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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发四喜(五) ...

  •   大栅栏儿的茶馆并不是只有德云社,过两天黄文海他们的茶馆也要在这儿挂牌开门营业。他们还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出来,只有工人在工地里头穿梭,搬着木料。

      一般做家具会用松木做木料,因为松木不需要定期保养并且能够保存的时间很长,木材会散发一种带着微微油脂般润意的松香味。

      而做茶馆的门脸牌匾就绝对不会用这种风吹雨打就容易受潮开裂的木头,有的茶馆不追求古色古香的门面直接上个大LED屏幕加上一圈儿彩灯搞得比迪厅还绚烂。

      用来做门脸和牌匾的木头,在国内通常是梧桐木,梧桐木重量轻,吸潮,透气性好,同时具有不易变形,尺寸稳定性强的,颜色好看等优点,这种木头会被用来制成高档家具,茶馆的门脸和牌匾需要“高档”,漂亮。

      正在装修的茶馆前边放着个破破烂烂的纸箱子,上面盖着肮脏泛黄的棉絮。散了场郭云晴大爷似得勾着宁重湖走,林云枳背着一堆“母婴用品”亦步亦趋跟在这二位大爷后头。

      好家伙,这步子走得比于谦还于谦,抽烟可以算了,改天撺掇这俩傻子去烫个头。

      宁重湖跟她步频跟得吃力。
      谁能告诉她郭云晴一个168的小姑娘穿那么厚鞋底的马丁靴为什么比她一个170穿平底鞋的走得还自如!不怕崴脚的吗?!

      “我们去哪儿啊?”宁重湖拽拽郭云晴让她慢点儿。
      “等旋儿他们,他们肯定开车了,去三里屯吧,你不能跟我吃白饭,吃完饭去做卫生。”郭云晴低头开百度地图,“我看看啊怎么走最快……”

      “这还看!这道儿往下就煤市街,往下600米左转进珠市口西大街约摸个270米吧进东大街,再左转,祈年大街,往下直走台基厂大街,770米右转进东长安街,再开个不到600米到建国门内大街。”林云枳思索了一下,“这段路就长了,要个1.4还是1.5公里进建国门桥,然后就上二环,二环到朝阳门北街,进环岛到工体北路,工体北上辅路就到。”

      “这么长你怎么记下来的?”郭云晴闪着星星眼一脸花痴像。
      “赶场赶多了。”

      “喵~”

      虚弱的叫声几乎被棉絮盖掉,棉絮下有小动物在蠕动。林云枳听到猫叫的同时郭云晴已经迈步朝那儿走了,宁重湖是喜欢小动物的,自然也有想去看看的意愿。

      小心挑开棉絮方才露出那一箱子小东西的真面貌。纸箱子里头是四只小虎皮猫崽,三只依偎在箱子的一角,另一只孤零零蜷在箱子的另一角舔自己的爪子。

      依偎在一起的三只显得特别可怜,一直在哼唧试图引起这一群人注意。

      林云枳知道郭云晴怕猫,打从她看见何九华抱过猫郭云晴就避着他走开始。

      工人搬着木料过去准备往上刷清漆,风里有木头的味道。

      很淡雅,不似油松木那样厚重沉腻。

      “这是,巴劳木?”

      巴劳木是分布于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一种木材,耐磨性好,开裂少,使用周期长,常被用于户外地板、园林景观、户外防腐木、阳台等。木材密度高,没有节疤,高度耐磨,握钉力强,切面光滑,是家具板材的之材。

      郭云晴皱了皱鼻子嗅乐嗅,倏地蹙眉。

      她颤着手去抱那只自己缩在角落里舔爪爪的小猫,那是一只折耳猫。

      期间其它三只小猫凑上来想要舔舔她的手,她将它们拨开了。

      折耳的小猫特别乖,郭云晴伸手摸它脑袋的时候它的耳朵会垂成小飞机,它试探的用自己的脑袋蹭蹭郭云晴的手心,郭云晴用食指指节抚它脑袋时它才敢将小爪子搭上郭云晴的手背,肉垫软软的。

      “阿晴。”

      “大师姐。”
      “林师姐。”

      阴影笼罩,郭云晴将小猫的爪子搭在她右手小臂上,托着它的脚抱在怀里。

      黄以筠和姬天语站在黄文海身后。

      黄文海推推眼镜道:“要是喜欢就全抱走吧。”

      秦霄贤和张九龄王九龙走近,在离郭云晴两步远的地方停住,欠身九十度鞠躬:“大师姐。”又转向林云枳:“林师姐。”

      等郭云晴“嗯”一声作为回应,他们在直起腰站在郭云晴身后。

      郭云晴将小猫递到旁边的宁重湖怀里,宁重湖抱它就像抱满月的婴儿,肚皮朝上。

      “老二明明你更像育儿博主诶。”郭云晴吐槽她。

      宁重湖对郭云晴翻了个超大的白眼心里暗语:“丫的德云社都没啥好东西。”

      她好像昨天还在为秦霄贤伤春悲秋,今天跟郭云晴打成了一片已经不把这一群老爷们儿当天上星星了。

      郭云晴又蹲下身摸其它三只猫的脑袋,它们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诶旋儿。”

      “嗯?”秦霄贤走上前。

      “看,你跟黄师爷长得像不像。”郭云晴挨个招呼小猫崽子朝上指指。

      秦霄贤抱臂歪头,看黄文海一身西装革履,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张跟他极像无比的脸。

      他故作惊诧往后倒退,张九龄搀了他一把,他笑了一声:“我好像……”一个挑眉:“照了一面超没品位的镜子。”

