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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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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抒笑嘻嘻地看着雅灯,等她反应。
雅灯朝他伸手,凌抒自然地躲,怕再沾上雷咒还要以那令人羞耻的法子解。
雅灯顺利跑到树林,对他做个鬼脸,要往更深的地方去。
树上有东西落下。
果子以奇怪的轨迹与方向飞走,敲在另一棵树上,摇得那树瞬间落下许多果子来。
助她之灵还在原地,与惊讶中的雅灯对视上,别扭地移开视线,忸怩地解释,“下意识而已。”
雅灯倒坦率地说了句:“多谢啊。”再言,“看来你对于自己是鬼这点,还没适应啊。”
没有□□的家伙,又会被东西砸痛。
凌抒道:“所以说下意识而已。”
雅灯混于果子中挑挑拣拣,“我就要最初那个,剩下的都给你。”
凌抒又来提醒她,“看来对自己是鬼这点,你也没适应啊。”
都变鬼了,非要吃什么果子?
雅灯挑出一个凹得最严重的,捧起来掂了掂,“都变鬼了,不用吃打发时辰干嘛?”
凌抒道:“那些都给你了,我可懒得搬回来。”
雅灯:“多谢啊。”
凌抒觉得她反常,“怎么还知感谢了?”
还是两次。
雅灯道:“我觉得你也打不过我,还是消停点好。”
凌抒道:“若非那解法,你这说辞我也认了。”
雅灯剖开果子的动作顿了下,面上起了微红。
凌抒见她拘束,也有些羞涩。
两灵很久没言语。
雅灯看看四周,没什么把果子打开的法子,发愁。
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又在耽误她吃了。
雅灯问:“你能感知附近的妖吗?”
凌抒道:“能是能,这地方妖很少,你别抱太大希望。你开个果子而已,找妖做什么?我帮你就是了。”
他将果子牵过去,放在手中一掌劈开,还给雅灯。
雅灯道:“我岂不又要道谢了?自己如此懂礼,都不习惯了。”
凌抒:“别谢了,我也不习惯。”
雅灯:“你还是帮我感知一下吧。”
凌抒见她坚持,用法力向四周探去,“西北方向有只道行不差的妖。”
雅灯朝天喊:“饭桶、饭桶二号,快出来,帮我抓个妖回来!”
半晌没有回音。
雅灯:“欺负我没法传音是不?臭饭桶!”
凌抒:“我帮你,我帮你成了吧?不用谢我。”
雅灯:“果子分你一半!”
将剩下的那半递过去。
“不用了。”
饕餮听了吩咐,再现身时,已经把男妖抓来了,按在离雅灯不远的地上,管他道行如何,都束手无策。
雅灯捧着那半果子继续吃,“你是好妖坏妖啊?”
妖,言惑众:“好妖好妖,女侠饶命啊!”
凌抒在旁揭穿,“之前想取我性命的,有你一个吧?”
男妖一见是他,立马对雅灯告状,“女侠,他是恶鬼啊,你不要相信他的话啊!我们这些在附近经常出没的小妖小鬼,都受他欺负啊,快让它们吃掉他,还我们一片安宁吧!”
雅灯为难道:“这些不归我管,找你来呢,就想管你借点东西!”
她凑近了,朝男妖身上伸手,“你带刀了没?匕首也行,我要开果子,日后就用不着旁人了。”
凌抒无言了。
男妖:“男女授受不亲啊!救命啊!”
雅灯在他胸前、袖中摸了一通,没发现任何武器,叹息一声,“算了,来都来了,把衣裳留下吧!”
又伸手扒他外衣了,还有饕餮帮忙。
凌抒:“......又改抢衣裳了?”
雅灯理所当然,“又不是什么好妖怪,抢了怎么了?”
将脱下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拖地长出一截,不太满意。
脱掉朝凌抒扔了过去,“送你了。”
毕竟他一身囚服,并没有比她这穿了多年的乞丐装好看到哪去。
凌抒:“我堂堂将门之子......”
