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干余

22、魔念

　　静姝睡熟了，妫珏将她放在外面的手拿进被子里掖好，有些事既然已经捅开了，那该来的始终要来。

　　妫珏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意和魔气，正如她在天宫上感受到的是同一个，诚如冤冤相报何时了，解不尽的怨恨，唯有消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起身，一瞬间便已经到了暮尘台前的空地上，他还是来了，天界的前战神，武德。

　　“妫珏，你知不知道你在大殿上随意说的一句话，我辛辛苦苦付诸的所有就都没有了？”武德等着涨满血丝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怨恨，四周漂浮着微妙的魔气。

　　他已经入了魔了，在意的东西太多，怕失去，怕重头来过。

　　“武德，天君并不会让你真正去守南天门的，他不过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过不了几十年你会比其他南天门的守卫晋升的快得多，你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妫珏轻声叹道，“说到底他也不会拿我太当回事，顺水推舟，他也只是借我为理由给你一点惩罚罢了。”

　　“你少说些推卸责任的话，敢说不敢做了？”武德蓄满了力气朝她走来，“天宫里一直都在说玉珏神君有多么大的能耐和本事，正好我想要和神君比划比划，希望神君可以赐教几招呢！看招！”武德一声大喝，也不给妫珏时间反应，但妫珏却是灵敏的躲开了他的突袭，跳到了更远的地方。

　　“天规里不允许神仙之间相互对战，武德，你现在停手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妫珏足尖一点，落在不远处的石像上。

　　“呵呵……”武德阴森森的说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已然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们把所有的私愿都了了吧。”说完武德化作一到紫色的光，一下子蹿到妫珏跟前，手里的长枪用尽气力挥下去，妫珏抬起手挡，被弹出老远。

　　在地上连续刮出好几道痕迹后，妫珏依旧不与他正面交锋，他攻过来，她便躲过去。武德手上的兵器已经不是谛听了，大概是他还没当上战神时用的，跟随他征战多年，用起来也依旧得心应手威力无穷，天界的战神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但即使这样在妫珏这里还是占下风，如天君所说武德是个好苗子，但是他戾气太重，终是会反噬到他自己身上，修道竟如此心思浮躁，那他的大道也就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只是躲？你瞧不起我吗？”武德挥舞着手里的长枪，不留余力的挥向她，“你以为现在还是太古时期吗？你确实是道行比我要深了不少，但我未必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折断你一只翅膀我也算是了不得了！”

　　妫珏始终冷着一张脸，挡下他所有的招式，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故意消耗他的气力。

　　再是一招被挡了下来，妫珏这样一门心思的闪躲让他心里的怒火烧的越发旺盛，咬咬牙：“你不愿出手，我多得是法子逼你动手！”

　　说完不等她反应，武德捏紧长枪消失不见，再一次现身时天边响起刺耳的碰撞声，武德的长枪被一把通体火红的剑挡住，剑身仿佛包裹着浓浓的烈火，近距离的看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

　　一连后退好几里：“玉珏神君终于肯赏脸用自己的佩剑赤羽了？我可是听好多老仙君说过这把剑有多厉害，果然啊，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来里面的那只小妖跟你关系可不一般。”

　　妫珏握着赤羽，直直的看着魔气越发浓郁的武德，惋惜的摇摇头：“既然仙君执意要与我过两招，我也是愿意奉陪到底的。”

　　紧接着妫珏纵身一跃，跃到空中后立马消失了踪影，武德警惕的朝着四周环绕，突然明面上一股灼人的热意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抬起长枪挡，但长枪却被一只手给牢牢拽住，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便重重挨下剑柄，打飞至老远。

　　妫珏手握着武德的长枪，上面燃起熊熊烈火，不多一时便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你输了。”妫珏淡淡说道，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道，他都比不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执意要比。

　　“我没输！还没完！”武德爬起来，吐了一口血，“妫珏，我要你死！都是因为你，我变成了九重天上的一个笑话，曾经在我手底下讨好我的人全都来给我脸色看，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怪你！都怨你！你该死！”说着说着，武德的眼睑裂开，流出黑色的血，周身的魔气具都钻了进去，鲜红的眸子迅速被染黑，头发披头散发的飞舞在空中，全数变白，这是强逼自己的内力而导致的内功紊乱，后果会导致静脉俱损灵海再无法恢复。手指甲也变长变黑，他这是彻底入魔道了。

