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大西厢》林潇泗

11、十不闲（十一）

　　今天这一场本来应该是张云雷的空降，没写在节目单里，后边儿的节目顺移，生挪也要挪出几十分钟时间，实在挤不出来，没轮上的不用演出工资照拿，这么爽的差事儿哪有人不乐意干？然后张云雷跟栾云平琢琢磨磨把这一场调给了还在试用期的大侄女儿。节目单上没排，得上台嘱咐嘱咐。

　　后台还没有上场的李九春贴在杨九郎身边小声道:“二爷现在是大方不少！”

　　“怎么，他终于发高温补贴了我没收到银行通知啊。”

　　“……你还真是随你男人。”李九春咂舌。“小姑奶奶不好惹，上来一句话给队里的演出部里的全惹了，她也不怕帆哥不给排演出。”

　　这话提醒了张鹤帆，郭云晴跟姬天语的节目因为是空降现在暂时放在第二场，下回报节目单的时候因故把她节目往前提成开场这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不就完了？

　　谁料杨九郎胳膊肘撑着墙望着他台上的角儿道:“帆哥，别惦记了，她的节目由栾哥亲自排，减轻你工作负担！感动吗”

　　张鹤帆: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张云雷站在台口理了理大褂，因为开场不出一个钟头还躁动的台下观众纷纷屏息，接着是铺天盖地浪潮样涌来的尖叫。昂首走出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台下姑娘们倒是训练有素，他一抬手，立马鸦雀无声。

　　“下一个节目，《论捧逗》郭云晴﹑姬天语。”张云雷顿了一下，“新人演出，临时安排，望各位海涵，另外对本场演出有什么反馈，往栾哥那儿微博私信轰炸就行。主要是，给我一个面子，这回真的是不可乐也稍微乐一乐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还真是给我面子。”

　　张云雷颔首微笑，单手一拎大褂往台下撤，郭云晴右手拎着改的还算合身的褂子抬脚往台上迈，张云雷脚步一顿握住她手安抚性地捏捏，松开。小姑娘的手冰凉。他朝姬天语点点头，然后径直坐在侧幕帘后边儿——杨九郎为他搁好了一把椅子。

　　小姑娘短腿捣腾两步，挺直腰肢，一步﹑两步﹑三步，丁字步台前站定。

　　“哦吼，这小姑娘好小啊，这是之前综艺上那个？”
　　“是啊，这脸看起来这么嫩怯生生的，初中刚毕业”
　　“不是姐妹你初中就这么高了？这让我一米五的情何以堪！”
　　“关键她这脸也不像有二十来岁啊，这大眼睛水灵灵的，这高度说她是桃儿亲生的我真的信了。”
　　最后一个说话的姐妹淡定接受了周围一堆人的眼神洗礼。

　　议论声渐渐过去，郭云晴笑眯眯刚张嘴手抬一半，“诶大家好，今儿是我们姐俩给您说一段。”姬天语双手一撑桌子，“这难得来一回三庆，有认识我们的观众也有不认识我们的观众，自我介绍一下……”

　　郭云晴一口气噎在喉头，姬天语噼里啪啦打机关枪愣是没给她一个气口插进去，索性往桌沿一撑肚子一挺捯饬出一个周九良同款捧哏姿势，斜斜一靠，桌子“咻”一下滑出去半米。

　　姬天语惊得眉毛飞扬。
　　我的亲娘诶，这桌子是豆腐渣做的？嗯？两手挪都挪不动诶？

　　郭云晴挑挑眉毛单手抠着桌沿把桌子给送回原位。

　　何止是姬天语，台下的大小姐妹和一众围观的师兄弟也眉毛飞扬，哦不包括没有眉毛的。“妈妈鸭，这姐们儿是得怪力成什么样儿才能把桌子推跑了？？？”

　　“我去，我的桌子！你干嘛呢！”
　　“吆~~~~~您还知道桌子是您的呢！您逗哏是有惯性怎么着，不给您点儿动摩擦您还刹不住车哇。”郭云晴嗓子一捏阴阳怪气。
　　“行行行你说，你说！还给你词儿行了吧？”
　　郭云晴刚深吸一口气，“啪”姬天语拍她肩膀一巴掌，那个清脆那个响亮，拍得郭云晴一个踉跄，“说啊你倒是！”这一口气憋得郭云晴脸皮涨红。

