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逆雨》慕容芷芃

31、「之六」白雨 III

　　??知魅不含任何意义似的话，和别有用意似的笑容，这一些都让白果子耿耿于怀，她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些言行只是如字面说的一样，并没有任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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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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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如冥漓说的一样，他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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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你要记着一点，妖魅是很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会想方设法取得成功，运用他手中的力量——术。”从前，绛珀教导她时，曾如此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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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珀教会了她认识人类与鬼灵之外的生物——妖魅，同时，告诉了很多妖魅间的事情，使她知道了“术”是多么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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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珀也会使用术？”那时对于绛珀的教导，白果子只是单纯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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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绛珀教导下明白术的可怕，但并没有切身体会到术的恐怖，更不了解绛珀是比术还要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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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的。”绛珀温柔地笑了一笑，而在看到露出疑虑表情的白果子后，就伸出纤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直发，缓和放柔声音道。“但是……我不会去使用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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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为什么？”白果子面上的疑云更重。“绛珀不是说每一个妖魅都会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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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我们都会用术，但，并不是说每一个都会去使用，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因为……我觉得使用术是很卑鄙的。若有想得到的东西，就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通过术去迷惑别人，从而达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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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有点懂，但又不太懂。”白果子歪着小脑袋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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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珀唇边的笑更柔，她轻轻地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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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白果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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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只要记着，对于善用术的妖魅一定要多提防，他们是最会使用谎言，利用谎言迷惑他人，然后让人踏入术的陷阱。而，能力越强，那展现出来的术越厉害、恐怖，越难逃脱出来。一旦进入，就如同落入蜘蛛网一样，只能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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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那时她还不了解何谓死亡，但，仍能从绛珀的话里感知到那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使她在听到这番话后，脸不自觉地转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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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我……我一定、定会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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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绛珀轻轻抚摸着白果子如冰玉般白皙的面庞，她那双注视着白果子如琥珀般美眸温柔得仿能溶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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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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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但是——”白果子轻握了握小手，然后抬起了头，视线对上绛珀。“——但是我也要保护绛珀……尽最大努力…所以，我可以知道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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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珀听后不禁一震，瞳孔有一瞬间放大，回复后的她唇边笑意变得更深。“你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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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若果我遇上只会用谎言……用术害人的妖魅时，我该如何对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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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被作为“妖怪”的她，就只想保护惟一一个朋友，那怕没有任何能力的她，仍想努力守护，只是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在谎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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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是借助外界物质作媒介将自己的力量化为于不同形态，就如很多归隐道士那样，他们会利用符箓这介质演变不同性质的术，相同共通点是力量会影响术的强弱，若力量强，使用媒介会越隐蔽，越不易察觉，而施术的限制条件越少，破解就相对越难。但，只要记着一点，就是不要给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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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惑……？”白果子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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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要给迷惑。术是利用迷惑对方而进行攻击，只有不被迷惑，才能破解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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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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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果子具有如此强能力，是众多妖魅窥视的猎物，所以一定要多提防那些接近你的人，绝对不要给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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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具有很强的能力？我只有能看到绛珀你们这种能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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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能力强的表现，只有能力强的人才能看到我们，普通人或者稍有能力的人，也仅是能感知我们存在，但并不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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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所以…大家才不愿意成为我的朋友……”这正是她与普通人的区别吧。白果子说着时不禁垂下了头，半阖上了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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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也许不能成为你的朋友，但是……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身边，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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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句话，那时我深信着，你是绝对不会背叛我，你是惟一能让我信任的人，在我眼里你不再是妖魅，而是与自己相同的，人类相同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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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的信任着这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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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我想让我们之间能拥有更多快乐的记忆，能拥有更多的朋友，想让你更快乐，于是，不再封闭自己，努力地结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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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某一天，终于认识一个不害怕自己的朋友，愿意真心成为她朋友的人。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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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珀，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胡瑗儿，她很温柔、体贴，是我重要的朋友。”她错误地将她带到绛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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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很可爱啦！真高兴能见到果子的朋友。”如此笑着你，却是在说着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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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以为，只要认识更多的朋友，我们会得到快乐，你也不会再寂寞，然而，这仅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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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这个谎言就被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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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白果子与胡瑗儿相约在常见绛珀的小区后方空置绿地见面，而因学校的事情延误迟到的她，在急匆匆赶到相见之地时，已是血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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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红色的，与绛珀艳红的发一样，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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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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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在血红海洋里，伫立在海洋中间的绛珀，带着冰冷的笑容，唇边啐咬着胡瑗儿的残缺不完整肢体，而总是温柔轻抚她的手却变成五把染满血如勾月般锋锐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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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在那一刻崩溃，变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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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白的脑袋无法思考，只是傻傻地问着眼前的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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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问出的话却一句也不完整，她怎么去相信眼前的事实？怎么去相信，绛珀背叛了她？她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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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相信这一切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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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妖魅都爱吃人类的肉，因为很美味。”这样说的绛珀，依然带着美丽的笑颜，残忍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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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接下来我也该回复真正形态，然后让我吃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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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话从她转暗黑的唇轻轻飘出时，她的声音也变成男子低沉嗓音，而飘逸的红发转为接近黑色，在阳光照耀泛红的暗红色，脸容也转为男性的面庞，身体亦是转为男性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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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装的皮，在那瞬间剥落，露出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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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似乎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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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下的是雨水，还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