　　“什么因果轮回啊！呸！都是狗屁，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去死吧，你凭什么得到众仙的敬仰？当年的事你以为众仙都不知道？妫珏你可真不要脸啊，明明是毁了轩辕皇氏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趾高气昂的摆出上仙的姿态，笑死人了，那些老东西表面上对你毕恭毕敬，其实心里都在嘲笑你是个谄媚的小人，连最低级的地仙都瞧不起你！你说你可笑不可笑？”武德张牙舞爪的朝妫珏攻过来，速度和力道是原先的几百倍，用力的抓在妫珏的每一个要害上，完全不留一点余地，一心一意要置她于死地。

　　妫珏略显艰难的抵挡着，怕自己稍不注意就会引发一场大的决斗，更怕会伤到武德，虽然他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

　　“我告诉你，妖本就该死，这世间妖就是神仙的玩物，奴隶，狗！狗还妄想爬到主子头上来了，不杀掉就是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应该都死光！活着也是祸害人间祸害苍生。”武德不住的恶言相向，獠牙也长得老大，眸子里尽是痴狂，“妫珏，你护不住那只妖的，她在西王母那儿露了脸，因着你在天宫的处境，多的是神仙要拿那只小妖说事，你以后怕是都不会太平了，哈哈哈哈……反正你也是个窝囊废，到时候为了保全自己，还不是要乖乖交出那只妖让她被绞死？”

　　“她确实没做错什么，可她错就错在生在了妖的身上，天宫才不会管她是善是恶，只要变成了麻烦就会找借口杀掉，天族与魔妖的关系摆在这里，那只小妖就是把你拖进浑水的肮脏东西，你不若让我帮你做个好事，杀了她，让她下辈子投胎投在人道，以免她生生世世的苦痛，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这时候的武德好像已经不是武德了，武德是个乖张的性子，是说不出这样蛊惑人心的话的，还时不时的笑出声，样子看起来得意又恶心。

　　妫珏不悦的皱紧眉，手上用了些力将他打飞至老远，武德又呕出一大口黑色腥臭的血来，但却笑得更开心：“你生气了啊？你为什么生气啊？因为我说了你那只小妖？哈哈哈哈……玉珏神君不是不苟言笑的吗？怎么我就说了几句你就生气了？我听说神仙要想更加进一步的提升修为，除了那妖的妖丹练功，还可以与他们行鱼水之欢，想不到玉珏神君看着如此正经的一个人，竟是这样浪荡恶心。你们做过了吧？那事？是不是很美妙？妖的滋味？据说是甜的很呐，想不到那小妖如此年岁，就要被你当做……”

　　“闭嘴！”妫珏飞过来，重重挥一剑，斩断了他的指甲，甚至还砍断了他的手指。

　　“哈哈哈哈哈……玉珏神君生气了！太古战神发火啦……我好怕啊，有种你杀了我啊？妫珏，少在我面前装的那么清高，你不过是个过街老鼠丧家犬，你对得起你那些用元神镇守禁地的朋友吗？轩辕氏死了，你害死的，中央大地沦陷了，也是你害的，混沌出逃更是你的过失，妫珏啊妫珏，我是你的话我早就去死了，你这条败狗！太古时期的耻辱！还什么南方大地的明火，笑话，哈哈哈哈……”

　　“闭嘴！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我有什么办法？我怎么会知道那天押送混沌的路上会遇到山贼，混沌又会遁形！我被骗了！你以为我愿意吗？是我教它钻进那些凡人的身体里的吗？闭嘴！你又知道什么！”妫珏拿着剑，听着他嘴里的笑声后心里的怒火越发的收不住，他说的那些话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她一直在自我欺骗自我厌恶，有时候想要一掌结束自己的性命，却又不得不留下来继续寻找混沌的踪迹，她是有罪，可是她已经承受了三千年的冷言冷语和责备了，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赎罪了，为什么就是不原谅她呢！

　　“你以为我想吗？以为我想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啊？”妫珏无意识的反复重复手里的动作，狠狠地，痛恨的将赤羽剑捅进武德的肚子上，胸膛上，“你懂什么，天界和魔妖的大战你知道在我眼中有多可笑吗？我凭什么要帮你们？说罢了所有人都是小人，何来的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的？”黑色的血溅了她一身，脸上也有，而她却是双目无神。

　　“啊……哈哈……妫珏……”武德挣扎着，死睁着眼睛盯着她，最后笑得越发得意讽刺，“你说我入魔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呢？咳咳……哈哈……你，你弑神……哈哈，你，你入魔了……啊！”最后一剑妫珏直接刺进他的心肺，然后燃起烈火，将尸体点燃。

　　等妫珏回过神时，武德已经被烧的灰飞烟灭了，她松手丢下了手里的赤羽，看着自己被染黑的衣裳发呆。

　　为什么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呢？

　　而不远处，便是将胳膊咬的血肉模糊的静姝，再承受不住眼前看到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妫珏转过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静姝。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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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妫珏:大概她醒来后就要走了，像我这样的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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