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每天都装小学生》东风肥

14、第十四章

　　汽车一路摇摇晃晃，从城市走到乡下郊区，老赵拿着大喇叭从第一排座位一直吆喝到车厢最后站定。

　　老赵手里的大喇叭轻轻地敲了一下贺颂的头。

　　“贺同学。”老赵靠在椅背上喊了一声。

　　贺颂睁开眼，幽深的眸子盯着老赵。

　　“我来宣布这次集会的队列安排。”老赵也不恼贺颂这么不给面子，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塞给贺颂。

　　“这次自由活动的组队也是按照咱们在学校的座位来分配。贺颂，这是你们小组的具体人员名单。等下下车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你们的组员了。”

　　老赵说完转身准备去安排下一个。

　　“什么意思？”贺颂瞟了一眼老赵给的纸，语气不悦地问道。

　　“意思就是接下来的二十多个小时里，贺同学你就是你们小队的队长。”

　　“嗯，当然你要是嫌累……”老赵四处看了看，视线停留在缩着肩膀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方恒身上。

　　“那就方恒同学担任副队长，不过方恒同学个头小，费力气的活贺颂你就多担待点。”

　　老赵安排完便继续往前走，方恒欲哭无泪地盯着老赵异常潇洒的背影。

　　方恒觉得老赵恐怕是产生了某种错觉，误认为他和贺颂之间关系很好了。

　　老赵精神气十足的声音通过大喇叭还在车里回响着，方恒僵直着身体，努力用余光去瞄贺颂抓在手里的队员名单。

　　“要看吗？”贺颂把名单递过来。

　　“啊……谢谢。”

　　方恒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贺颂轻轻地把A4纸放在他手心里。

　　大概扫了一眼队员名单，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名字最后还跟着好几个讨厌鬼，为首的就是早上阴阳怪气来找茬的肖锐，蒋浩和其他几个小男生被分到其他组。

　　要不是肖锐的座位真的就在他们附近，方恒都差点以为敌在老赵。

　　方恒把名单纸还给贺颂，早前的兴奋在看见肖锐的名字之后就跟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似的。

　　他闷闷不乐地靠在窗户，车已经快开到目的地，透过车窗还能看到不少来附近小河游泳的人。

　　车到站，老赵带着前排的同学先行下车，方恒解开安全带去够放在地上的零食袋。

　　他手短，有点不太够的着，只好把脑袋抵着前面的椅背去够。

　　“到我们下车了。”

　　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紧接着贺颂一手拎着他的衣领，一只手提起地上的零食袋，一用力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和他一同被提起来的还有地上那一袋零食。

　　今天一天说太多次谢谢，方恒盯着贺颂挺拔的背影，到嘴边的谢谢有点说不出口。

　　就这两个字，好像太不真诚了点。

　　下了车，方恒快步跑到贺颂身边，他伸手去接贺颂手里提着的东西。

　　“等下一起吃吧。”方恒犹豫了一下，发出邀请。

　　他有点忐忑，贺颂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爱吃零食那挂，他有强烈的预感自己会被拒绝。

　　“好。”

　　短短的一个字，贺颂没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方恒，他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提着方恒那堆吃的，稳稳当当地走在前面。

　　方恒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一直往前走的贺颂。他没想到贺颂会答应。

　　好奇怪。

　　眼前这个人认真的时候，好像会发光。

　　*

　　方恒摇摇晃晃地跟在贺颂身后，韩明明和杨泳还在掐，顾不上晒的七荤八素的方恒。天很热，方恒路上忘记买水，现在顶着口干舌燥地往民宿赶。

　　肖锐和其他另外三个同学跟在最后面，骂骂咧咧的，方恒勉强能听出来肖锐在骂他。有些词说的很大声，像是故意挑衅一样。

　　和韩明明在掐的杨泳也听见了，特地抽出空来怼了一句。

　　“没事的。”方恒回头拉了吧杨泳。

　　他从在就不在乎这些，骂就骂了，他也不会少块肉。只要不打他，万事都好说。

　　老赵给贺颂小队安排的房间是一楼最里面的两间，贺颂方向感不好，就在眼前的房间还带着方恒他们一串人转悠了好几圈。

　　最后还是肖锐指桑骂槐的，眼看就要起争端，方恒赶紧站出来领队。

　　当方恒打开属于他们的两间房时他有点懵。

　　狭窄的房间里，除了一张用来放电视的小方桌之外，长长的床铺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空间。

　　这床的宽度和叠放在中间的四条薄被，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独给一个人睡的床。

　　“这什么意思？”

