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随江枳》吃辣不可

84、七夕番外

　　七夕特别篇

　　“明日就是七夕了。”

　　金凌坐在草坪上，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蓝思追坐在他身旁，侧头看着金凌。

　　“嗯。”

　　“不知道舅舅他们有什么打算……”

　　夜晚总是静悄悄的，隐约传来虫鸣，已是力求天，白日却还是同夏日一样炎热，到了夜晚可带着些秋日的微凉。

　　伴着徐徐的凉风，金凌难得的觉得舒服自在。

　　“听说明日要一同做七夕馅饼，魏前辈和含光君也要一起。”

　　蓝思追也学着金凌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夜不是圆月，月亮弯弯的，旁边有几颗明星，云朵几乎看不到，月明星稀大概如此。

　　“啊……”

　　金凌皱了皱眉头。

　　“明日怕又是要闹哄哄，还得舅母调和。”

　　“舅舅真是的，嘴上功夫一点都不让，好好地事情就是要去说两句……”

　　他忍不住的抱怨几句，这几年下来，金凌算是看明白了，舅舅根本就舍不下魏无羡，可明明就是舍不得，却总在魏无羡来的时候挑刺几句，魏无羡倒没什么，跟着来的含光君总得舅母去调和几句。

　　搞来搞去，也不嫌麻烦。

　　况且明日就是七夕了，也不见舅舅为舅母准备点什么。

　　越想，金凌就越是生气。

　　“好啦……别总担心明日的事情。大人们的相处模式，我们做小辈的也管不了。”

　　蓝思追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谁说管不了。”

　　金凌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胸有成竹的躺到草地上，随手摘了跟野草叼在嘴上。

　　“呀！金凌，你可不要搞事情……”

　　蓝思追有些担心的叮嘱。

　　“你放心好了，我是那种搞事情的人吗？”

　　金凌眼睛都没抬。

　　“你是……”

　　蓝思追无语了。

　　“请你认清你自己好不好。”

　　“蓝思追！！！！”

　　金凌拿膝盖碰了碰蓝思追的大腿，不满的大喊着他的名字。

　　蓝思追轻笑了一声，捏了捏金凌的手。

　　“怎么，我还说错了。”

　　他弯下腰，让自己更靠近金凌，眉眼弯弯，比以往多了些调皮的感觉。

　　“懒得理你。”

　　金凌嘟囔着，却是没有甩开了蓝思追的手。

　　第二日一大早，云枳他们早早起来备料，金凌和蓝思追他们也跟着帮忙。

　　“这七夕做什么馅饼啊……舅舅可真会给人找事情。”

　　金凌看着云枳忙来忙去，乖乖站在旁边帮着递东西，嘴里还忍不住的吐槽。

　　“你呀……”

　　云枳听到金凌小声的抱怨，笑着转身，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

　　“这七夕做馅饼，可是莲花坞一直以来的传统。一来这馅饼寓意着团圆美满，二来也是有情人甜甜蜜蜜。前些年因为战乱，没能好好延续下来，这几年平静了，大家又开始庆祝七夕做馅饼了，哪里都是你舅舅的意愿啊。”

　　她替江澄解释道。

　　“可是……”

　　金凌不满的嘟囔。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七夕让舅母你一个人忙吧……明明是七夕耶，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舅舅真是的。”

　　“好啦！”

　　云枳笑着转身，扶着他的肩膀，把小孩推到房门外。

　　“你去找蓝思追他们玩，别围着我打转了，这里帮忙的人很多，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指挥指挥。”

　　“去吧，好歹也是节日，总跟着我屁股后面像什么样子，让蓝思追他们也别忙活，你们一起去集市上逛逛。”

　　云枳笑着念叨着。

　　“今日过节，集市可热闹呢！你们小朋友在家多无聊，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记得走的时候去账房那里领荷包，别舍不得花。”

