般又一头扎进“天堂”。

　　郭麒麟头顶鸡窝路过张云雷房间很贴心的替自家舅舅舅妈关上了门，他并不想知道杨九郎坐在张云雷床边是想趁机揩油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不想一早就吃狗粮就是了。

　　“咦~额嘀闺女你可憋嚷嚷嘞！你舅要下来打你屁屁嘞~”张九龄捂着自己嗡嗡的脑瓜子。
　　“咦~额嘀爹呀！跟不跟我粗去耍哟~”

　　我滴个神嘞！这口音变化海拔急转直下黄土高原直接进四川盆地。郭麒麟差点喷自己对面啃面包的秦霄贤一脸凉水。

　　“诶诶诶白儿子你听着没！我这辈分比你高！”
　　王九龙无语的抖了自家师哥一脸水珠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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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更，当乐子看吧，政治生物会考真是折磨的我死去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