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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 ...

  •   菲利克斯凝眸回头,将我推给弗朗西斯,我反拉住他的指尖,“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看我一眼,“等我回来。”

      然后他步履匆匆,穿过人群,只留下一个高挑的背影。

      我咽了口唾沫,意识到现在不是该担心他的时候,凝神又将注意力放到这场宴会上。

      冯·丁格拉克男爵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风头完全被戈林抢了,他在戈林耀武扬威完之后就退步到了他的情人香奈儿身边。

      戈林登上了高台,一位美艳的法国歌女为他让了步,戈林毫不犹豫地拿起麦克风,开始了宴会的致辞。

      五个保镖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我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站在戈林身后的瘦削身影。低着头,压的极低的帽檐下,藏着一张坚毅的脸庞。

      在大厅门口,一台装着豪华奶油蛋糕的餐车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足足三层高的蛋糕,还有点缀其间的水果,看上去可口诱人。讽刺的是,此时此刻有无数的巴黎人还饿着肚子。

      皮埃尔推着餐车,一只手还藏在围裙之下。我敢打赌他已经紧张到发抖。因为那足足有三层高的奶油里,根本不是蛋糕,而是一场“混乱”。

      我站在舞池中央,绚烂的水晶灯之下,审视着四周,一张张面孔在视线中出现又溜走。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隐蔽在这人影绰绰中。

      每个人都在这场宴会里拥有自己的角色,而我又是什么?

      露易丝还是南丁格尔?

      我近乎呆滞了下来,像是没了发条。他的背影被火海吞噬,一点点让他虚幻的背影蚕食成灰烬。深情不过是引子,而无边的火光会带走你我之间的一切,连同那些背叛和谎言的伏笔。

      至少,我不能把他卷进这场灾难。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我的意识里重复,我不能失去他。

      “走吧。”弗朗西斯走到我身边,拉起了我的手,我们该离开了,好戏要开场了。他转身对身旁的女士们致歉,“我和西莱特小姐需要去躺洗手间。”

      “两个人一起吗?”凯瑟琳不满,“你们要去做什么?”

      弗朗西斯却不理会她,拉着我的手一步步离开了舞池中央,避开了拥挤的人群。

      “你先走。”我挣开他的手,“我要带菲利克斯一起走。”

      说着就转身,要离开他去找菲利克斯。

      “你疯了吗?”弗朗西斯又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回了他的身边,怒视着我,“他是nazi!”

      他的提醒让我哑口无言。他是nazi,是世人嘴里的魔鬼。但对我而言,我的菲利克斯那个浑身都是刺,用一己之力和世界相斗的少年,带着不服输的执拗和最直白的纯粹。

      可你说,这世上有谁能和命数抗衡?

      “我欠他很多。”我看向别处,口吻笃定。

      “你还不懂吗?”向来不喜形于色,不动如山的弗朗西斯皱起了眉头,“你以为他处处针对我,只是因为喜欢你吗?你觉得他有那么愚蠢,有那么天真吗?你难道不明白男人的情爱有多廉价?”

      “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为什么我还活着呢?”我抬起了下巴,直视他的眼,头一次敢于和他对峙,“而你却从来都没有完全信任过我。”

      他的神色间浮现出一抹惊讶和失落,而此时此刻身后又传来人群的欢呼声,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每一秒钟都极为宝贵。他犹豫了片刻,松开了我的手腕,从怀里摸出一张简略的地图,递给了我。

      我打开纸张,是一场酒店的平面图,纵横在上面的是一些暗道,直通地下,出口在一直延伸到了另外一条街口。

      “我不会等你。”他说,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表情,只是口吻里带着一丝不满和愠色,“你好自为之。”

      我沿着昏暗的走廊,像是走过一个漫长的甬道,每一个路口都是在对命运宣战。

      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菲利克拉着我的手腕,我们一齐跑过一样漫长又黑暗的长廊。那个时候我提着逶迤的裙摆,而他的风衣也翩若惊鸿。