　　云枳一贯是贴心，自一早从侍女那里听说今日莲花坞有集市，好多商贩杂耍都聚集起来。她便吩咐好了账房给莲花坞这些小孩子们一人准备好一个荷包，放上满满的零钱，方便他们出去花销。

　　金凌一听说有集市，当下就心动了，不过他转身抓着云枳的袖子说。

　　“舅母和我们一起嘛！”

　　“左右舅舅和魏无羡他们也在忙，自当是你陪我们了。”

　　“好嘛？”

　　“好嘛。”

　　金凌很久都没和大人撒娇了，云枳难得被小孩拉着衣袖晃悠，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你呀……”

　　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伸手点了点金凌的脑门。

　　“万一你们在集市上遇见什么心上人，我若跟着去，岂不是打扰你们了？”

　　“怎么会？！！！舅母怎净开我玩笑。”

　　还是年轻气盛的小孩，那些旖旎心思还是心底的秘密泡泡，猛得拿出来被调笑，此刻耳朵都红了。

　　金凌连忙反驳着，却不成想，自己这些小慌乱，倒让云枳更觉得可爱。

　　“我们金凌也是大孩子了呀……”

　　云枳煞有其事的感叹道。

　　“讨厌，那我走了哦。”

　　金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和舅母道别。

　　云枳笑着看小孩拉着蓝思追出门，收了收心思，回到厨房，继续帮忙。

　　生活是由日复一日的重复组成，而节日就变成重复里的短暂意外。云枳很珍重每一个节日，想让这些意外都变成美好的记忆存在脑海里。

　　“我都说了这样不行！！”

　　“江澄，你就是个老古板，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执拗，为什么不可以！”

　　“魏无羡，趁我还能好好和你说话，你最好现在就把嘴闭起来。”

　　“我不，我就不！”

　　………

　　这边厨房刚弄好晚上做馅饼的材料，云枳手都还没洗，就听见门外吵吵闹闹。

　　连忙洗了手，顾不得擦干，匆匆出门探看。

　　“怎么又吵起来了？我哥呢？”

　　又是熟悉的两位吵架选手，云枳毫不意外的抬了抬眉毛，转而问起了未见人影的蓝忘机。

　　面前俩人不知道为什么争吵，此刻像两只梗着脖子的斗鸡一样，趔着身子，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

　　哪怕的云枳的问题，也没能让两位从对方身上移开视线。

　　“不知道。”

　　来自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江澄。

　　“出去了。”

　　来自毫不退让梗着脖子的人魏无羡。

　　“你！”

　　“我什么！”

　　眼见着又快吵起来，云枳直接叫停。

　　“好了，都多大人了，吵不腻吗你们？”

　　她这几年算是看够了，管够了，此刻是连问都不想再问了，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了。

　　“哎！”

　　“你去哪儿啊？”

　　江澄的注意力终于从魏无羡身上转移，看着云枳走过去的身影，觉得有些不对劲，怕不是不高兴？

　　他连忙追了上去，抓着云枳的手。

　　“怎么了你？”

　　云枳一头雾水。

　　“什么怎么了？”

　　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

　　“你是不是

　　江澄问道，语气也轻了几分。

　　“生气？”

　　云枳诧异的看着江澄，差点笑出来。

　　“我生什么气？你俩自己吵着玩吧……我得赶紧去书院接平安下学。”

　　“我去吧！”

　　魏无羡见缝插针，挺身而出。

　　他估摸着江澄也没什么心思同自己斗嘴，还不如现在离场，去接自己可爱的小侄子，顺便去找蓝湛。

　　说完马上开溜，江澄喊都喊不住。

　　“魏无羡，你积极个什么劲啊……”

　　看着一溜烟儿不见的人影，江澄只剩下几句嘟囔。

　　这还没嘟囔完，眼前的人也转身要离开。

　　“你去哪儿啊？”