　　韩明明是最先察觉到情况不对。

　　“老大？”杨泳跨过摆放在地上的板凳，“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方恒轻轻地点头，他小声应道：“我也是。”

　　说完方恒偷偷去看贺颂，贺颂戴着鸭舌帽靠墙站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喜怒。

　　“贺颂。”韩明明脸沉了下来，“我要回去。”

　　“让我跟这俩人睡一起，我怕被传染智障。”

　　“艹，你怎么说话呢？”杨泳不乐意，“你聪明你怎么还交白卷？老子好歹还考了三百分，不比你个考鸭蛋的强？”

　　看贺颂没吭声，韩明明用力踹了一脚挡在他面前的板凳，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冷着脸走出的房间。

　　“嘿，你这人什么臭毛病？”杨泳见不惯这种臭脾气的公子哥。

　　“韩……韩同学！”

　　方恒下意识想去追，要是韩明明走了，等下老赵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站在一边的杨泳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大你追他干嘛？”韩明明来这么一出，杨泳觉得很扫兴。

　　“之前老赵在车上……不是说过要一起吗？”方恒弱弱地说了句。

　　杨泳愤愤不平，“老赵这段时间脑子估计进了水，你别管他。”

　　“我先去找蒋浩他们。”杨泳警惕地看了眼贺颂，“老大，你要和我一起去不？”

　　方恒的视线在贺颂和杨泳时间摇摆了一番，随后对杨泳摆摆手，“你先去，我整理好这边马上就来。”

　　“那成。”

　　杨泳肚子里憋着气没地撒，说完很快就离开房间，去隔壁找被老赵强行拆散的蒋浩。

　　俩成天掐个没完的人一走，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贺颂从刚刚一直垂着头靠在墙边没吭声，黑色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恒不敢先开口，他看不透贺颂，在这种气氛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正确的。

　　有刚刚韩明明那一出，他之前在车上寻思过的计划只得暂时搁置。

　　他小心翼翼地越过贺颂，准备把书包放床上，顺便找找零食袋子里有没有水。

　　再不喝水，他真要渴死了。

　　方恒放下书包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翻蒋浩给的袋子，里面什么都有，饼干西瓜巧克力，唯独没有水。

　　方恒撇了撇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除了早上贺颂送给他的牛奶之外，他就没再沾过一滴水了。

　　就在他寻思着上哪儿找水喝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呵欠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贺颂已经摘掉了脑袋上的鸭舌帽，一只手抵着嘴唇在打呵欠。

　　嗯？

　　方恒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贺颂刚刚是在睡觉？

　　“贺颂。”方恒喊了一声。

　　贺颂应声抬头，含糊地应了他。

　　“你刚刚在睡觉？”方恒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因为口渴和过度惊讶，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声音有些破音。

　　“嗯。”

　　贺颂点了点头，抬腿走到小板凳边上坐下。

　　“没睡好。”昨天晚上他几乎一晚上没闭眼，光顾着在小学生最喜欢的游戏里做对比。

　　早上刚眯了会儿，就掉床底下摔醒了。

　　他瞟了眼方恒，垂下眸子又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在思考昨天晚上查的东西。

　　“怎么了？”贺颂看方恒欲言又止地样子，开口问。

　　方恒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你是看到这间房，生气了。”

　　“我不是说你爱生气，就是……那什么。”方恒认真地想了想，换做他以前，他也不会和三个陌生人睡一张床。

　　贺颂轻轻地扫了一眼边上的大通铺，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只兔子蜷缩成一团睡觉的样子。

　　“不生气，就一天而已。”

　　贺颂淡淡地回应，视线从方恒身上挪开。

　　“那……你要不要先在这里睡会儿？”方恒问。

　　“不用。”贺颂背抵墙，“我马上就好。”

　　“嗯。”

　　方恒点头，随贺颂去了。

　　“嗳。”贺颂突然又出声。

　　方恒正在看西瓜，他没带刀，又口渴的要命。听见贺颂喊他，他也没回头，哼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贺颂直起腰，语气认真严肃，“你喜欢玩游戏吗？”

　　“嗯？”方恒抬起头，想也没想的反问，“你是问泡泡龙吗？”

　　方恒这话一说出口，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贺颂泡泡龙玩的多烂啊，他这么直接说出口，那不是揭人短么？

　　他赶紧捂着嘴，小声跟贺颂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我……我泡泡龙也玩的很烂的。”

　　说完他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不太谨慎，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希望能对贺颂自尊造成的伤害能有所补救。

　　贺颂若有所思地低吟了一声，“我好像也玩的挺烂。”

　　他这话让方恒差点没憋住，您这不是好像，就是玩的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