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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外情况 ...

  •   尚风在马上看完地图,叠起来收好。看看身边昏昏欲睡的太青说:“绕过前面那两座山,就能看见回家的路了,估计下午可以到达我们的边境。”
      “不用看你那破东西我也知道差不多,离开雪山北部四五天了,虽然绕点路,可那几座山我还认识。”太青闭着眼睛低着头,随着马的走动晃动着身体。很不情愿被打扰的样子嘟囔着。
      “不知道枢鹤现在怎么样了。”尚风自言自语到。仰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上午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而舒适,茂密的草地上还残存着昨夜凝结的水滴,在马前一闪一闪的发出璀璨的光亮;一只灵巧的红隼快速飞过头顶,转眼消失于远处的天际。太青听见尚风的话睁开眼,活动了下僵直的肩膀笑了笑。
      “这个不好说,不过那家伙现在比我们要凉快是肯定的。”说完解下披风搭在马背上,撩了下挂在胡须上的几缕头发,额头已经有些汗湿。尚风听见笑了。回头看看跟在后边不远的几个手下大声说道:
      “走吧!下午就能到我们边境的哨卡吃烤肉了。”于是所有人都抖动缰绳,向山梁方向不紧不慢的跑去。

      下午时分,翻过高高的山脊,离自己国家的边境已经很近了。尚风看见了一直走在队伍最前方探路的旌韦。虽然距离很远,隐藏在一处高大灌木丛附近,几乎只是一个黑点,但是经验告诉他们可能有情况。就立即借助山势和草木的掩护靠了过去。果然,来到旌韦身边,透过灌木的缝隙看到对面的远方,山梁一侧的大路上一队人在慢慢地行进。
      “大人,好像是军队。不过没有旗帜,衣服乱糟糟的,看不清身份。”旌韦小声对爬上来的尚风和太青说。太青观察了下说到:
      “看着人数不少,还列着队,应该是军队。可谁见过行进这么慢的队伍?”想想又说:“再有不远就是我们的领地了,皇城的军队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在这路上散步!”
      H没有出声,专注地审视了一会,慢慢站起身,这让旌韦和其他几个人吓了一跳,疑惑地仰头望着他。太青看见他站起来就明白了,便对周围人说:
      “起来吧,把马牵过来,肯定是自己人。” 然后也站起来把手中的佩剑重新插入腰间 。对方肯定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一阵小小的骚动后,十几个挺枪硬弩的人骑马飞快地向他们扑来,进攻的姿态非常明显。尚风和太青走到大路中间站在那里。对方已经很近了,这时跑在前面战马上的一个人突然勒紧缰绳喊道:
      “停止进攻!停止进攻!”同时把手中的大剑指向空中。后面的士兵急忙拉住奔跑的战马在原地调转马身,大路上顿时腾起了巨大的烟尘。
      “下午好!两位将军。”喊话的人从马上下来走到尚风和太青面前,摘下了头盔。是驻守西部边境大营的军官。这些年禁卫军首领和他手下的两位副将军,来来去去经常出入边境,是他这里的常客,早已很熟了。
      “队长这是领着人马出来晒太阳吗?”太青调侃着问。
      “不敢,将军。在下奉命去围剿土族的反抗。昨晚端掉一个小窝儿。正压解回境,碰巧遇到两位将军,还以为中了埋伏。”军官笑着回答。果然大队人马已经走近,一队士兵用绳子把三四十个土族人连城一串,里面夹杂着很多男女老幼的平民,在士兵不断地鞭打和呵斥中瑟瑟发抖。尚风和太青有些意外,相互看了一眼。尚风就问:
      “三年前国王不是颁布命令,让他们继续留在自己领地,不要再去征讨了吗?怎么又出现反抗这种事情?”