      “菲利克斯!”我叫着他的名字,穿过又一个长廊。

      我喘着粗气,终于在二楼的尽头发现了菲利克斯。他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又一脸冷漠地看着场下的盛宴。全然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旁观者姿态,低垂着的视线里,没有一丝悲欢。

      他听见了我的声音,从栏杆上站直了起来,分明是一张洞若观火的脸,却在刹那间变化成难以言喻的诧异。

      我的双手按在胸膛之上,努力让自己紧张的心脏平复下来,在他开口的瞬间奔入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他接受了我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用胳膊拥住我,拍了拍我的背,忙我平复着要背过气的的喘!息。

      我的脸贴着他的制服和他的胸膛,低头一望,将浮生百态尽收眼底,那些面孔,那些鲜活的生命,还有这座奢靡的酒店,都将在今夜付之一炬。

      戈林已经结束了致辞,众人纷纷行礼,一时间喧哗一片。

      我拉起菲利克斯的手,“我们得走了。”

      “为什么呢?去哪里呢?”他看着我,笑得一脸沉醉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周身没有酒气却带着一身的醉意。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瞥了眼脚下的宴会,皮埃尔已经推着餐车缓缓走进了大厅。

      “我有话要和你说,”我又忙看向菲利克斯,“我们先出去说好吗?”

      “说什么呢?”他低眉,用修长还带着薄凉的指,轻轻拨开了我额间汗湿的发。

      “我会告诉你的,菲利克斯,”我的声音仿佛是在哀求,“留下来你会受伤的。”

      皮埃尔已经推着餐车走到了人群中央。站在戈林身后的那名保镖,已经将手伸出了怀中,我瞪着眼,似乎可以听见他按动板机的声音。

      “露,不会有人受伤的,”菲利克斯用手抬起我的脸,让我和他对视,他在说话间低下了头,目光和我越来越近,“和我在一起,就不会。”

      “砰砰砰”那是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他的吻覆上了我的唇。枪声就如同计划中的那样,响了起来。

      同一时间,他的吻也像一颗子弹一般,将我的心脏洞穿。我闭上了眼,坦然接受了宿命,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那场混乱,带着我和他一起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

      这一吻,是向死而生的决然,回味之中还带着一丝苦涩。似乎情之一字,唯有轰轰烈烈粉身碎骨的解,才算得完美。

      在枪声响起刹那,尖叫声同时灌入了我的耳朵。而我却只能感受着他温暖的掌心,他捧起了的我脸,指尖摸索着我耳后的发。

      菲利克斯抬起了他的唇,一时间一队盖世太保和党卫军同时走了进来,打断了我和菲利克斯之间微妙的亲吻。

      我瞪大了眼,脑子里有一根弦断掉了,看着这队人马,忙转身俯在栏杆旁边,场下的人群已经也同样被党卫军包围了,倒在戈林身后的那个身影,却是那张熟悉的面孔。甚至连同皮埃尔在列的几名同伴,已经被几名便衣警察制服在地。

      赫尔曼领着一队士兵走向戈林,行了个军礼,随后拿起麦克风向众位来客致歉。

      “很抱歉打断一下这场宴会,我们得到消息,有恐怖分/子混入了这场宴会。我们需要暂时控制一下和清理一下现场。”

      戈林在诧异之余,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毕竟这突如其来的暂停扫了他的兴。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倒下的尸体,又生出一丝心有余悸,乖乖地站在了赫尔曼身后。

      一名盖世太保押着杂货铺的老板出现在了身后,他曾经略显富态的脸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步履维艰地在盖世太保的押送下朝着菲利克斯走来。

      “我说过,除了你没有人能伤害我。”菲利克斯保持着微笑,曲起食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语气中,似乎是在说明他对这场闹剧了然于心。

      菲利克斯拔出了手枪,走到老板身前,把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高傲地抬起下巴,目光冷冽,“告诉我,还有人是你的同伴?”