　　他连忙凑上去，紧紧握住云枳的手。

　　“刚刚在厨房呆太久了，一身油星，你别靠我这么近呀……”

　　她轻轻推了推缠上来的江澄，微微皱着眉头。

　　“哪有油星味？”

　　江澄故意装作幼稚的模样，整个人凑到云枳脖颈使劲嗅了好几口。

　　“我只闻见我们夫人香香的味道。”

　　“呃……”

　　“嗯？”

　　“你好恶心。”

　　云枳可受不了江澄在这里故意发嗲，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往下一蹲往前一闪，彻底摆脱这个傻子。

　　“真的走了，你玩你的吧，我要回去洗漱，晚上还要和大家一起做馅饼呢。”

　　她刚要走，就被人抱起来。

　　“哎！”

　　云枳轻呼。手下意识的挽上江澄的脖子，眼睛睁的大大的，看起来又乖又可爱。

　　“你干嘛啊！”

　　缓过来的云枳，握住拳头砸向江澄，这可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一起洗吧！”

　　江澄突然的大声，然后抱着人飞快的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呀！江澄！！！”

　　云枳生气的声音连刚接完小孩进门的魏无羡都听见了。

　　“大伯，是爹爹又惹娘生气了吗？”

　　小小的江愿抬起头看着憋笑的魏无羡认真的问道。

　　“怎么会！你爹啊最爱你娘了。”

　　魏无羡蹲下来，帮江愿整理了衣领，柔声回答。

　　“那娘怎么这么大声音啊？”

　　“圆圆乖，这不是你小孩子要懂的事情。”

　　魏无羡忍不住又捏着江愿软乎乎的小脸蛋，一下子撒不开手。

　　“走吧，我们去找你舅舅吧。你爹和你娘估计有得忙呢。”

　　他一把抱起江愿，小孩子整个都软乎乎的，像一个喷着奶香的小糕点一样，又甜又可爱。魏无羡最疼江愿了，比江澄和云枳还要疼。

　　当初说要送江愿去书院，魏无羡几乎是站起来第一个反对的。搞笑，让自己可爱的小侄子去书院上课，那他不就不能随时抱到这个小可爱？不就不能捏那软乎乎的小脸蛋了？

　　“好。”

　　江愿也是真的乖，他很喜欢自己的大伯，从记事以来，陪他最多的并不是爹娘，而是眼前的大伯和即将要去找的舅舅。

　　“蓝湛！”

　　魏无羡轻呼。

　　集市上人来人往，只有蓝湛站在其中，好像闪耀着的星星，一眼吸引着目光。

　　“嗯，圆圆也来了。”

　　蓝忘机看见魏无羡抱着小孩，整人气质一下子柔和了起来。

　　他身后的摊主惊讶的嘴巴都张开了，这位公子原是在自己摊上买东西，整个人寡言少语，看着冷冰冰的，吓得摊主根本不敢上前搭话。

　　然而眼下和变了一个人一样，也真令人咂舌。

　　“我要舅舅抱。”

　　一见到蓝忘机，江愿就变心了，小手伸着朝蓝忘机的方向要抱抱。

　　“这孩子，一见你就忘了我。”

　　魏无羡把孩子交到蓝忘机怀里，手又忍不住捏了捏江愿的小脸蛋。

　　“我们圆圆是不是只喜欢舅舅，不喜欢我这个大伯啊。”

　　“才不是呢！”

　　江愿把头埋在蓝忘机怀里大声反驳。

　　“舅舅和大伯我都喜欢。”

　　“好了。”

　　蓝忘机一只手抱住孩子，另一只手拍了拍魏无羡。

　　“别闹他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

　　魏无羡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似笑非笑。

　　“这可不行。”

　　他故意卖关子，想让蓝忘机追问，自己可好好拿捏一会架子。

　　谁知怀里江愿却让他愿望落空了。

　　“舅舅，大伯说，爹和娘在做我不懂的事情。”

　　“哦？”

