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大西厢》林潇泗

39、金钱莲花落（二）

　　就当林云枳拿起手机准备号召自家的友军们控评降热搜的时候，她懵了。

　　就在郭云晴跟她唠了两句嗑的时候，可能还不到两分钟，□□未读信息直逼99。

　　这些个口吐芬芳的娘们儿是shei啊：宣传组的文案组的设计组的全员到位，技术组正在猛刷热度。

　　郭云晴见着林云枳这副吃了……的表情乐得在床上打滚。

　　她乐完还以一种自己极其专业的口吻道：“这手漂亮啊，这叫什么，从敌人内部瓦解敌人！Perfect！”

　　“我们是不是把老秦坑了。”林云枳索性退了□□。“你这小姑娘怎么幸灾乐祸的呢！”

　　“这事儿你是别想靠站子压下来了，本来就是你们站子内部出了问题。这种不痛不痒捕风捉影的事情我社营销部是不会管的，爸爸跟栾哥不在没人下达指令肯定是不用指望。”郭云晴翻了个身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不相信光靠粉丝的力量能在半小时内把热度刷那么高而且新浪方没有任何反应，你觉得这里面掺着什么？”

　　“这样的只有一个可能。”林云枳把小猫崽子提溜着后领搁到下午新买的软垫上。

　　“对，不是只有你林云枳会花钱暗箱操作。”郭云晴转着眼珠笑道。“如果你是个个人，如果你只是一个粉丝，个人资本就没有关系啦，如果扯到一个集体……买热搜这事儿放到哪家都一向是让人深恶痛绝的吧？”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句话到哪里都适用，他们这样只会败坏老秦的路人缘。”林云枳最后扒拉下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充电。“所以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一个莫名其妙的热搜和败坏的路人缘会约束他们家哥哥的行为，难以理解。”

　　“自以为是的爱让人盲目，不过没有关系，这不重要。”郭云晴扭头看自己身边躺好的林云枳。“本来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情，可是只要有资本掺和其中就会让人民深恶痛绝，人民群众的眼睛啊雪亮亮。”

　　“你这个，你酒劲过了是吗。”林云枳显然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跟她打哈哈。

　　“差不多是过了，我清醒的很现在。”郭云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将枕头立起来拍松软，舒坦地靠上去。

　　“首先啊，我觉得你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林云枳先对郭云晴的言论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一个转折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我们一是不确定这个事件的幕后推手，二是不知道背后的资本到底有多大。”

　　郭云晴转念一想，林云枳这话是极有道理的。宋知归一个站子中层小领导能够掀出什么大风浪？不过是鱼虾嬉水溅起两三滴水珠罢了，顶多是败坏点秦霄贤的路人缘，师兄弟们在微博上吃个瓜，线上线下砸几个挂也就平平安安的过去了。但这些仅仅只是建立在，宋知归没有任何背景上。

　　“诶为什么老二刚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笃定背后搞鬼的是宋姐姐呢~我们明明没有得罪姐姐呀~都怪我不好~”郭云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得一股子绿茶劲儿。

　　林云枳品完绿茶表示：有内味儿了。

　　“我们总不能放着事情发酵吧，万一吃瓜给自家房子吃塌了……等会儿？！”郭云晴从林云枳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叫，不能确定？林云枳！我俩确定关系这么久了你有事儿要瞒我可不厚道！”

　　“呃，我是怕……”我是怕你疯起来我hold不住哇！

　　“我告诉你啊，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军阀不要怕，资本家不要怕。牢记六不怕，就能走天下！”

　　林云枳对郭云晴状态高速切换，话题急速转移的状态开始麻木了。然后她眨眨眼意识到了什么：“阿晴你不困吗？”

　　郭云晴立刻躺倒盖好被子：“啊我好困啊睡觉睡觉。”

　　开了睡眠模式的空调，轰鸣声很小，屏显关闭，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沉睡中的呼吸声安稳又绵长。

　　秦霄贤本来想下楼倒杯水，微博私信扰得他睡不着觉。凌晨只剩安静和凉爽，当然了，还有……某些不睡觉的神经病大半夜看鬼片。

　　其实现在这个时间都不叫半夜了，三点多快四点，天都要亮了。

　　可能是因为郭云晴比较白，屏幕上红红绿绿的荧光称得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秦霄贤端着杯子顿在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咚咚咚疯狂打鼓。就见那小姑奶奶缓慢扭过了头看向他，将脑袋歪出一个极奇异的角度，空洞洞的眼睛麻木且专注盯着他，蓦然咧出一个笑容……

