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月》淡云峰

270、切磋领悟

　　“不错！”剑无情没有隐瞒，这本就是事实，原本就无须隐瞒。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离开？”
　　“目前为此没有。”
　　“如果你进去也不能将里面的人带出来吗？”
　　“一个人只能进去一次，我也无法再次进入到里面去，要不然也不会把你们送进去了。”
　　“你是想进去参悟无为之剑？”封小鱼从剑无情那淡淡的语气中，还是听到了一丝情绪的变化。
　　“这本是我最隐蔽的秘密，现在跟你们说说也无妨，自从我进入半神之境后，就发现修炼无情之剑的人，心境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在之前可以使人的修为突飞猛进，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可是进入半神境之后，这种心境上的变化就变成了一种桎梏，让人不能再进咫尺；就好比是拔苗助长所带来的后遗症，潜力之前被过度地开发，以至于到了最后再也无法寸进。”剑无情抬眼望向了天空，也许是因为修炼无情之剑的原故，让他忘却了喜怒哀乐，他的面部如同封印了一般，再无其他表情，如一潭死水，再也无法掀起波澜。
　　“于是，你就想到了那句口诀之中还隐藏了另一种剑法——无为之剑。”封小鱼道。
　　“对，既然无情之剑无法使人修炼成元神境，那无为之剑也许还有可能，这也是为何在此之后，凡擅闯绝情谷的人都被我送去那石室的根源所在。”
　　“之前进去的人，你都测试过他们的心性吗？”
　　“没有，正是因为他们的不成功才引起了我的思考，一个人如果没有矢志不渝的真爱的话，那么他就会被口诀中的无情之意所左右，最终学会的也只能是无情之剑，就像我一样。直到你们的出现我才看到了希望。”剑无情平淡的语气中，难掩内心的澎湃。
　　“无情前辈，我们是领悟到了无为之剑，可这些东西也只能意味不可言传，我们也无法将心中的感悟精确地说出来，如果我们冒然说出不完整的感悟的话，可能会对你起到误导作用。”这不是封小鱼的推诿之辞，而是真实的情况，不管剑无情有无误解他都要事先说出来。
　　“我知道，因为各人的理解都有所不同，所领悟出来的剑法也不尽相同，这也是这句口诀的神奇所在。”
　　“我们的无为之剑确实不一样。”
　　“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你们将自己感悟告诉我。”
　　“那我们能为您做什么？”
　　听到封小鱼的话，剑无情眼睛里仿佛流露出欣赏的神情，“陪我练剑，一来你们可以更加熟练地掌握无为之剑，二来我也可以从你们的剑意之中领悟出属于自己的无为之剑。”
　　无情之人不可能成就元神之境。从古至今所有成就元神境的人，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博爱无疆，爱到至极即为无为。
　　剑无情终于在百年前认识到这个道理，于是就一直在改变自己的心性，只是练就无情之剑太久，无情之情已经在心中固化如磐石，一时间很难有所改变。历经百年才有所松动，这也是封小鱼和月云裳感到剑无情并非像传言中的那样无情的原由。
　　“让我看看你们修炼的无为之剑与我修炼的无情之剑有何不同，你们用无为之剑全力向我进攻。”剑无情缓缓道，仍旧双手负背，淡然地看着封小鱼和月云裳两人，他让一个几乎到达四重元圣境的人和一个一重元圣境的人全力出手，自己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如果是别人这么托大的话，你可能会说他狂妄，可剑无情这样做，你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这不是对封小鱼和月云裳他们两人的轻视，而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就算是他们两人全力以赴也无法对他造成半点伤害，这是一种自信。
　　剑无情见他们攻来，也不见他拿剑，只是右手一挥，一道剑气在食指和中指之前凝聚成一柄无形之剑，凝而不散，剑虽无形却又让人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它浑身散发出来的森森的寒意，不是宝剑，却比宝剑更能摄人心魄。此时的剑无情已经与剑融为了一体，人剑合一；剑法中的最高境界：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心中无剑，手中亦无剑，可剑却无处不在。