　　蓝忘机诧异的看着魏无羡，却见魏无羡一副你懂我懂的小表情，挤眉弄眼的。

　　“………”

　　“好啦！咱们也逛逛集市吧！”

　　魏无羡见蓝忘机明白过来后，一副呆呆的神情，抱着孩子颇有些手足无措，估摸着也知道他又为难不知如何回应了。

　　于是连忙接话，推着蓝忘机一起往集市最热闹的地方走。

　　整个闲逛过程中，江愿几乎长在蓝忘机身上了，全程没有下过地。

　　说起江愿和魏无羡他们如此熟悉，倒不得不提前江愿小时候。

　　江愿小时候几乎是被魏无羡带着长大。

　　云枳那几年身体不太好，江澄真的分身乏术，金凌为了不添麻烦早早就回到金麟台，江愿也不得不被托付给魏无羡，让他随蓝忘机一起回了云深不知处。

　　直到云枳稳定下来。

　　江愿才再次回到父母身边。

　　可以说，江愿是云枳和江澄的小孩，同时也是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小孩。

　　他们在江愿身上付出的心血不比云枳江澄少，他们爱他更甚于爱自己。江愿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小孩的第一次行走，第一次学着说话，生病时陪伴的整夜，哭闹时耐心的哄抱……很大程度上，魏无羡和蓝忘机曾在江愿的人生里扮演着父母的角色，填补了江澄和云枳不在的时光。

　　这一点哪怕江愿小小年纪，也已经明白。自己的舅舅和大伯是爱着自己的，而他自己也全身心的信赖着他们。

　　甚至很多时候，江澄都会吃醋，自己的儿子跟魏无羡的关系比跟自己还亲。

　　这头，魏无羡蓝忘机抱着孩子宛若一家人似的在集市闲逛。那头，金凌和蓝思追早就玩遍了每个小摊子。

　　“思追，我们去买点烟花吧！”

　　“你要干嘛！”

　　蓝思追敏感的警戒天线立马竖起来，后退半步的动作，展示了自己不信任内心。

　　“过分……”

　　金凌揽住蓝思追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我就是买点烟花，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嗯？”

　　蓝思追笑着不说话，一只手却马上揽住金凌的后背，另一只手托住他怕他从自己身上摔下来。

　　“说吧，买烟花干什么？”

　　他的声音里永远含着温柔，像河畔的微风，更像是春天里拂动的柳枝，那是一种金凌学不来的包容稳重。

　　“还能干嘛……”

　　金凌撅着嘴说。

　　“还不就是七夕嘛……”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金凌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的如同蚊嘤。

　　“我不是，想着，想着……”

　　“想着什么？”

　　蓝思追听不见金凌近乎呢喃的话，侧过头微微凑身靠近说话的人。

　　“哎呀，没什么啦！”

　　金凌截住了话头，不再多言语。

　　“好吧，买吧。”

　　蓝思追定定看着金凌，突然拉住他的手，说道。

　　“我们走！”

　　“好。”

　　到了晚间，庭院里被布置好桌椅碗筷，做馅饼的皮，馅和模具都被摆放的整整齐齐。桌子旁架着一个小炉子，续着火苗，这是为了方便后面马上蒸做好的饼。

　　“来吧，我们开始吧。”

　　云枳一只手拉着江澄，一只手拉着蓝忘机。后面跟着金凌，魏无羡等，陆陆续续走到桌子前。

　　“也亏你能想得出来，还搞这么多花样。”

　　魏无羡随意坐在席间，好奇的打开放在眼前的盖上盖子的小盒子。

　　里面都是做馅饼需要的馅料，红豆，果子，豆沙，麻薯，蛋黄……一看就是精心选过的，码得整整齐齐，看着舒服极了。

　　“会不会说话！”

　　江澄抄起面前的杯子朝魏无羡丢过去，魏无羡惊呼一声，双手连忙接住。

　　“是是是，我不会说话，小的闭嘴。”