　　“大家好……”
　　“啪！”一巴掌拍背上，“大点声！”
　　“我是来自北京德云社的郭云晴……”
　　“啪！”又是一巴掌，“郭什么玩意儿？！”
　　“……郭云晴。”
　　“郭什么晴？！”
　　“郭云晴。”
　　“什么云晴？！”

　　“……郭云晴郭云晴郭云晴！！！听见了没！啊！”郭云晴恼了一把扯住姬天语耳朵疯狂咆哮。

　　台下的姐妹终于不负众望爆发出一阵鹅叫，“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
　　这妹妹脾气有点暴躁啊！我喜欢~

　　从这一阵鹅叫开始演出就渐渐偏离了郭云晴预设的方向。上台前说好的，姬天语当捧哏只要“嗯，哦，去你的吧”。然而，天语姐姐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捧哏呢，说好论捧逗不知不觉变成了，嗯，“抢逗哏”。

　　“这相声讲究四门功…”课。
　　姬天语调了调话筒高度，顶着身边的死亡视线把这胡一截！“说学逗唱，搞好哪一门都不容易，单拿这说来说…”
　　“Shut up！姐姐！你是捧哏啊姐姐！一上来就抢我词一上来就抢我词！你！你怎么了你这是~！”云晴妹妹开始咆哮，顺带砸了她老舅一挂。

　　“对啊，我是啊，所以这一场好坏我得对你负责啊！”姬天语表情异常真挚。
　　“我要你负什么责，那小白哥说呢我小姑娘家家的，我逗哏我往这儿一站得吧得吧，你就一个嗯哦啊去你的吧，你负什么责？”小姑娘这腰一插小嘴一撅鼓成了个河豚。

　　“小姑娘有点奶，我好好像心动了！”猫在角落里的秦霄贤看见离他两步远的一姑娘，手机上是他的照片当桌面，嘴里却念着对人台上小姑娘心动。他戳戳栾云平：“这年头的姑娘是饿狼吗，见啥都生扑。”

　　再看台上嘴战如火如荼。

　　姬天语一改平常跟一群老爷们儿呆在一起温柔柔大姐姐的模样，捂着胸口唾骂，“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老话讲三分逗七分捧！再说了，你以为我是不能逗哏吗，你问问台下，姐姐能不能逗哏！”
　　“哟哟哟哟还横上了，我问一句啊，台下的爸爸们，天语姐姐能逗哏嘛！”
　　“哈哈哈哈不能！”
　　姬天语恨恨的往台下啐了一口，这手说时迟那时快扯着小姑娘袖子就往桌子里拉，“我能不能你进来试试！你进来试试！”
　　台下寂静一秒钟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噢，车速太快。

　　“你们听见什么了你们。我靠不我不进你别拉我，我才是逗哏！救命啊老舅！老舅！”就见那小姑娘扒着桌沿死活不肯挪动一步，可怜的桌子又开始打出溜滑。眼见桌子阵地快要阵亡，郭云晴眼疾手快操起扇子想砸姬天语，不想脑袋顶头天花板上两边的散光灯条开始闪烁红光，伴随着一阵走调的警报活像进了青楼。

　　台下开始骚动，或惊呼，或杯盏急促磕上底座。“卧槽，什么情况！”

　　郭云晴与姬天语面面相觑:本子里没这段儿。

　　“咳。”只听她老舅那抠抠搜搜的算账声音响起来，“这扇子市场价5元，损坏后请按作五十倍赔付。”红光随着话音一起熄灭。郭云晴愣了愣，“Duang”被姬天语扯倒在地上懵了半天站不起来，台底下的观众只听见小姑娘带着哭腔大嚷，“姐姐，您以后离王九龙远点！！！”

　　被cue的王九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总而言之，这一个屁股蹲儿算是把演出提前推上一个小高潮。很多年以后小姑奶奶回忆起这场首秀只想起来一闪一闪的诡异红色灯光跟这一个剧痛的屁股蹲儿，这才迟迟回过味儿，想来是自己一句不走心的“童言”给有心人听了去他故意这么捣个乱以示自己并不在意，结果大家都懂了就她这个当事人还傻愣愣的以为自家老舅在立人设呢。

　　不过很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句结束语“去你的吧！”被姬天语朝着郭云晴吐出来后，郭云晴气哄哄地送给了上台问候她的他老舅，惹得老舅一脸莫名其妙，成为了三庆历史上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毕竟难得有女演员上演全武行不是？

　　“辫儿还真是一语成谶，这俩逗哏就是上台吵架去的！”回忆起那场演出，烧饼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