　　卧槽！！！！

　　秦霄贤吓得屁滚尿流，
　　“真废。”
　　郭云晴收起令人发毛的笑容继续面无表情看她的鬼片。

　　本来呢，秦霄贤是抱着喝杯水上个厕所这事儿就翻篇了，可以安安心心睡个觉，微博上那些个破事儿留着明天天亮了了再找杨九郎，是吧，看似无权实际有权的头九人员商量商量这对策。

　　被这么一吓，好嘛，不用睡了。

　　本来下楼倒水就是一个恍恍惚惚的状态，给这么一吓是彻底清醒加睁眼到天亮——夏天天亮得早。

　　等到他再次下楼的时候就见着郭云晴敷着面膜盘着腿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离得远了只听见她嘴里“嗡嗡嗡”念着什么，走近了才能看见她腿上搁着一本薄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已经念到结尾了。

　　秦霄贤扭头看到她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一口茶水混着气生生就给吓吞进去，气管生疼。

　　秦霄贤此刻很想问郭云晴：您是缺心眼啊还是怎么着的，暂停一女鬼的“高清美照”在眼前在这快活念经啊？

　　郭云晴像一樽活了的石像，合上经书放置在桌面上，有些四肢僵硬地站起来，伸个懒腰：“哎哟我腿都坐麻了。”

　　“你就，一晚上坐这儿啊，没睡啊……”秦霄贤给她递了一杯水。

　　郭云晴揭了面膜：“你昨晚不是看见我了？睡是睡了，不是看一半无聊了就困了么。”她指指电脑屏幕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秦霄贤：……我还以为我熬夜熬得要猝死出现幻觉了呢！

　　“我昨晚刷微博刷到一些路人的言论你想不想听一听。”
　　“不想。”
　　“诶你这就不对了啊，要听一听群众的呼声嘛！”

　　秦霄贤在郭云晴身边坐下，看她打开一个名叫QXX.docx的文档，里边儿列点列条，分段还加点评，两万多字。

　　“你看这条啊，这条是路人粉写在知乎上头的。问说为啥秦霄贤人气那么高呢，这位路人客观觉得你呢跟我舅舅张云雷是一个路子，偶像派相声演员。”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偏实力派的。”秦霄贤否认道。

　　“但是不可否认你们两个人粉丝群中颜粉占了一定比例吧，我们看一下昨天晚上带你tag热搜发言的，在我微博下头留言的都是些什么人哈。”郭云晴耸耸肩不置可否。

　　“来看这个，这位妹妹说：哥哥有自己的人际交往圈，有一些私底下玩得好的朋友没什么问题，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师姐您是不是该提醒自己的朋友与其他公众人物保持距离？”郭云晴抿了一口凉水试图压抑自己使用新get的脏口技能的冲动。“哥哥您听懂这话嘛意思了嘛，我是没看明白啊。”

　　她又翻下一条：“看这条啊：我是个路人，讲真的，一个戏子跟朋友吃个饭就搞成私联粉丝弄得满城皆知，至不至于？人家是个成年人，一群十五六十七八的小朋友天天嚷着妈妈爱你哥哥我要嫁你，我就想问问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有没有起到对于未成年粉丝的正确导向作用，这样让我们路人对德云社相声演员的印象实在不好。”

　　郭云晴回到文档里：“比起小园子里的秦霄贤我更喜欢短视频平台上的他，但听完他说得相声我怀疑人生了，总共二十来分钟的视频，十几分钟自我介绍扯淡闲谈，正式演没几分钟好的被撅的演不下去了，愣是直接换了学哑语，业务能力不出众但是却有一堆无脑吹粉丝捧着说他们哥哥还年轻，对，年轻，但请拿出作为相声演员的职业素养与态度，他不能一辈子呆在小园子，可现在除了小园子他哪儿都去不了。”
　　郭云晴念完这一条，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拎着补水喷雾往自己脸上“咔咔咔”一顿喷而后问秦霄贤：“来点儿不？”

　　现在的秦霄贤显然是没有心情护肤了。

　　“我不知道你们演员平常能不能接触到这些言论，还有一些专门的扒黑料的营销号，如果很少接触，可能就是两个原因：一是你们比较忙，再加上不关注这些，大数据不推送；二是你们不愿接受这些，粉丝也极力在控评洗白。”郭云晴往他脸上抖了两粒水珠，秦霄贤方才如梦初醒。

　　“我们其实更多的是打磨作品不太注意这些……”秦霄贤试图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如果热搜换成岳云鹏私联粉丝呢，换成张云雷私联粉丝呢，你觉得他们的粉圈会是什么样的。岳哥不用说了，压根儿没人会信，我舅那边，估计就是拿出来当笑话讲：哎哟二爷可算铁树开花了。起码她们给我的印象是这样的。”