　　魏无羡调侃着蓝忘机私下拉了拉他的人衣角，而江澄被云枳锤了一下。

　　好吧，江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云枳，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这些备着也不麻烦，不想着是七夕嘛……”

　　云枳转头笑着对魏无羡说。

　　“我们开始吧。”

　　大家挽起袖子，拿起桌子上的饼皮忙活起来。

　　做馅饼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甚至于算得上简单。把想要的馅填进饼皮里，在放入模具压一下取出来蒸几分钟即可。

　　饼皮是下午揉好的糯米团，包上馅，晶莹透亮看起来又好看又好吃。

　　一时间席间倒是安静了几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忙乎着手上的馅饼。

　　“思追，你做的什么馅啊？”

　　金凌悄悄凑上去问道。

　　“蛋黄麻薯。”

　　蓝思追也小声的回答。

　　“咱们下午买的烟花可让人布置好了？”

　　“都按你说的吩咐下去了。”

　　金凌得到准确的答复，悄摸摸的离了席溜了出去。

　　这本就是一场家宴，所以他们随身的小厮都支的远远的，没有让他们近身伺候。金凌抹黑找到跟着自己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

　　“是。”

　　席间的人倒是没怎么察觉，金凌偷偷溜出去，又偷偷溜了回来。

　　直到烟花的声音穿破夜空。

　　漆黑的夜空里升腾出闪亮的花朵，又像闪亮的雨落下。

　　“哇……”

　　“哇………”

　　好像下意识的，人们看见烟火的时候总是会发出赞叹般的轻呼。所有人都默契般的抬起了头，注视着夜空。

　　“金凌，你这也太盛大了吧。”

　　“蓝思追悄悄趴在他耳边感叹道。

　　“你懂什么，这种事情要搞就搞的众人皆知永远难忘的程度才好。”

　　“这样我的小金库才花的值！”

　　金凌扭过头回答，看他的样子仿佛还在为花掉的钱肉痛不已。

　　这场烟花，是金凌想到的，给云枳的七夕礼物。

　　他这次真的没作妖！！！

　　所以蓝思追知道的那一刻，就默默赞同了这件事情。

　　在很多时候里，金凌和云枳比金凌和江澄的联系要紧密的多。像孩子依赖着母亲，他依赖着云枳。

　　烟花在天空里绽放出好看的形状，像星星，像银河，像这个世间所有好看但易逝去的喜欢。

　　在这个七夕的夜里，这场烟花也被赋予了更多更美好的意义。

　　“舅妈，七夕快乐。”

　　在烟花结束的那一刻，在人们还沉浸在烟花里没回过神的时候，金凌看着云枳小声说道。

　　过程很美好，也确实很令人感动和印象深刻，可是让金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烟花后续就这么直接垮了。

　　江澄拎着金凌的耳朵直呼败家子。

　　“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我看就算有一百个金氏也不够你花销的。”

　　鉴于金凌这场动静搞得足够大，加上他那句祝福说的足够小声，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澄非常非常怕金凌不学好，在没有弄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的时候，督促和敲打就先说出了口。

　　“我没有乱花钱。”

　　金凌捂着耳朵躲闪着。

　　小孩简直要委屈死了。拜托！那些钱可都是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那么多压岁钱啊，那可能买多少话本，能请蓝思追下多少次馆子啊！

　　烟花根本就是个烧钱玩意！！！

　　“嘿！你还敢犟嘴！”

　　“就这玩意，买了就是听个响，别人家也是逢年过节，遇上过寿娶亲这样的大喜事才舍得放两下。你小子可好，蹭蹭蹭给我放这么久，今日我不打你，你就长不了记性。”

　　江澄手都高高扬起，可迟迟没有落下，他嘴上虽然不饶人，但真要打也是舍不得的。

　　“我没有乱花钱。”

