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节奏的重生》周北纬

4、第 4 章

　　没什么不对的。
　　夏羚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心情，故做平静：“大致都差不多。”
　　“那么，包裹里是什么？”封诚再问，脸上的笑容依然在，目光却冷了下来，话亦直白了许多：“坦白说，那个包裹是唯一一个我没查出来的东西，这对于我来说，是不可以容忍的，而我相信，也是你会知道时空轮并到达这里的原因，并且，你到这里来也一定有你的目的，那么，现在我们能合作了么？”

　　“你很在意这个？我是说有查不出来的信息？”夏羚抓住了他话里的某一个点反问，以退为守。
　　封诚不恼，反而坦然点头：“严格的说，我是好奇，并不是在意，于我而言，多你一条消息少你一条消息，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或者生活。”

　　他转过身，不知是否在掩饰着自己的表情，还仅仅只是一个悠然的转身，说话的内容倒是都变了：“罗烈，就是那个要扔掉你的男人，哦对，你知道‘扔出去’是什么概念么？”
　　夏羚只能摇头。

　　“在罗烈见到你之前，管理局的人已经查清了你的状况，不客气的说，你是这个空间的异物。”
　　封诚见夏羚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于是又解释：“时空轮的系统说起来很复杂，涉及到的层面也非常多，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解释不清楚，用你能理解的话说，时空轮和各空间的关系有点像自行车的车轮，我是说有辐条的那种，各大空间像是轮胎，在外层，时空轮的管理组织在中心，有各种各样，非常复杂的通道与各空间的人相关，各大空间的人死了之后，灵魂会通过这些通道进入到时空轮的最外层，在一个叫长街的地方进行重新分配后，再进入到其它空间，或者进入时空轮生活，能明白么？”

　　信息量有点大，夏羚勉强用自己能理解的平行空间，时空通道这类的事情把他的话串了一下，这才点了头，想想追问：“那我父母呢？”
　　这是她的目的，自然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封诚摊手：“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不知道？”夏羚不信：“你刚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
　　“所以说，我好奇的事情就在这里。”封诚又笑了，笑的风轻云淡：“你父母意外身亡，所有的东西在你所在的空间全部消失，但无一例外都出现在了八十一区的某处，在你进入到这里之后，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地方，只不过在我们的人去处理之前，那些东西都不翼而飞了，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意外，死的死伤的伤，这就足以证明，你虽然是个活人，但和时空轮是有关系的。”

　　夏羚不太关心那些人的死活：“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也没有了？我是说我父母的遗物？”
　　这是她一直想找的东西，看来她猜的没错，父母和这里一定有关系，搞不好，那个手帐就是从这里寄出去的，只是倒不一定是谁寄出的了，而且，目的也无法确认。
　　“对。”封诚直接认了：“完全消失。”

　　下半句他没说：完全消失的情况，足以证明背后的那个人地位强大，不然，不会连他都找不到，但这些话，他不想说给夏羚听。
　　夏羚没在这里生活过，自然也没能理解这里面牵涉到的问题。
　　封诚不想多解释背后的利益关系，却解释了另外一件事：“这种物品完全消失的概念，和你想像的还不太一样，一般来说，时空轮里任何一个空间，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物品的去留都是有迹可寻的，有时候，会是被烧掉的，这是各个空间自己的习俗，比如你们那里就有火化的习惯，东西虽然找不到了，却有一个合理的消失理由，可你父母的东西却是完全无踪可寻的，你能想到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我父母的死是被杀的。”夏羚终于从别人的嘴里证实了自己一直猜测的真相。
　　封诚意外于她的平静，他本以为这女人听到这事时，会有情绪上的动容，看来她父母把她教的不错。
　　想了想，封诚点头：“是的，你父母的死是被杀的，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而你又平白无故的做为一个异类出现在了这里。”

　　“异类？”夏羚反问，她记得这里的人都特别在意她是个“活人”。
　　说到现在，两人终于能就一个话题聊起来了。

　　封诚显然很满意个变化：“是的，虽然时空轮是一个巨大且复杂的机构，涵盖着你所处的空间，但是，能跨越空间，甚至进入到区域级管理局的，只有死人而已，你是唯一一个例外。”
　　“唯一的？”就算有所猜测，可夏羚听到这句时还是愣了：“死人才能进入？”

　　封诚点头：“对，死人，唯一的，我刚才大概的说了一下时空轮的概念，如果你能理解的话，那就可以想像一下时空轮的空间结构，这地方有点类似同心圆，最外层的是生活空间，区级管理局在空间内，再往里是域级管理局的地方，这是一个完整的概念，但我估计你所谓的时空轮，只是区级管理局到域级管理局这部分而已，并不包括你们生活的空间。”
　　羚点头表示理解。

　　封诚继续：“虽然是同心圆，中间也有通道，但那些通道是对活人关闭的，也就是说只有死人才能通过那些通道的关品，进入到一个长街的地方进行分检，再决定去到什么地方，这整个的环境都不适合生物生存，辐射，压力，所有一切都会让生物立即死亡，我是说任何生物，那地方有点类似你们说的太空，而灵魂却因为没有实体，可以顺利的通过这里，再经过长街的分配产生新的实体，进入到这里，也就是你认为的时空轮里重新选择生活的可能性。”
　　他故意停了一下，等着夏羚的反应。