      “将军不知道,前几天夜里他们摸进我们领地,在边境不远的村子烧杀抢掠,还袭击了我们的巡逻兵,几个兄弟都死在土族人手上。所以我们昨天奉命前去惩罚他们一下,大人。”
      “是谁给你的命令?”事情有些突然,又不好责备他,就问到。
      “是……您的父亲。将军。”尚风听后只能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太青在旁边听了就说:
      “好吧,先押回去再说。”

      三年前玉夏国举兵土族,痛击了不断侵扰北部边境的几股势力。并铲除了野蛮好战的大族长首领。土族部落并非规范的属国,散居在玉夏北部大面积的高原一带,狩猎游牧为主。人口相对较少又逐水而居,所以征讨胜利后没有将他们的土地和人口并入玉夏版图,而是签订协议,在保证不侵犯玉夏国的基础上,不对其做过多干预。让他们自由的生活。此协议也深得土族百姓认可。近几年一直和睦相处,从没再发生半点摩擦。今天的事让尚风感到意外。吃过饭休息一会,他来到军官的房间,军官正在拷打一个上了年纪的土族人。看见尚风进来,军官起身问好。尚风坐下来看看被吊在房梁上的人,问军官:”他能听懂我的话吗?”
      “可以大人,这老家伙从小就在我们边境不远处生活。”尚风听完,就打量一番对他说道:
      “我把你放下来,不过你要保证向我说真话。”说完看他没有回应,就用眼神示意士兵放下吊着的绳索。老人一接触地面就瘫在那里,低着头慢慢地喘息。
      “说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侵犯我们的领地杀我们的人?”
      对方慢慢抬起头,活动下脖子和肩膀。冷漠地看着他。然后用胳膊擦了下嘴角凝固的血痕说道:
      “尊敬的大人,我看您还是问问你的手下吧,他们应该比我知道的多。”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旁边士兵的鞭子已经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老东西!你竟敢这样和我们的将军说话?”士兵还要打,被尚风制止了。
      “我要是你,就不会放过这唯一一次解释的机会。否则你知道,你和你的人都会为我们死去的士兵和百姓付出代价。这一点我必须做到。如果我确定你们已经成为玉夏王国的敌人,我不会有半点怜悯。”
      “是啊,我虽然不是将军,可是我也会这么想,所以你那些士兵就是为我们死去的女人和孩子殉葬的。”老人说完嘿嘿地笑起来。站在桌子旁的军官拔出腰中的佩剑就要冲过去,被尚风喊住了。
      “告诉我什么孩子和女人?我很感兴趣。”
      “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老人控制不住激动起来。“土族百姓一直认为玉夏的士兵都是真正的勇士,让我们从残暴的老族长奴役下解脱出来,可是你们竟然如此狠毒!向女人和孩子下手!”
      “刚才他就这么说,大人。您知道这不可能。这老家伙就是在为他们的罪行找借口!”军官恼怒地说。
      “我只看见我们的孩子和女人被人从嘴巴刺穿了脑袋!我才不想什么狗屁借口。”老人恶狠狠地嚷道,眼中几乎冒火。
      “嘿嘿!我们喜欢把脑袋直接砍掉,这比你讲的要方便痛快。”军官邪恶地笑着说,对老人的话不屑一顾。尚风听了老人的话却心中一紧。
      “你说什么?你能详细和我说一下吗?”
      “大人如果真不相信,就请您自己去看看吧。”老人好像感觉到他和军官他们真的不知道此事,就慢慢地说了一句,然后低下头不再出声。尚风半天没说话。后来考虑了一会儿他让士兵把老人带回去,并吩咐让所有土族俘虏吃好饭,明早自己送他们回去。军官很意外,看见老人被押出房间就急忙对尚风说:
      “将军,您不会真相信他的话吧,即使他们真的有人被杀,也可能是流匪或者皇城派来刺探情报的狗腿子。”
      “就这样决定了。你派人去大营,给我的父亲和其他几处将军送个信,请他们注意防范,尽可能不要轻易出兵交战。等我回来后再做进一步打算。”军官只好点点头出去了。尚风不能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们,但是这条线索必须得到证实。从老人讲述的情形来看,与明墿神官一年前发现的情况极其相似。那几次是放在野外的家畜。这是那种邪恶异类袭击人类和其他动物的标准方式。不过因为没有抓到或者看到真正的凶手,所以不能完全确定。这次绝不能在放过机会,必须顺藤摸瓜彻底弄清这些现象的来龙去脉。

      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土族的俘虏就被驱赶到哨卡大门的栅栏旁。太青来到正在收拾马具和行装的尚风跟前。
      “您确定不让我和你一起走吗?”