　　剑无情原本是将自己的修为压低到五重元圣境，以为这样就可以应付封小鱼、月云裳两人了。当他的指剑与封小鱼的剑锋所接触时，就知道自己还是托大了。指间所凝聚的剑气被封小鱼的剑锋击散，出于本能，他把修为提升到了一重元尊境，伸出左手，张开食指与中指夹向袭过来的宝剑。
　　封小鱼见此剑锋一侧朝着剑无情的手指削去，剑无情并没有缩手变招，而是手腕一转，食指与中指一曲，一弹，指尖弹向剑身。“当！”地一下，剑身一偏，封小鱼的身形也一滞。与此同时，月云裳的剑锋也来到了剑无情的向前，剑无情再次在右手指间用剑气凝聚出一柄无形的剑。无形剑向上一提，架住月云裳的剑，左手点向她的肩膀。月云裳肩膀向后一侧，回剑在向前画出一道白色的光幕，将剑无情的左手手指挡在光幕之外。
　　封小鱼和月云裳进攻无效后，纷纷后退用剑影将自己防护起来。
　　“哈哈！好！无为之剑还这等妙用，两人同使竟能无形之中相辅相成。”剑无情这是近千年来第一次笑出声来，不，应该说是，第一次面部有了表情。“再来！”
　　封小鱼和月云裳对望了一眼，默契地左右夹攻，这一次比上一次出招要更加凌厉，更加快捷，方位也更加刁钻。
　　剑无情等封小鱼的剑锋快到身前时，右脚立地，身体朝后倒，左脚顺势踢向封小鱼握剑的手腕。身体往后倒时，右手间的指剑也跟着顺势削向月云裳持剑的手腕。他这一招使出来如行云流水般，分别攻向一前一后，两人的手腕，可谓奇、妙兼备，轻松地化解两人的夹攻。
　　三人打得兴起，你来我往，剑气纵横交错，时不时地就暴发出一声叫好声。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封小鱼和月云裳从那间石室里出来至今已有整整三十年，在这期间他们除了必要的打坐修炼功法外，其余的时间都在与剑无情切磋，他们每人都在其中领悟到更多的剑意，让无为之剑更加完美。
　　他们之间的修为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封小鱼已经到了五重元圣境，月云裳提升得最快，到了四重元圣境，直接提升了三个等级，三十年提升三个等级，这可是元圣境界之中极为罕见的事情，就连剑无情也吃惊不已。
　　剑无情在这三十年里可谓感悟良多，已经开始由无情慢慢转为无为，虽说是很少的一部分，却也是可喜可贺。他的修为境界也由原来的停滞不前，转变为慢慢上升，照此下去，突破至元神境已不无可能。
　　“小鱼、小月，让你们两个陪着这么久，真难为你们了，现在我已经对无为之剑领悟颇多，为了更好地领悟无为之意境，我准备外出游历，你们如果想继续待在这里也可以，想什么时候走由你们自己决定。”剑无情那万年石化的脸上已有软化的表情，这足以说明他已经不是原先的剑无情了，现在的剑无情已经多了些温情。
　　“无情前辈，你言重了，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这些年得到您的指教，让我们获益匪浅。”封小鱼真心实意地说道。
　　“你们能有如今的成就，跟你们的天赋和勤奋分不开，我也只是起到了推进作用。”剑无情淡淡地道。
　　虽然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三十年，由于剑无情原本心性比较冷酷无情的原故，他们之间到现在还是显得不是很亲切，即便是他心中对封小鱼和月云裳已经很亲近了，但是还是很难表现出来。
　　“我们可以结伴同行。”封小鱼不无期待地看着剑无情。
　　剑无情盯着封小鱼看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他的提意是否可行，“不啦，我可不想因为你们而过分地插手江湖之事。”
　　他们这十位整个大陆最顶尖的强者，是有过协定不可以随便插手江湖中事，并不是说他们不能去管江湖中的纷争，只要不是仗势欺人，或者造成江湖大动荡的还是不受管束的。
　　“呃，那就太遗憾了，我们还想随时倾听您的教诲呢。”封小鱼不无失落地道。
　　“你们现在缺的不是别人的指导，而是经验，这个只有多出去闯荡才能得到提升，跟着我反倒适得其反。”剑无情说得不无道理，温室里的花朵终究经不住风雨，不经过严酷的考验是难以成材的。
　　封小鱼之所以提出要与剑无情同行，就是想借着剑无情这张虎皮来阻止太阳神教插手寒冰宫的事，好让他们在收复寒冰宫时少些阻碍。现在看来，此事是行不通的了，既然剑无情自己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