他还是接了。
雅灯:“又开始高高在上了不是?不要就还我,我将就着穿,不挑。”
凌抒没还,“算我欠你个人情。”
雅灯:“不用,两清了。饭桶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女妖怪?”
饕餮:“暂时没有。”
凌抒对她这行事原则有些感叹,“又打算去抢啊?”
雅灯:“我不是都问了是好妖怪坏妖怪吗?”
就这么一句判断?
凌抒再次无言。
雅灯道:“没事了,吃了他吧。”
饕餮抓起男妖往嘴里送。
凌抒:“这就吃人,不好吧?”
雅灯道:“坏妖,送他去投胎是在帮他,让他少做恶事,不懂了吧?”
凌抒看看饕餮,那兽点头,将男妖咽下去。
“在下告辞了。”凌抒抱拳。
雅灯:“别走啊,一起吃果子吧?”
诚心的邀请。
凌抒的身影隐没于树林中,只有声音传来,“心领了!”
他怕待久了,也成了它口中食粮,毕竟上古凶兽这东西,打不过。
饕餮也跑了,又剩雅灯一个,在原处吃够了果子,继续在树林中晃悠。
凌抒传音提醒,“别破坏我的结界了成不?”
雅灯跑出树林,对结界喊:“都说两清了,谁破坏你结界?”
凌抒在内答:“太好了。”
这样又过几日,雅灯实在清闲,两只丢下她不回来,能说上几句话的又只有凌抒一个家伙,干脆花了几个时辰将果子搬到树林边,坐在树下吃。
凌抒一早出门,见雅灯在外,身边堆满果子,想想与她的关系缓和了些,出声打了个招呼。
雅灯笑问:“要不要一起吃啊?”
凌抒还是那句:“不必了,做鬼如此省事,吃东西反而麻烦。”
雅灯:“那你每日都在院里、屋里做些什么啊?”
凌抒:“你又不是进不来,还在这问我。劝你别在我离开的时候进来,私闯民宅总是不好。”
雅灯:“好啊,那我在你在的时候进去,吓一跳可不管。”
凌抒:“不会的,以为我察觉不到你在附近吗?”
雅灯:“我可真是吃亏。”
她是察觉不到周围任何魂灵的存在。
凌抒道:“不过没有茶水招待,别嫌弃就行。”
雅灯:“我可以带果子。”
凌抒笑道:“随你。”
当晚,凌抒正在房中躺着,听一物冲破结界坠入院中,立马出去察看,见雅灯在教训两只兽,“谁让你们在这儿落了?他又该说我破坏结界了!”
两只垂着耳朵将果子放下,逃之夭夭。
雅灯笑嘻嘻,“要么,果子当赔礼了?”
凌抒:“随你。到我屋中坐坐吧,我还没尝过这地儿的果子。”
雅灯:“好啊。”
屋中有简单的家具,只是缺少杯碗、被子、窗帘、纱帐,少了些家中该有的人情味,显得有些冷冰。
还不知这家具、宅院是谁帮忙打造的。
两灵在桌边坐下,果子都是凌抒打开的,一半自己吃,一半给雅灯。
果子带刺,汁水少,甜腻得很,雅灯能一直不停嘴。
凌抒也觉得蛮好吃,却不及她吃得快。
雅灯边吃边问:“有什么故事吗?我闲来无事就找小鬼问故事,不像你,不知整天做些啥,也不觉得无聊。”
凌抒看她两眼,“咽下去再讲话,姑娘。”
雅灯含了一口果肉,“还文绉绉的。”
这地方很少有鬼喊她姑娘。到后来也只有凌抒一个,一口一个姑娘不嫌烦。
凌抒没讲故事,先给她唠叨一番姑娘家的礼仪,让她小口咬、细嚼慢咽,见她又要口齿不清地说话,多看她一眼。
雅灯对那视线厌恶得很,“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凌抒给她下了禁言咒,看她张张嘴说不出话,哈哈大笑。
雅灯要把手中果子丢过去,看了看剩下的果肉,换了空壳丢过去。
凌抒笑着接,就是不让她言语。
雅灯咽下一口,指指嘴巴:该解咒了吧?