      “你必须回去,向国王陛下和明墿神官介绍下外面的情况,还有我临时改变行程的原因。另外,枢鹤我们三个都不在国王身边,时间太久了不好。何况禁卫军群龙无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如果能找到那东西出现的直接证据,那对我们太重要了。另外对说服其他盟国和我们站在一起也会有很大帮助。”
      “我觉得在土族人眼里,我比你相对要受欢迎一点。可别忘了。三年前是你砍掉了他们大族长的脑袋。”太青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尚风抬头看看他,又望了望哨卡大门前那群蹲在地上的土族人说:
      “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去,他们这么喜欢你,我怕你去了就不想回来,把国王和我们都忘掉。”说完不再搭理他,继续收拾东西。
      “嗤”太青仰头笑了。然后认真地说到“一起回来时那个受伤的不能再走了,我让军官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加入你们。”
      “不,我就带上旌韦。不用再找人。你带着你的手下回去就行。人多会引起皇城探子的注意。”
      “旌韦?那傻孩子?你还不如带我的两个手下去,他俩和咱们出去好多次了,配合起来也顺手!”太青对尚风的决定有点意外。尚风拍了拍收拾妥当的鞍具对他说:
      “别小看那孩子,感觉他不比咱俩十九岁时逊色。”
      太青无奈的摇摇头。扭头向自己的马走去,还背对着他扬扬手,算是道别,又像是挥走他对那个傻蛋的评价。尚风看见忍不住笑了。
      一切准备就绪,尚风转身上马来到哨卡大门,对着地上的人群喊道:
      “都给我听好了!想自己走的可以随时逃跑;不想自己走的就跟在我的马后。我送你们回去并要面见你们的头领。不过别和我耍花招,图谋不轨我会砍掉他的脑袋。现在就出发!” 土族人意外地相互观望,本来以为凶多吉少,可能会死在这里,听见尚风的话都不敢动。这时昨天那个老人看看马上的尚风,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挥挥手,于是所有人才慢慢移动起来。
      “要快!天黑前必须到达你们最近的村子。我可不愿意和你们住在山上!”尚风说完,带着旌韦打马上了大路。

      下午到达土族人的村庄,静静的没有一点生气。看着这些释放的俘虏开始整理被自己军队破坏的家园,尚风心里感到有些无奈。周围相邻的几处聚居点情况差不多,因为前天夜里玉夏军队袭击了这一地带,村里的人几乎全部走光,不是向北部撤离,就是逃进连绵的丘陵中隐藏起来。老人简单的安排完村里的事,就来到他跟前说:
      “大人,请原谅我昨天对您的冒犯。也许我们真的弄错了,可是这件事没有别的解释,我们土族人近几年只和你们玉夏国来往,无论是商贩还是军队,其他属国的人我们不相信,所以不会让他们进入我们的领地。那种杀人的手段也只有熟练地士兵才有可能做到。”老人说到这里还难免痛苦的摇了摇头。
      “我能看下死者的伤口吗。”尚风向老人问道。老人迟疑了一会答应了他的请求。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来到埋葬死者的地方。被重新挖出的尸体虽然已经腐烂的很严重,但是完全清晰地证实了老人所说的情况。
      看完尸体跟着老人回到村子。尚风的心情很沉重。他没有和老人过多的交谈这件事,只是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军队所为,接下来希望尽快找到他们现在的族长。解除彼此的误会并且查出真凶。老人向他提供了族长和他部落的大致位置,北部山区的河谷一带。尚风想想三年前剿灭土族军队时好像去过那里,就带着旌韦上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是借着淡淡的月光,沿着老人指引的方向信马前行。由于从村子出来就一路快马加鞭,加上尚风一直在心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旌韦第一次单独和尚风在一起,感到很拘谨,一声不吭的走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尚风也理解他的心思,一个年轻的士兵,和王国最具权威的禁卫军将军在一起,难免会感到压抑。于是就放下心里一直思考的事情。在马上正正身体小声叫道:
      “旌韦”
      “在!将军!”旌韦大声答应着快速从后面赶到他旁边,睁大眼睛看着尚风,并且机警的把手放到身后的剑柄上。夜晚他回答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嘘……”
      “……”旌韦没明白,紧张的四周望望,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又重新看着他。
      “小点声。”
      “是,将军。”旌韦仿佛这才松口气。尚风感到有些好笑。
      “离开大部队,两个人夜里行军习惯吗?”