　　金凌翻来覆去也就说这么一句话，可表情委屈的像是下一秒要哭出来。

　　蓝思追挡在了金凌身前。

　　“江伯父，你真的误会金凌了！！！”

　　“蓝思追！你别说了。”

　　在他开口话音未落的瞬间，金凌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说道。

　　为什么？

　　蓝思追有点不明白，明明是好心做好事，得不到夸奖就算了，怎么还能站着原地挨骂呢？

　　他终究还是很尊重金凌，默默咽了接下来的解释。

　　可江澄不傻，这俩小子这么一折腾，他就明白，估计自己是想岔了。

　　想通这一点，脾气也没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说吧，怎么回事。”

　　江澄盯着蓝思追身后的金凌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金凌暗撇撇的咧了咧嘴，不过说话却是收敛几分。讲道理，他虽然不满舅舅的七夕表现，但是在大家都在的场合里，他还是很给舅舅留面子。

　　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到最后，金凌憋出来一句话。

　　“就是给舅母的七夕礼物。”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让很多人下意识一愣。

　　很多事情，一句话能代表很多。就像现在，金凌的这句话。

　　最后打圆场的还是魏无羡。

　　“好了好了，都呆着像什么样子。我看这些馅饼也蒸熟了，金凌去坐着，咱们也吃饭吧。”

　　他一手揽住一边，推了推金凌，示意小孩去坐着。又拍了拍江澄的肩膀，把人半揽着拉到身边坐下。

　　气氛有些许尴尬，或许江澄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的宴席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云枳坐在小孩身边摸着他的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魏无羡看了看江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是不是做的不够好。”

　　所有人离席后，江澄站在还在收尾的云枳身后，突然的问。

　　“嗯？怎么这样说？”

　　云枳放下手上的东西，回身看着江澄。

　　“连金凌这样的小孩都知道的，可我偏偏什么都准备。”

　　江澄其实有些自责的，在金凌说出是给云枳的七夕礼物的那一刻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好。

　　这并不是说节日和礼物是必须，并不是这样的，江澄只是发现自己忽视了很多。

　　好像渐渐的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把操持家务当做平常，把所有一切都当做漫长的生活日常，不再有波澜。节日其实只是人们表达感情的特殊渠道，但他应该要表达爱意，表达谢意，表达自己的开心和希望对方开心的态度，他应该要塑造惊喜，要给予重视。他应该要让云枳开心的。

　　他没有做到这些，甚至在更多时候忽视了这些。今日若不是金凌旁敲侧击，或许自己仍然不会明白这一点。

　　“哎，江晚吟！”

　　云枳捧住他的脸。

　　“你想太多了。”

　　她劝慰他，可是江澄还是有些不开心。沉吟片刻，云枳补充道。

　　“我没有觉得七夕就必须要收到什么才是圆满，事实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时里准备的礼物或者别的什么就能证明。我要的一直就是你爱我，只要你爱我，那就是比过七夕还值得我开心的事情。江澄，你一直以来就做的很好。你爱我，和我一起组建了我想要的家庭。你重视我，在我难过的时候分享我的痛苦。甚至于更多时候，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羁绊。从少年时候你抓住我的手到今日你站在我身边，我从未有一刻觉得认识你是不好的事情。”

　　“不要自责，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江澄了。”

　　她抱住眼前的大小孩，明明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在很多时候他仍然带着青涩的少年气。会斤斤计较，会幼稚的一点就燃，会控制不了争强好胜的嘴巴，又会敏感自责，常常反思自己，没有学会过油腔滑调，这点好像永远也学不会，仍然质朴的去爱人，做到的比说出的多。

　　他不是十全十美的丈夫，却是云枳最好的江澄。

　　江澄紧紧抱住云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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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七夕发，可因为前面没写完所以一直压着。江澄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男脾气，不懂浪漫，可是没关系，云枳爱他。希望能在苦味生活里为大家带来一点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