　　秦霄贤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也很吃惊，为什么只是吃一顿饭，就能闹得满城风雨。这个责任在我，到底还是老黄家那点儿破事儿，一晚上时间我都已经摸明白了，连累您了，但我同时也看清了算是粉圈现状吧，比较恐怖。”郭云晴说得较为委婉。

　　秦霄贤叹了一口气：“我的人设你又不是不知道，傻子，富二代，接地气的有钱人。可能也是因为人设的缘故，我对粉丝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你也别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的粉丝群体趋向年轻化，与此同时粉圈被资本腐蚀得千疮百孔，并不是你一个，演员，能够控制的。昨天晚上呢，我听阿大讲了一句话，叫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句话本来是韩国饭圈用来约束粉丝的，但现在看来它会很轻易的成为网暴的借口。你知道我在你的粉丝口里听到什么吗？”

　　郭云晴调出从讨论组里截出的图给他看：“买热搜败坏路人缘，成了对你的约束，粉丝在约束你的行为而不是你约束粉丝，粉丝按照他们的意愿对你做出了导向，而显然这个导向是错误的。”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约束类口头协定的存在，当成为一个明星或艺人的粉丝，打上了某某明星粉丝的标签，其实就像小时候戴上红领巾一样。入少年先锋队的时候，大家都宣誓说：要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祖国立功劳。有的小朋友觉悟高，觉得我成为少先队员很光荣我要规范自己的言行不给少先队招黑，但实际上更多的小朋友，哪怕戴着红领巾，该说的脏话还是一句不少。

　　如果非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路人可以骂粉丝家正主的不是，但没有人敢说少年先锋队的不是。

　　再者，更多的人趁着这句话的便利，披着粉丝的外衣故意栽赃陷害，网络上鱼龙混杂带节奏针对某些艺人的营销号更是数不胜数，粉圈的低龄化也给这些将事情说得比真金都真的营销号提供了极大的群众基础。将艺人的本人发声道成卖惨，不发声上升至不作为，上热搜下热搜桩桩件件都与资本挂钩，做公益不做公益都赚不来好口碑。

　　“真相”难辨真伪，吃瓜群众不明所以，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透过现在看本质，后头有权有势的明星团队在风暴中拼资本，虽然群众痛恨资本，但却被资本凝聚，散布舆论，各方赚得盆满钵满，热度曝光双丰收，艺人不需发声言语，过一阵子在粉丝的自发控评洗地中重新出来赚钱。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群众批判资本，资本在批判中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资本论更像是一种危言耸听，但没有人能够否现在是资本当道的时代。

　　“我刚给你看到那些截图了，老二全家都被扒干净了。但凡再有点儿什么事儿，下一个被网暴的对象就是你秦霄贤。”郭云晴用平淡且笃定的语气不徐不缓道。“那些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家伙得肯定出来上纲上线出来说，私生也是粉丝，当然我们都知道私生不能算的粉丝。但我敢保证，你秦霄贤这么大一个靶子他们不会不打的，风向一转，就是你秦霄贤不懂约束粉丝，小园子录像视频量大流传范围又广，他们就可着你的业务能力嚯嚯，最后攻击的又得是德云社。”

　　气氛沉重，秦霄贤皱着眉点了点头。

　　“再说你的，业务能力这个方面。这个我确实也是没有资格对你的演出的风格或是人设作出评价的，因为我本身不是传习社出来的我不太知道到底哪种是正确的哪种是错误的，可能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正误之分吧，只能说适当的接受批评对于成长有好处的。”

　　郭云晴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还早，五点过半。

　　“可能对于你来说我说话的威慑力还没有孟哥大，但我还是想跟你聊这些，我等了一晚上你的发声，我没有等到。”她合上电脑，拍拍了身边呆坐着的秦霄贤。

　　杨九郎从楼梯上下来，笑道：“虽然不发声可能没一段时间这些事儿就过去了，但是东窗事发就严重了，老头子们思想虽然迂腐可是人家觉悟高啊，不作为可是足够压倒一个人了。”

　　“客观来说，其实秦霄贤你是死是活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争斗的牺牲品，你的粉丝今天可以用唾沫淹死别人明天也可以用唾沫淹死你，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能够做到不落人话柄。”郭云晴叹了口气。

　　“我也挺不要脸听了半钟头墙角了，我听姑奶奶这意思是觉得那边对我们会有动作是吧。”杨九郎洗了个保温杯准备倒点温水给他角儿送上去。

　　条条框框和人民群众的口水，一个砸死人一个淹死人。“首先自省做到不落人话柄，然后嘛就像爸爸说得那样。他骂我，我退一步，他再骂我，我再退一步，我后面要都是墙了，他还骂，打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