      黄文海嘴角一抽。

      郭云晴带着笑温柔地抚摸小猫,随后拍拍手走人。

      “手手。”林云枳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给郭云晴擦手,宁重湖看着那叫一个“母爱如山”。

      “我才不要全部抱走呢,让它们呆在路边吧,或许有好心人会带走他们呢。”林云枳给郭云晴擦完右手,郭云晴很自觉把另一只手递给她。“如果我把它们全都抱回去,我一定会给它们温暖的家,可是我最喜欢的那只一定会被它们欺负。”

      “如果你没给过它们那些温柔,它们或许就不会为自己感到悲哀。”黄文海摘下眼镜在衣角擦了擦。“你多残忍。”

      “黄文海,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很可笑吗。”小猫爪子勾紧宁重湖的衣袖,它炸起猫朝着黄文海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红血丝一条一条攀上雪白的眼仁,郭云晴眼角猩红。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革了字还是这么不知道天高低厚。”黄文海重新戴上眼镜。
      蒙上的水雾顷刻消散,她开始呼吸沉重。

      工人搬着牌匾过来,上头蒙着红布,他们询问黄文海:“老板,这块额匾后安搁哪儿”

      “我能看看吗?”郭云晴手抖得幅度越发大了,呼吸急促,黄以筠与张九龄同时快步上前,一人一只手扶住了她。

      宁重湖站在林云枳身边低声问:“你怎么不去扶扶,什么情况,不是死对头吗她们?”

      风过,红绸随风,翻飞,滑落。

      露出匾上纂刻,涂红朱砂的两个大字:黄门。

      “晴,这个匾留给你,除了你谁都不让用。”老人在病床前攥着她手同她说:“好好的,带着它跟主流,往下走。”

      老人咽气那一刻眼里的期望,历历在目。

      “师父……”
      “父亲。”
      张九龄听见两个声音重合几乎像一个人发出来的那样,他突然诧异地发现郭云晴和黄以筠的声线很相似。

      郭云晴平常说话嗓子捏得很细。

      或许说现在温和更合适,那声音里饱含深沉的怀念,甚至让张九龄都忍不住鼻酸。

      思念像一张网,缀满贝壳和尖刀。

      张九龄没有注意到自己虚虚握着的手臂,肌肉逐渐紧绷,以至于在郭云晴猛地挣脱他们的时候他没有攥住她。

      他再想去拦黄以筠眼疾手快拽他回来,电光火石间“轰”一声,额匾从中间断开,木屑四溅。

      张九龄没站稳又被这巨响一吓,条件反射回握住黄以筠的手。

      以王九龙手长腿长反应快的优势,本来可以拉住郭云晴,但他看到了张九龄与黄以筠相握的手。

      他师哥的手还收紧了。

      原来他找借口不跟黄以筠打交道是给他们创造了独处的机会,自己把师哥拱手送给了别人。

      一群工人都惊愕。

      那样厚的一块额匾能就这样给揣碎了?怎么可能啊?!那木头可是实打实的好木头!

      断裂的匾间也是实心的,可它就是被揣断了。

      这么厚的匾就算踹断脚骨也该废了,郭云晴没事儿人一样转身,半阖眼。

      “尔等,不忠,不孝,不义,必死无疑。”

      林云枳的驱魔铃骤然疯了般响动,声音大到刺耳。

      “阿大你这不是哑铃吗?”宁重湖单手捂上耳朵。

      那只小猫挣开宁重湖的怀抱飞奔至郭云晴脚边,用力上跳,勾住她裤边三步并作两步蹿至肩头,蹲坐,露出了稚嫩的尖牙,攻击的姿态。

      “你为什么不给她吃药,现在谁能拦得住她!”黄以筠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朝林云枳。

      郭云晴颇感兴趣朝她们歪头,挑眉,蓦然勾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姐姐?”那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刺耳尖锐像长指甲挠在玻璃上,令人牙龈发酸的恶心。“你在忍,还是你让我忍?我会逼到你忍无可忍。”

      “卧槽阿大,您能收了她么,救命啊卧槽!”宁重湖默默往一群人身后挪,出于男人的责任感,秦霄贤把宁重湖往身后拉了拉,他的手心也冰凉,一步不敢挪动。

      “我不能。”林云枳将手上的缀着驱魔铃的银镯摘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笑﹑哭或疯魔的权利。我能做的只有在她扑向你们的时候拉住她而已。”

      “我连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叫不醒她。”林云枳一晃银镯,铃就响一声。

      黄文海看着郭云晴,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本事没见进步,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郭云晴蹲下身去看那块匾,小猫崽跳下地在额匾的一角舔了舔,匾额的右下角有一个用小篆字体刻得较浅的晴字。

      两晃银镯,郭云晴扭头看她,顿时变得困惑起来。

      三晃银镯,铃出三声,林云枳正好在她迷茫之时走到她面前,蹲下。

      指尖抚过那个晴字,郭云晴突然笑了。“阿大,这块匾本来是师父留给我的,它就刻在这里啊,可是他们连我的晴字都不承认,谁都不要我,他们谁都不要我。”

      姬天语心里一阵刺痛。

      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她却笑得嘲讽又可悲。

      “阿晴。”林云枳抚掉郭云晴挂在脸颊上的泪珠。“阿晴。”

      林云枳低喃,郭云晴低头抬手攥住了颈上的项链坠子。

      “这里面是什么?”林云枳柔声问她,将她揽进怀里。

      “……”她失措,慌乱的四下寻找着什么,突然她问林云枳:“你要我吗?”

      “我要你。”

      郭云晴的眼神骤然清明,林云枳摁在她背上的纸符上朱砂颜色暗淡不少。

      相机的闪光灯一闪而过,她眯了眯眼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 作者有话要说:  玄学玄学玄学警告警告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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