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每天都装小学生》东风肥

7、第七章

　　到了学校，贺颂才和他分道扬镳。

　　方恒慢慢腾腾地挪回寝室，脱下袜子一看，他脚脖子青青紫紫了一大块，肿的老高。

　　他小心翼翼在那片青紫轻轻戳了戳，疼得眼泪一下冒出来，吧嗒一声掉在脚脖子上，凉飕飕的。

　　他不敢用碘伏消毒，那东西刺激的很，他怕疼。他去热水房打了点热水，用毛巾沾了点温水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疼的一张脸皱成一团。

　　处理好伤口，方恒把书包拿过来，把里面的书一本本拿出来。这几天他心思都在工作上，学习也给落下了。

　　正准备看书，无意间瞟见躺在书包底的旧手机。

　　他撅撅嘴，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拿手机。

　　虽然知道不可能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也许呢……

　　“还真有！”在看到屏幕上短信加一的标志，方恒惊讶地立马站起身，然后用力撞在上铺的床板上。

　　“唔！”

　　“好疼。”

　　方恒揉了揉脑袋，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十分有仪式感地点开短信。

　　“在？”

　　短短的一个字，还是陌生的号码，方恒瞬间有些小激动，连带着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回什么好。

　　想了想，方恒急急忙忙地抓着手机给对方回复了一句，“在的，请问您是？”

　　夜晚的星空璀璨，夜风吹走了遮住繁星的黑纱，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冷冷的光照亮着地面。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贺颂正从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上直起身，准备回寝室。

　　听见铃声贺颂低吟了一声，刚坐起身又躺了回去。

　　他没有立马去拿手机，就躺在课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又是一阵震动，对方似乎又发来一条短信。

　　贺颂把手机掏出来。

　　“不好意思打扰您，请问您还在么？”

　　小心翼翼的语气，贺颂似乎能从这条简短的短信看到手机那边方恒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方恒紧张地盯着手机，纵使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抓住总没错，也许就有希望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要到熄灯的点，方恒有点失望地垂下眸子。

　　哐当一声门响，高大的黑影从门外走进来，猝不及防的，方恒吓得手一抖，手机砸脸上，痛得眼泪立马冒出来。

　　贺颂脚步顿了顿，别过头又看见一只猕猴桃兔。

　　猕猴桃兔瞪了他一眼，碎花床帘应声落下，兔子躲起来了。

　　贺颂垂下眸子，插在裤兜里的手掌动了动，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手机。

　　脚步声停顿了片刻后，便一路朝着洗手间去了，紧接着浴室响起淅沥沥的水声。

　　方恒翻了个身面对着墙，他这几天没睡好，现在有点困。

　　看了看一边的手机，半小时过去，那边还没回音。

　　也许……是睡了？

　　那就等明天吧，他还可以等。

　　视线渐渐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快要睡着时，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

　　他向来睡眠浅，一点小动静就能瞬间赶走他的睡意。

　　睁开眼，被他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亮起荧白色的光，短信的符号上多了一个一。

　　方恒手忙脚乱爬起来，一脸期待地打开手机。

　　“小学生，找你辅导功课。”

　　短短的一句话，方恒激动地眼睛红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第一个月我可以便宜点的。”方恒急急忙忙给人回过去。

　　“就明天，不用便宜，我会照原价给。”对方很快回复过来。

　　“那，您给一下我地址，我明天晚上到你家来。”

　　方恒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对方便没再继续回复。

　　噗通一声巨响，隔壁床的贺颂好像不小心摔了什么东西。换作平时方恒可能会偷偷看看，今天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无暇顾及其他。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对方的短信才慢腾腾地回复。

　　“用不着上门，你把微信给我，明天我发微信语音给你。你远程教我就行，遇到不会的题，我可以问你。”

　　方恒眼睛一亮，心想这真是走狗屎运了，正巧他也没那个条件可以天天出校门。

　　他知道手机那头的人也许不是那么可信，可就目前而言，他想轻易放弃这次的机会。

　　“1928738，这是我的微信号。谢谢您了。”

　　“嗯，我睡觉了。”

　　“晚安。”

　　说完，手机通知栏弹了出来，这小孩已经成功加上了他的微信。

　　有点兴奋，方恒点开微信给小孩改了个备注。

　　小金主。

　　小金主的微信是个新号，没头像也没个性签名，干干净净的，跟刚出厂的白纸一样。

　　成功找到工作，方恒过于激动有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隔壁的贺颂也跟着睡不着，他半躺在床上，深邃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的微信列表上就留着头像是猕猴桃的一个好友，他迟疑了片刻，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

