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山神遇到黄毛一行人，纯属巧合。
他不常出门，那天出门，一是带着他的大黄狗去巡山，第二，就是为了离开那座山。
妖魔脱管，他得去缘来馆报信。
该他解决的事情，他会解决，但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也不会自寻死路的去搞舍我为人那一套。
他管着那座大山，在他的地盘，伤害他的伙伴，这是罪无可恕，所以他才会给那伙混混一点教训。
对于有些人而言，直接动手让他害怕，比耍嘴皮子有用的多。
缘来馆，是这人间唯一一位上古老神居住的地方。缘来馆主李道从封神战场而来，法力高强。将妖魔脱管的事情告知于她，这件事便再与他一小小山神无关。
缘来馆位于水北镇，水北镇在南方，背靠连绵的大山，山神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从水北镇上的山里下来，他这打扮倒也不显得突兀。
别人见了，说不定会觉得是谁家的乡下亲戚来串门。
曾经有一段时间，缘来馆开在大城市，后来，听说是缘来馆住了几个人、几个妖，天天作的不行，缘来馆主为了不引人瞩目，这才搬迁到一个偏远小镇上。
山神顺着指引来到缘来馆，站在门口，被缘来馆主的低调深深折服。
早先在大城市，缘来馆秉承着自古以来的风范，门口摆放麒麟，一张门面装饰的蔚为壮观，一见只觉霸气侧漏，让人看了就不敢抬腿进去。山神不曾见过，只听得人说，黄花梨木、方丈树所做屏风、门前匾额谁人题字……见之，恢弘之气扑面而来。
可现在到了乡下，当初听到的传言全成了鬼话。
这就是一家……乡村违章自建房。
门口用铁栅栏围了老大一个小院落，里头草长得密密麻麻的，缠绕在铁栅栏上，叫人看不清里面模样。
现在铁栅栏是打开的，也是，镇子上的人，大白天不会紧闭大门。
从铁门看进去，山神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这装修，霸气变成了傻气、古朴变成了做作、气势变成了有病。
小洋楼门口依旧摆着两个麒麟，只不过不再是石头雕刻的庄严肃穆的样子。通体被漆成了金色，对，就是那种稍微有一点太阳照上去，就能反光到闪瞎人眼的金色。
缘来馆门前依旧有九级台阶，只不过在这金光闪闪的麒麟的衬托下，本来代表着缘来馆高高在上气度的台阶，变成了一个土老板想要登基上天的表现。
最绝的是房子上的牌匾和大门。
牌匾上写的不是缘来馆三个古朴苍茫的大字，取而代之的是“李宅”。大门是个大铁门，上半是带着点玻璃的那种，里头装饰着巨大的中国结。在夜里，那个中国结估计还能点亮打开。
山神见过，好多人喜欢这种大门，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这种大门特别喜庆。
他站在铁栅栏门口犹豫再三不敢进去，生怕自己走错。
这和坊间传言相差甚远，尤其是他在门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没看到象征缘来馆的“缘来缘去，缘聚缘散，聚散随缘”这十二个大字。
还有，门口的灯笼虽然和传说里一样是红灯笼，但不该是这种……嗯……写着大吉大利还雕龙画凤散着金粉的红灯笼。
这座房子，看一眼都瞎，简直就是中西合璧失败的典范，再也没有哪个人能把房子搞的更雷人更土了。
这根本不是想象中仙气飘飘的缘来馆，这根本就是一个一夜暴富没读过书还爱炫耀的土老板的家啊！
山神的内心非常幻灭，他决定再走一圈，再好好找找。
也许是指路的东西出了错，这一片房子密布，可能缘来馆在这附近，所以气息混杂在了一起，让指路盘错乱了。
他深吸几口气，正欲抬脚离开，这是，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戴墨镜穿西服的男人，长的倒是英俊，可是浑身气质略显油腻。要不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上古神兽的气息，山神当真要觉得，这就是土老板本土。
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两相对峙遥望，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还是门内的霸总率先开口，带着点疑惑，“山神？你来这里干什么？”
山神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这个油腻的男人，一看，居然是重明鸟。
难怪要戴墨镜，重明的重瞳子要是被普通人看见就糟了。
山神低头，掩盖下他奔溃的内心。
