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干余

16、融合

　　说到静姝，她决裂的眸子闪过一丝动摇，随即不自然的低下头，怕被周子洛看到她心里的茫然。

　　“她想要如何，我便如她所愿。”妫珏说道。

　　“如她所愿？”周子洛重复道，“你可知她的心愿，便是能成为神仙，住在天宫里，但你是知道那天规的。”静姝每日都会勤奋的练很久的功法，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周子洛不愿打击她，便也什么都不说。

　　“如她所愿，她日后会成为神仙。”妫珏抬起头，直视周子洛的眼睛，“我会帮她，到时候不管有什么后果，我担得起。”

　　“你担得起什么！”周子洛大怒，“妫珏你疯了吧？你救下她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知道违反这条天规会怎么样？”

　　“子洛，我是南方大地唯一的守护神，天君他不可能会夺走我的神格。”妫珏苦笑一声，“我如果那么做了，便是和天宫真正撕破脸皮了。”

　　“所以你也想好了吧？帮她飞升，利用和混沌的业障逼天君允她的仙位，到时候你和混沌交手，天宫是绝对不可能出手帮你的！你疯了！你非要逼自己元神俱灭的压制混沌吗？”周子洛失态了，他自己也有要看着的凶兽，不能擅自动手，妫珏这么说，说明她还有把握能再次压住混沌，可妫珏绝对不会想着全身而退，那种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

　　“那不很好吗？”相比周子洛的失态，妫珏却是那么淡然，“我的业障没有了，相柳一族的冤屈也没有了，而我的元神也永远留在了南方大地上。子洛，我活了太久了，我累了。三千年，能不累吗？”最后一句是那样凄然。

　　怎么会不累？三千年懊悔和孤寂的岁月，在虚无缥缈的承诺和谎言里度过，太累了。妫珏背着那么多条人命，背着自己的业障忍受千年的冷眼和排斥，她确实累了，哪怕睡上千年万年，长眠不起又有什么错？如她所说，南方大地的火，真的那么难灭掉吗？

　　若是这火灭掉，南方大地便也没了。但妫珏却可以将破碎的元神化作山川化作河流，生生世世留在南方，镇压着她的业障，回归到真正的自由里。

　　一杯酒下肚，周子洛一片怅然：“如此，我便是向着你的。”

　　妫珏也端起酒杯，对着他敬酒：“到时候帮我看着她一些，在这里先谢过了。”

　　一饮而尽。

　　“不说这个了，你可是知道不久后西王母的蟠桃会要在西山上召开了，西王母宴请了所有神仙去那儿赴宴，小到就连凡间的土地公也能上去饮一杯羹。西王母的宴会，就连观音大士也会去，你若是缺席的话，天上的那些老东西就有理由拿你说事。且也极不给天君，西王母和观音大士的面子，你不得不去。”周子洛说起天宫最近要发生的事，这西王母的蟠桃会每隔七百年就要举办一次，似乎是想拉进西方大帝和东方大帝的关系，好在日后的魔妖大战时能请到对方的援助。

　　“老生常谈了，去了后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回来就是。”妫珏不动声色道，“我近日来折损了些修为，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希望你能帮我多多注意暮尘台这边，再不能发生龙眼差点被打死的事。”

　　虽说两人都是天宫里让人敬畏的上神，但很多神仙只是表面上表现的恭敬，私底下怎么骂的别提多难听，那些老辈的都如此了，更何况那些心思本就不正的小辈？就是当着他二人的面在暮尘台和昆仑丘胡闹也是敢的，在他们眼里，妫珏和周子洛不过是两个架子大的窝囊上神而已。

　　“被打是事实，但这一顿打可给他换来了不得了的东西，你知道凤凰族里的火焰珠吧？那老家伙竟然舍得给这法宝让龙眼封口，看来几次大战里凤凰一族的毫无作为，让那些老东西开始害怕了。”周子洛说着，不禁觉得好笑，“你说他们怕什么，他们都说龙眼是个傻子了，还会怕傻子去告状？现在的凤凰一族也不知道怎么了，火也不及以前的烫了，干脆下去做灶台神得了。”

　　“那是凤凰一族的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待得出关后，我便要去长安城呆的久一些。昨天去长安城，便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妖气在人多的地方很浓，人少的地方便很淡，这不正常，可能和混沌有脱不开的关系。”妫珏回想到昨天去长安城，她累是累，但对妖气还是很敏感的，天刚亮她便又去了一次长安城，街上的人不多，摊贩还未出来贩卖，但是街上的妖气却异常的浓厚，浓的能迷的住眼睛。