      “习惯,将军。”
      “哦……?”这个答案多多少少让尚风感到有点意外。
      “小时候偷羊,偷马,都是夜里走。”
      “什么?”尚风反倒一时间没弄明白他的话,盯着他问。旌韦怯怯的躲开他的目光,不说话了。尚风就笑了。想想又对他说道: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要记好了。”
      “您说,将军。在下一定记住!”
      “就是你别将军、将军的,知道吗?”
      “……”旌韦更懵了。想半天才说:“那我就称您……大人。”
      “就喊名字。”
      “在下不敢!”旌韦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这样,就开始审视自己今天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将军生气。
      “如果在军营,在平时的环境,对长官和各位大人的尊重是必须的,这也是王国重要的礼仪之一。不过像今天这样我们几个人出来执行任务,就不要这样称呼了。你看这些天一起将军手下的几个人,没有喊我们将军和大人的吧。”
      “……那是他们经常和三位将军在一起出来打仗,熟悉了……”
      “我和你的明墿神官大人更熟悉!我们怎么还相互大人称呼啊!”尚风又好气又好笑的训了他一句。旌韦吓的不敢说话了。尚风想想又说:
      “从我们去送枢鹤将军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为什么不像大部队行军那样打着战旗,穿着军队的衣甲,我把国王陛下亲手佩戴的徽章都藏起来,为什么啊?”
      “……啊……我明白了将军!”旌韦脸上终于出现了欢快的表情。“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说对了。离开都城那天我问你盔甲怎么没穿,你不是说的挺好嘛!我们没有军旗,没有盔甲,没有任何身份,你这将军一出口,不是给敌人报信吗?最可怕的是,有时候你这一个将军喊出来,可能就要了我的命!”
      “……怎么会将军大人?”旌韦刚刚舒展的脸又扭在了一起。
      “如果我们和敌人近距离遭遇,你突然知道对方几个人里面有个将军,你怎么办?”
      “我肯定先砍了他啊!”
      “……”
      “对不起大人!我……我不是说砍您……”旌韦看见尚风转过头来盯着他,才觉得这话说的冒失,脸憋得通红,尴尬的挠挠头皮。尚风就笑了。
      “我们这样在外面执行任务,就得打破常规。除去听从命令以外,没有军官和士兵之分。只有彼此信任,相互为左右手,才能在最危险的境地置敌人于死地,保全自己。明白吗?”
      “我懂了将军!”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到返回都城,我不希望在听到将军或者大人这些词了。”
      “遵命将军!”
      “……”
      “……”旌韦又开始挠头皮。
      玉夏王国的禁卫军将军,国王御前一级带剑侍卫主官,带着年轻的士兵旌韦,像两个街坊女人一般,唧唧歪歪地在黑夜的高原上骑着马一边走一边说。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两个行进的轮廓,慢慢消失在灰蒙蒙的地平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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