心里咆哮了无数次，老天爷啊，这真的是缘来馆啊！谁特么的造谣，说这里是庄严肃穆大气非凡啊！
“我来找缘来馆主有事相告。”他沉声道。
重明冲他招招手，虽然戴着墨镜，山神还是能看到他墨镜后露出来的一丁点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进来吧。”
山神这才走进去。
每走一步，幻灭更甚，只觉这世上谣言误人。
院子很大，里头玫瑰牡丹、白菜蒜苗、铁树桂树乱七八糟的种了一地，完全没有规划，像是想到什么种什么一样。
长得最好的要数那一丘香菜，当真是绿油油的，走的老远都能闻到香。
枯枝落叶也不清理，花都谢了还让它烂在上头。
山神无力吐槽，埋头往前走。
走上九级台阶，刚一踏上，一股异样传来。
山神猛地抬头，再看这台阶、看匾额、看大门，回首，看那院落与麒麟，一切一切刹时变换了模样。
和传言别无二致，麒麟威武、门匾庄严，门前的两盏红灯笼悠然而挂，安定人心。
原来是施了幻术。
是了，在这个乡下地方，这种不伦不类的装扮别人说个几天议论议论就过去了。要是真的把缘来馆本来的模样显出来，指不定要引来多少围观。
山神走进缘来馆，看到里头装扮，叹为观止。
从门口遮挡的屏风绕进去，左边是一个柜台，柜台后摆着博古架，就在柜台和博古架之间，一个气质出众的女人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女人头上簪了一根通体透白的骨簪，简简单单的挽了个髻，身上穿着汉服，纱质的布料被风一吹，扬扬而动。
便是她不曾有一举一动，也已将此地转换了时空，让人穿梭远古。
这，应该就是缘来馆的主人——李道。
山神对她恭敬的行了一礼，叫了声，“缘来馆主。”
李道懒洋洋的从摇椅上挣扎起来，抹了抹头发，问道：“什么事？”
山神也没和她寒暄两句，都是神仙，还是没什么交集的神仙，没什么好说的。惊叹归惊叹，惊叹完，也就差不多该说正事，说完跑路了。
“木家的妖魔已经脱管，我特意来告诉你，希望你能解决。”
本以为能见到她表情刹变，或大怒、或拧眉、或是着急火燎，可山神什么都没见到。只见到她神色淡漠的哦了一声，开始摆弄起桌上的小陶人来。
山神心下疑惑，面上不显。既然已经通知到，那就与他无关了，遂告辞离去。
山神走后，重明从后院里走了出来，问李道，“木家的妖魔脱管，你就没一点激动？这可是上古混血妖魔脱管，就算在上古时期是个战五渣，放到现代，那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你在人间看守，出了事情，你可要负责的。”
李道眼皮掀掀，反问道：“激动什么？”
她的关注点在战五渣上。
哟，重明还学会了新词儿？可喜可贺，值得高兴，总算能和他聊得开了。
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敷衍重明，认真点头道：“嗯，是挺激动的，木家人要来给我送命了，不知道这次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年的命？”
李道想的认真，重明差点没被气死。
她招呼重明，“吃饭了，妖魔不是还没出来吗？再说了，木家人肯定比我们着急。他们和妖魔有深仇大恨，我们又没有。开门做生意，大买卖上门，我们做足准备就是。”
重明骂她，“连这种生死存亡的事情你都要拿来做买卖，你还真是没救了，天上居然有你这种神仙，简直就是大不幸。”
李道原本走在前头，听到这话，顿住了脚，回答他回答的认真，“我在人间没有庙宇，纯属白干活，不拿钱。而且就算出了大事，也落不到我头上，天下神庙这么多，既然接受了香火，那就要管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是这个道理。”
“……你不会是因为不想办事才不在人间建庙的吧？”重明睨她。
李道打了个响指，“说得对！我就是不想办事，我也用不着香火。我要的是命，有人给命，我帮他办事，这样，不比庙里那些高坐着的神灵来的更有效率吗？求神拜佛没用，求我有用。等价交换是最简单的，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不是很好吗？”
重明鄙视她，“做神仙做的这么斤斤计较，算计凡人，你还真是没救了。”
太阳斜斜的照进缘来馆的大门，照的满室生辉。每一道阳光里布满无数细细的尘土颗粒，它们在那条阳光照射而成的河流里漂浮游走，这个大大的厅堂里，只剩下碗筷的碰撞之声，温柔的岁月在此刻静好。
每个人，都能在缘来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只要给足你的寿命作为交换，缘来馆主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