　　“你怀疑混沌藏在长安城？”周子洛挑眉，“这不合理，长安城供奉的神仙那么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位守护神看着，不可能这么浓的妖气地上的小仙没有一点感觉。再者混沌那么大的妖兽，能藏的住？”

　　“藏不住吗？”妫珏勾起嘴角，端起酒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你是说……”

　　“长安城边上不是有座山吗？那山的中央有个大大的水池子，环抱着天地的山谷地势，直接汲取日月精华，又能养伤还能藏身。不过这天池的水流到了长安城的皇宫里头，自是把整个长安城都弄得乌烟瘴气了。我想那些吃够凡人供奉的神仙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猖狂他们还无动于衷的……还真是看得起我妫珏。”妫珏想到什么，讽刺的笑了笑，长安居民信佛信神仙，几乎家家户户屋子里都供着佛像，门上贴着门神，后堂设了给神仙上香的法坛，身上的香火味浓，因此人多的地方妖气才会显得稀薄。

　　只是不小心漏出去的妖气都能轻轻松松涵盖整个长安城，除了那只尚未找到的千年凶兽有这能力外还能有那个大妖的妖气这么浓厚？就算是妖王也是远不及的。

　　既然玉珏神君口口声声说了因果业障，理应自食其果的话，那这混沌是她不小心放走的，便是她的事，与他们无任何关系。

　　“我先去那座山里面看看，你安心闭关，我查到什么就会回来通知你。”周子洛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化作一个青色的光点，最后消失不见了。

　　妫珏起身，挥挥衣袖，面前的碗筷便消失不见，桌子也干干净净，掸掸袖子，垮开一步向外走去，直奔那间暗阁。

　　那团妖气是妫珏曾追捕混沌时抓到的一些，封在暗阁里，一旦混沌有什么动作，它便能立马感受到，如今暗阁的妖气开始了动作，便是混沌的行动泄露，让她抓住了一点苗头。

　　混沌一定会更加小心自己的行踪和动作，那凶兽狡猾的很，行事也足够小心谨慎，和其他三大凶兽不同，它就喜欢藏着掖着，不到有十足把握赢绝不出来。

　　若再想要觉察出混沌的动向，便只能这样了。打开暗阁的大门，走进去，解开设在妖气周围的结界，然后张开手掌，将那团妖气全部吸入入体内，这样她便是和混沌有一样的妖气了，混沌再有什么动向，单比那一团妖气，她这个神君可是要敏锐的多。

　　混沌是寄存在邪念和恶意中生长存活的妖兽，但凡有一丝不该动的念头都会让这畜牲钻空子，妫珏自认为这世间再没什么是她值得留恋牵挂的事情，她只有一门心思的想要还了自己的业障，然后改变相柳一族的命运，她的心思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没什么说不出口，她这样做了，便是知道分寸的。

　　但这件事她不可能让周子洛知道，不然后者肯定又要念叨很久，收了手出暗阁，到经过大殿时碰巧静姝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撞见妫珏后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阿妫阿妫！我还买了红枣干和银耳，还买了些冰糖，阿妫你受伤了自是要补回来的。你别担心我的厨艺，我断然不会让你吃到不好吃的东西的。”

　　静姝虽还未完全长开，却也隐隐约约透出了美人的影子，他日这五官涨开后，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蛇族的相貌大多很好，因为他们练的阴功，多是行那鱼水之欢，便可达到事半功倍的修行成果，却也十分损害凡人的身子，交欢一次便能要了凡人的半条命。因着这个功法，所以蛇族的外貌大多生的妖媚，连静姝也不会不一样，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柳叶眉，便已经垫定了以后是个娇艳欲滴的美娘子了。

　　大多蛇族的人急功近利，喜欢修炼这个伤天害理的功法，妫珏教她的第一个道理便是要踏踏实实的修炼，不可学着那些旁门左道害人害己。

　　看着静姝忙前忙后的模样，妫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跟在她后面拿过来一袋子红枣干，说道：“我给你打打下手，我也会一些的。”

　　毕竟给你做了四百年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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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只有极少部分人期待我的更新(┯_┯)
妖气可不是人多就淡人少就浓啊，妖气是笼罩着的，可不会因为人多人少就会变淡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