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天荒浮沉》许维夏

14、十四 事事因缘皆有数

　　后来，六扇门的卷宗上对这件事详细的记录在案。

　　大辽南仙公主出嫁夏国国主李乾顺之前，相遇一个汉人男子，并为他生下一个女孩。而那个男子，竟然是大宋的神通侯方小侯爷。
　　后来南仙公主嫁给李乾顺后，将孩子寄养在民间。李乾顺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奈何为了自己的尊严，并没有说破。
　　后来李乾顺想要帮助青唐吐蕃复国，便心生一计，放出消息说这个女孩便是莲花生大士显灵的那个孩童，而这个孩子一旦被青唐吐蕃认为信仰，必然会被作为祭品祭天。这样，他便可以以此为号召，聚集起吐蕃的大宗力量，与宋交战。而且还可以了却自己心头的一大隐痛。

　　而方应看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也要找到这个孩子，他一直想要壮大自己的实力，与吐蕃若是合作，自然有助于他的所谋。哪怕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他亦在所不惜。

　　奈何南仙公主知道了这一消息，想尽办法将这个孩子偷偷送出了夏国，在越州境内因缘巧合被顾惜朝控制住。因此方应看与嵬名玲珑都来拉拢顾惜朝，最大的原因便是这个孩子在顾惜朝手中。

　　顾惜朝就是利用这个孩子牵制住三方，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顾惜朝竟然在那个时候，将这个孩子交给了无情。
　　交给了六扇门，至少孩子是安全的。对于南仙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即便她知道有朝一日她与方应看的事一定会暴露于天下，但是只要孩子安全，她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这也是一个母亲所必然会选择的道路。
　　而六扇门也欣然接下这个孩子，暗中的行动，不会比别人少多少。

　　………………

　　顾惜朝受封赏的那天，方应看并没有出现。他正在“闭门思过”，来解释自己与夏国皇后不清不楚的关系。

　　顾惜朝第二天见到他在六扇门门口徘徊的样子，院子里小小的女孩正在玩耍，漂亮的像个小仙女。

　　他走过去拱了拱手，方应看也朝他笑着，“顾大人好样的，京官不做，要去戍守边疆。”

　　顾惜朝知道，他与方应看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可是他从方应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善——就在他望着小柔的时候。

　　“我前几天才第一次看到她，没想到她真好看，与她娘一样美丽。说实在话，南仙真的是我最年少轻狂时美丽的回忆。”

　　顾惜朝笑了笑，“小侯爷怎么不进去抱抱她？”

　　方应看深深的望着院子里的小柔，眼神是温和的。

　　“因为我怕，我怕一抱，就放不开了。”

　　………………

　　这是顾惜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方应看嘴里听到“怕”这个字。
　　他想那个女子贵为一朝公主一朝皇后，却执意生下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爱情，还会因为什么。

　　他还在想着什么，方应看朝他笑笑，转身离去。

　　他忽然想起当时方应看与他联手演戏时暗示的那首诗。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自己将他一起算计，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却仍能笑着和他说这些。他似乎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他们之间必将有一战。

　　深深叹一口气，顾惜朝踏进六扇门里——戚少商昨日放了只鸽子来报信，说他旧伤复发，疼的不得了。

　　小柔笑着扑进他怀里，他抱起小女孩，转头便看到戚少商站在不远处，也是笑着望他。

　　“戚捕头旧伤未愈，怎么能下床来呢？”
　　戚少商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是找个理由啊，这样顾公子不来看看我也不好意思了吧？”

　　顾惜朝让他弄笑了，“其实我一直也想来找你呢。”
　　“哦？”
　　“我有件事还是想不明白。”
　　“是玲珑姑娘的事吧？”
　　“……不错，我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从一开始她扮作汉家义女，与我合作，想要的是小柔，好与李乾顺一起收拢吐蕃，帮助青唐吐蕃复国。而她三番四次将我们带向夏国，我也明白她是想以你为幌子，将她自大宋收集来的秘密军情带回夏国，就是那对一佛二菩萨的耳环，里面可不是什么夏宫密道图略，而是她在大宋收集的军情。我以为这一切她是为了李乾顺，为了她的国家。”

　　顿了顿，顾惜朝接着说，“她将你劫持到夏国，我也明白，她知道六扇门也一定会开始插手这件事，所以想要以你牵制六扇门。或者，也是她对你有一些好感……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宁愿用多次叛国来杀你，这一切都推翻了我的想法。如果她真的如夏国坊间流传的那样爱着李乾顺，又怎么会用叛国叛君为代价来杀一个她对之有好感的人呢？”

　　望着戚少商，顾惜朝继续说，“所以，我猜，你一定是在夏国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非杀你不可。”

　　戚少商安静的望着他，“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发现，让玲珑姑娘必杀我的原因，似乎是，我知道了南仙公主的很多秘密。难道她是怕我说出去，让夏国君主抬不起头来么？可是……总是说不太通啊……她有这么做的必要么？”

　　“所以，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却听到小柔忽然在那边喊，“娘，娘……”

　　戚少商和顾惜朝赶紧走过去，抱着她，“小柔，怎么了？”

　　小女孩愣愣的说，“我好像看到了我娘……”

　　戚少商赶紧巡视四周，一切如常。

　　他心里酸了一下，摸着小柔的脑袋，“小柔乖，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么？”

　　“记得，我娘可好看了！”小女孩咬着小指头，甜甜的笑着。

　　忽然，一枚飞刀呼啸而来，“夺”一声飞入一棵树内。

　　顾惜朝上前取下来，竟然是嵬名玲珑的字迹。

　　“顾公子，戚大侠，今日子时，东城门外，不见不散。”

　　嵬名玲珑

　　顾惜朝清淡一笑，“也许这个答案，由玲珑姑娘亲自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