　　新备注——猕猴桃兔。

　　*

　　八中的星期一学生来的比平常时间都要早，方恒磨磨蹭蹭过去，教室里的学生差不多都来齐了，连平时最爱迟到早退的贺颂也早早来了教室。

　　贺颂课桌上干干净净的，单单放着那瓶气死人的花露水。

　　“老大，你这整的什么新发型啊！”杨泳不是第一个看到方恒新发型的人，却是第一个开口表达自己不满的。

　　“跟个劳改犯似的，再穿个背心绝了，一模一样！”

　　杨泳语气特夸张，方恒被说得脸有点发烫。

　　“是酷boy，不是劳改犯。”他扬起头强调。

　　杨泳挠了挠方恒后脑勺，“酷猕猴桃还差不多，老大你怎么拽起洋屁来了？”

　　耳边噗嗤一声，低低的，跟低音提琴声一样，不大声，却存在感十足。

　　方恒回头，对上面无表情的贺颂，他赶紧收回视线。过了会儿，又偷偷往边上看。

　　他身后除了面无表情的贺颂和睡的东倒西歪的韩明明之外，其他的人他都不会这么笑他。

　　总不可能是贺颂这面瘫笑的。

　　方恒纳闷，他从书包里把书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一沓复习资料放桌子上，在后排这种学渣聚集地特别显眼。

　　第一节课一如既往是老赵的。

　　老赵今天穿了一身灰白色的横条纹，嘴角上扬，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进了教室，老赵把手里的成绩单往桌上一放。

　　“来来来。”

　　“方恒过来下。”

　　老赵这么一吆喝，后排的学渣脸色凝重，前边的女同学个个都在看笑话。

　　看方恒遭殃他们高兴的很。

　　原主怕老赵，方恒也怕，他缩了缩脖子小声问：“什么事啊，老师。”

　　“嘿，上来就是了，给你看个好东西。”老赵呵呵一笑，“你小子最近懂事很多啊，都叫上我老师了，以前不是只会喊老头嘛。”

　　“……”

　　方恒放下书，手捏着衣摆走到老赵身边。

　　“喏，仔细看看，看画红线的地方。”老赵叉着腰，说话时的神情久违地眉飞色舞。

　　方恒垂头去看，眼神从胆怯变成震惊，最后成了喜悦。

　　老赵用笔划的地方是他这次考试的成绩，总分五百分，比起他几年前他参加高考的成绩退步了不少，不过已经够让他惊喜了。

　　“今天表扬一下方恒同学，这次考试突破自我，成绩上了咱班前十。”老赵拍了拍方恒的肩，犀利的视线往下边一扫。

　　讲台下原本因为方恒窃窃私语的同学立马安静下来，没看到方恒的笑话心里都怪憋屈。

　　老赵说：“顺带批评一下咱们班新来的两个转学生，下次如果还交白卷，你们还是另找他家，咱们班供不起你俩这尊大佛了啊。”

　　贺颂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盯着讲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坐在他前面的韩明明一直在睡觉，听见老赵说话嫌吵捂住了耳朵。

　　台上方恒白皙的脸颊泛着一抹红，眼里含着光，乖巧的像隔壁学校的三好学生似的。

　　连身经百混的老赵差点都看走眼，把他拉回现实的还是方恒那颗不光但特别扎眼的光头。

　　“方恒啊，以后别剃光头了啊，看着跟进口猕猴桃似的，我看见你讲课都分神。”

　　老赵话音一落，教室里哄的一声大笑，笑得方恒手脚跟着僵硬。

　　“那不剪就是了。”方恒巴巴地说。

　　老赵敏锐地察觉到讲台下边某位同学细微的变化，他赶紧拍拍方恒的肩，“对了，方恒啊。现在老师教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方恒抬起眸子去看老赵，老赵笑脸盈盈的，眼里完全没有对他的不信任。

　　“你教教你同桌学习，下次他要是不再考零分，我有奖励。”老赵笑起来，一脸的精明。

　　“啊……我不行吧。”

　　方恒偷偷去看贺颂，正巧贺颂也在看他。他缩了缩脖子，有点不是很敢。

　　他额头上的包还没好呢，怎么还敢去招惹这大爷。

　　“行的，就这么说定了啊。”老赵把方恒往讲台下推，“下个月的开学考试，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啊……啊？”

　　方恒一脸茫然地回了自己的座位，身边的贺颂已经趴回了桌面，宽阔的背对着他。

　　而老赵显然已经用强买强卖法把这个大麻烦塞给了他。

　　方恒皱起脸，桌子上还放着老赵塞他手里的成绩单。

　　视线往下移，贺颂的名字在成绩单的最后一栏。

　　六门课，贺颂都是零。

　　老赵还特地用红笔在两人的成绩边上标了个白卷。

　　方恒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成绩单折叠好，然后放进课桌好好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