　　夏羚其实没太理顺，但还是点了头：“我可以理解。”
　　不仅可以理解，她也可以联想到自己在跨进时空轮那个大门的时候所受的压力。
　　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确不是适宜人生存的地方。

　　夏羚明白了：“所以，我是个异类，那我能在这生活下去么？我的异常，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不确定。”封诚答的也实在：“就是因为不确定，也因为你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所以罗烈才会要把你扔掉，也就是说，要扔到虚空之地去，让你自生自灭。”
　　夏羚的牙暗自咬了起来。

　　封诚笑笑：“其实这也很正常，他是八十一区管理局的局长，自然要保证这里的稳定，而你身上，实在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会干扰到这里的日常生活。”
　　“可是你把我留下来了，你不担心？”
　　“我不是说了么……”封诚挑眉：“我好奇而已，担心八十一区的稳定那是罗烈的事，与我无关。”

　　夏羚无语。
　　封诚特别喜欢看别人吃瘪的表情：“我好奇你的来历和你父母的去向，一般来说，灵魂在离开时空轮的轮回系统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与之前的一切割裂开，产生一个新的履历，但你父母显然没有，你们之间的联系并未切断，而且，你能通过虚空之地，我不太相信是只靠你自己的力量，虚空之地，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掉的，另一方面……”

　　他突然笑的很开心：“我觉得，罗烈好像最近神出鬼没的应该是在查着什么事，而且保不齐这件事情还和你有关，所以我不得不把你留下来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和我？”夏羚无语了：“为什么？还有……”
　　她又不认识他。
　　稍一回神，夏羚又把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其实比起他的好奇心，夏羚更想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可看他嬉笑怒骂喜怒都在脸上却完全看不到内心的表情，夏羚还是决定闭嘴。
　　问，他也未必传说真话，而且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干脆还是不问的好。

　　“猜的而已，做为管理局的局长，这里的一切都是对他开放的，换句话说，我能查到的事情，他一样能查到，但他在知道了你的一切之后还要把你出去杀掉，就不得不让我产生好奇了。”
　　“我以为他就是救个稳定而已。”夏羚谨慎回应。

　　封诚笑：“当然，但时空轮有规定，做为管理局的人，不允许伤害任何空间的活人，更不允许干涉他们的生活轨迹，也就是说，他虽然有杀你的权限，但没有杀你的道理，如果杀了你，他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被调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处罚你，我猜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一是他查到了什么，不需要我了。”夏羚很快的分析出了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把我扔到虚空之地后，判断什么人来救我。”

　　“聪明。”封诚赞叹：“你比我想像中要聪明的多。”
　　夏羚没理他：“你救我的目的也是因为这个？你要查同样的事？”
　　“对。”封诚认了：“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么？”

　　夏羚略一思索，猜到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但她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和他合作。
　　原因很简单，眼前的男人虽然看上去优雅和善的如同绅士，但他心机实在太重，又实在知道自己太多的事，真若信了他，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卖了。

　　封诚说的差不多了，见夏羚没有立即做决定，干脆扔出了交换的条件：“合作的话，其实也不难，我要的，只不过是知道那个包裹里是什么？东西现在在哪？你能知道时空轮，必然是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我能得到什么？”夏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可以让你在这里生存下来。”封诚说：“之前把你放进来的那个男人，已经因为受到处罚离开了……哦，应该说，被强制投胎了，时空轮的规矩非常多，不是罗烈不杀你，你就可以在这里正常生活下去了，而我是信息部的主管，也是副局长，有足够的能力让你留下来，还能帮你找你父母。”

　　至于在找到父母之后，还能不能在这里好好的喝茶聊天，就是两回事了。
　　夏羚默默的在心里把他未说的话补完。
　　但，不是不能考虑的。

　　凭自己力量，能不能在这生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说查父母的下落，更何况，从封诚的话里，几乎可以确定，父母的意外并不是意外，而且，关系巨大。
　　利弊一分析，夏羚已经有了主意：“好。”
　　封诚笑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羚开口：“我收到的是一个手帐。”
　　“手帐？”
　　“对。”夏羚点头，掩去了部分真相：“一个出自我父母手笔的手帐，内容非常多里面记录的就是关于时空轮的一切，不过，和我看到的有些出入。”

　　“手帐在哪？”封诚问。
　　与其问手帐画的是什么，不如直接拿来看的更方便些。
　　“烧了。”
　　“烧了？”
　　“对，烧了。”夏羚点头：“本来手帐里就有标注，让我在看过之后烧掉，不过那手帐倒不是我烧的，而我放在保险柜里自燃的，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封诚自然是懂的。
　　她无非就是在告诉他，如果真有一个人在关注着这件事，那么，也顺路关注了夏羚，并监控着她的一切，更毁掉了些什么。
　　“画下来呢？”封诚想了一会儿，提出了要求：“你父母是漫画家，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夏羚耸肩，露出了小恶魔似的微笑：“我唯一没学的就是画画，而且，我画画非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