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沉浮》马騳

16、翘课

　　陈以渐住在川大给他安排的教师公寓，两室一厅、不大，但是装修得极其讲究，家具陈设都是采用的国内最高端的家具品牌，是陈以渐喜欢的中国风气派。全采光的室内，即使是晚上亮度也很足，巨大的落地窗，小区外的景色一览无余，极目远眺，视野可以看到远处的府南河的灯火。陈以渐坐在落地窗的吊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心里在思考着些什么。随即，吴思进的电话便打了进来，陈以渐有点意外，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间点给打打电话，那么几乎就只有一个原因——吴思承。
　　“还不休息呢？”吴思进一反常态的客气的说。
　　“少废话，思承怎么了？”陈以渐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和吴思进慢慢说，他和吴思进一样，一旦是关于吴思承的事情，他就无法冷静。
　　“他很好，没事。刚刚睡下了。不过今天下午川大门口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吴思进压低声音说到。
　　“这件事和思承有关？”
　　“我本来也认为只是个单纯的意外，但是看思承一副如坠冰窟的样子，我不得不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联系。”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藏也藏不住了。你要我做什么？”陈以渐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还是就像以前那样，你把他给我盯好了，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你就不怕我监守自盗？”
　　“去你的，少跟我开玩笑。”
　　离国庆假期开始前的一周，是川大课程改选退选的时候，吴思承毫不犹豫的退掉了自己选择的西方经济学课程，这样一来，这学期的课程就有空出。刚刚过去的一周是学校试听课的阶段，试听过商法的同学的反馈都非常好，于是吴思承想也没想就随手选择一门商法作为递补，连教授是谁也没看清楚，因为教师的名字是一串英文字母，下意识就认为这个人是名外教。
　　“吴思承，你抢到商法了吗？”
　　“当然，你呢？”
　　“我上个星期就选了，教授非常好，于是好多同学到教务处去申请扩容。不过就是有一点，这个教授全英文上课，我听起来还是稍微有点吃力。”
　　比起选课，吴思承更关心的是黄金周的安排：“我哥告诉我，月底冯导就会来成都，汉州市政府举行三天的洽谈会，你要去参加吗？”
　　辛雅支支吾吾的，说到：“我当然想去啊，但是要翘课，我就打退堂鼓了。”
　　“这样吧，最后两天咱们去，我正好只有一节商法课，反正之前也没去过，教授不认识我，翘了翘了。”
　　“有道理，那我给教授发个邮件请假，就说我去洽谈会当志愿者了。”
　　“不用，不用。我敢保证，外教一般是不会点名的。咱们不用担心，大胆的去。”于是两人的密谋的翘课就这样结束了。
　　华西医院内
　　第二天的一大早，吴思进就驱车来到了华西医院，根据警察给的信息，昨天那个男孩是被急救车从到了最近的华西医院进行急救。护士小姐一看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满脸春风的把吴思进引到了那个男孩的病房。其实说到那个男孩的模样，吴思进已经非常模糊，因为昨天下午，这个男孩整张脸是向下的，只有半边脸是朝向吴思进的，而且鲜血在他脸上爬出了一道血红的痕迹，所以吴思进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模型，但是脸部却是模糊的。
　　吴思进没有直接进去，先是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往里面探探头，打量一番，只看见一个与吴思承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穿着病号服，头上打着绷带，一个人在床上玩着手机，看样子身体问题不大。
　　“诶，大夫，我想问一下，这个孩子的家属在哪里，他怎么一个人在里面？”
　　医生打量了一下眼前西装笔挺的男子，确定这个人并非歹人之后才，淡淡说道：“还没联系上。”医生还是觉得不放心继而问到：“那么，请问你是哪位？”
　　“哦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昨天下午这件意外的目击者，不是很放心，就问了警察，说他被送到这里来了，我来医院看一看，”。女医生听吴思进这么一说，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一般的人，遇到这种事躲都躲不及，你还上赶着来了。不多见，不多见。”
　　吴思进尴尬的笑笑，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先生，你怎么来了。”昨天做笔录的那个警察，冲五米外的吴思进说到。
　　“这孩子和我弟差不多大，我来医院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警察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说到：“哎，孩子的身份我们确认了。也是四川大学的学生，华西医学院的。刚刚孩子的辅导员也来看过了，不过…”医生欲言又止，顿了顿：“不过，这个孩子的亲属我们联系不上，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根据他的户籍显示，是成都本地人，他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就只有一个患上了老年痴呆的爷爷。”
　　“那他父母呢？家里去过了吗？”
　　“去过了，他爷爷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刚刚出入境管理中心的同志们，传来消息，说孩子父母两人都出国去了。目的地是澳大利亚，签证据说是旅游签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那孩子的医疗费用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急需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和女医生都对吴思进优雅的谈吐和温柔的语气沉沦了，女医生顿了顿说到：“刚刚保险公司的人已经来过了，他父母离境前三个月，给这孩子买了一份巨额的保险。医院已经和保险公司接洽好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警官，冒昧的问一下，这孩子的父母是什么职业？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两人都是区人民医院的医生。专供肿瘤癌症方面的。”
　　正说着，不远处的助理医生正向这边走进，手里拿着几张体检报告。“唐医生，我正找你呢，539病房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您看看。”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昨天的意外只是皮外伤，让他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女医生转过身去，淡淡的吩咐到。
　　实习医生不置可否，只是将体检报告递给女医生，然后淡淡地说到：“几项指标非常奇怪，您自己看看。”
　　女医生接过报告，空气中只听得见纸片哗啦的声音，女医生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检验报告上的几组数据来回比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刚刚神采奕奕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静静地说出两个字：“血癌。”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唐医生坚定而又黯然伤神的表情，是石锤了。“吴先生，这事与你无关，请你务必向这个孩子保密，我们医院会做最大的努力去挽救这个孩子，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忙其他事情吧。或许情况也不是这么糟糕，我不是相关科室的大夫，要交给相关科室的大夫会诊才能下最终结论。”
　　吴思进脑海里空荡荡的，一刹那见闪过吴思承的脸，满身插着化疗用的医疗管。他赶紧将这恐怖念头从大脑中甩去，再也不敢往这方面想，暗暗的骂自己是个傻逼，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到：“我能去看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