凌抒帮她解开。
等她再犯,再禁言。
那天晚上,雅灯被来来回回禁言多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雅灯又和他较起劲,她有雷咒怕他干嘛?起身朝他冲过去。
凌抒更不怕她,挥开让她贴到墙上,动弹不得。
雅灯碰不到他时,雷咒无效,她开始注意不雅的习惯,为了听故事认命了。
凌抒滔滔不绝地讲着对父亲的敬佩之情,讲他英雄盖世的事迹。
逐渐的,雅灯入了迷,连果子吃完都未察觉。
他们熟络了起来。
雅灯在时,凌抒也做了个吃果子的鬼,体会分享的甜美滋味。
雅灯偶尔来时,凌抒拿了树枝在院中练字,方正的、飘逸的字体,让雅灯慢慢有了兴趣,捧着娇艳欲滴的樱桃蹲在一边看他写。
这时雅灯还不识字,只是觉得比划中带了足够的豪气,像他那将门之姿,也如战场上尽展忠诚的英雄。
而凌抒此时写的,却是与豪情毫无关联的诗句。
他在地上写下由景而发的两句,风景便是那身旁之灵。
只看面容时雅灯符合这诗句,只是那蹲姿、那乞丐样的衣裳,又硬生生地让她无法与诗句关联。
凌抒垂头叹息一声,将树枝放下了。
雅灯:“不写了啊?”
“嗯,要给你讲故事吗?还是你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雅灯摇头,“你能不能教我识字?”
凌抒问:“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雅灯道:“要有哪天能到人界看看,总不能做个粗人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分不清吧?”
凌抒道:“都成鬼了,想回人界只有下辈子了,喝了孟婆汤学也是白学。”
雅灯用樱桃扔他,说得气鼓鼓,“我都没上辈子就变鬼了,不该赔我一辈子吗?”
凌抒躲开了她的樱桃,笑道:“也对啊,你这呆鬼没有上世的记忆。”
雅灯见他浪费樱桃更气了,“你才呆!我就是没有上世,你还不信!”过来扯他的衣裳。
凌抒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喊:“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放开我的衣袖!碰到我又该有雷咒了!”
雅灯转瞬松了手,她也怕再用那办法帮他解。
顺便瞪几眼一旁假寐的两只。
雅灯退回几步外。
凌抒整理衣着,“姑娘想学,我便教了。”
只是今后怕不能随便在地上写些挖苦的话了。
雅灯哼一声,“等我识字了,也不再是某人口中的粗人了,省得某人总以一副公子哥的样子瞧不起人。”
凌抒道:“我可没有瞧不起你。再者,不识字也不一定就是粗人,还得懂礼仪、体统......”
雅灯威胁地靠近,“你的意思是我识字了也是粗人是吗?”
凌抒惊慌地指着她后退,“姑娘应该有理说理,不该拉扯在下!”
雅灯还没扯住他,借着机会嘲讽他,“手指指人不礼貌吧,大少爷?”
凌抒将手指放下,退到自以为安全之处,“姑娘,姑娘如此貌美,姿态温婉一些才与样貌相得益彰,在镜中也会令自己欢喜的。”
凌抒为了劝她稳重一些,用法术画了面一人多高的镜子,照见雅灯那不伦不类的衣着,引起雅灯的沉思。
“好久没找女妖了......”
凌抒:“又要抢衣裳啊?”
雅灯对两只喊:“帮我瞧瞧哪有女妖!”
凌抒见她大喊的样子,觉得想让她有仪态,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