      垂着头的老板已经神志涣散,押着他的盖世太保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我捂住了嘴,看着他缓缓抬起了脸,看向了我的方向。

      他注视着我,眼神中还带着歉意。我心灰意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良久,他只是闭上了眼,十分虚弱地摇了摇头。

      他选择了保全我。

      于此同时,在一楼中一名被制服的同伴,我还记得他的名字,里昂。他注意到了二楼的情形,撕心裂肺地朝着我们的方向尖叫着,“叛徒!叛徒!”

      也不知道这声“叛徒”是指我,还是杂货铺老板。里昂身旁的士兵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他吃痛便昏了过去。

      而得到答案的菲利克斯舒出一口气,看向我的同时勾起一个笑容,“很好。”

      枪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发出尖叫声的人,是我。

      菲利克斯冷眼收回了枪,回到我身边,一伸手就横在颧骨眉峰之间遮住我的眼,我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泪珠滚过他的指尖。

      “不要看。”他说,“会脏了眼。”

      又握住我捂着唇的手掌,领着我走过身后一列的士兵,他按在我肩头的手是在安慰还是在威胁?

      赫尔曼正率人检查证件,戈林和那些将军及高官早就被人护送着回了房间,而其余来宾一律不得进出。一时间,我们都被捆绑着围困在这里,注定了一场死局。

      他知道了吧?

      究竟是看朱成碧的意乱情迷,还是指鹿为马的的自欺欺人?

      但他仍牵着我的手,站在我的身旁。我们总是这样十指紧扣着,可他的眼里偏偏充满了野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孤狼。

      到底谁才是猎物,谁又是猎手?

      清点核对出来的名单被奉上,弗朗西斯·杜瓦尔大名被排在了第一列。甚至还有那些收到请帖却并未到访的人,也会被一一排查。

      好一个一石二鸟。

      菲利克斯一板一眼,从头到尾把每一个名字都阅览完毕,将名单卷了起来。

      “在消息被放出去之前,我要在警局看见这上面的每一个人。”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又转身对身旁的盖世太保说道,“这个弗朗西斯·杜瓦尔不用找了,他已经跑了。”

      “跑了?”汉斯·格温,三级突击中队长,军衔为少尉,“抱歉,我不太明白。冯·克莱维儿少校分明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酒店。”语气中还带着猜忌和抱怨。

      “你在向我抱怨什么呢?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菲利克斯瞪了他一眼,却没有直面回答他的困惑,一把将手中的名单拍给他,“如果你们稍微有用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一列党卫军迎面走来,身后押着皮埃尔和里昂在内的几名地下组织成员。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皮埃尔看我的眼神,那双深邃的眼里,是如此的决然和悲凉。

      菲利克斯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经过的一小撮人,他漠然地拉着我向后退了一步为他们让道。

      我目送着皮埃尔离去,大脑空空。

      凯瑟琳却在这时,从人潮中央杀了出来。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足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眼睛看向菲利克斯,却把矛头扔向了我,“我刚刚看见露易丝·西莱特和杜瓦尔一起提前退场了!”说话间已经举起手指直直指向了我,口吻笃定气势如雷。

      分贝之高,又一下子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无疑把我推了出来成了众矢之的的靶子,议论一时间漫过了这场混乱所带来的恐惧。

      我的手还和菲利克斯十指紧扣着,被困在人群中央。细碎的议论声纷纷灌入耳朵,但我们两已经被众人判了刑,语言就像碎石一样纷纷砸在身上。

      上一秒还谄媚的脸,立马就变得料峭,立刻和我划清了界限,还要顺带将菲利克斯一起推向地狱。

      凯瑟琳向菲利克斯伸出了手,向菲利克斯发出了邀请,“菲利克斯,你应该过来和我站在一起。”

      我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菲利克斯,他握紧了我的手,神色冷静地回答凯瑟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露易丝一直和我在一起。”

      “除了我之外,蕾娜小姐也能作证。”被拒绝的凯瑟琳只得收回了手,却依然倔强地抬起了下巴。

      蕾娜就是那位被菲利克斯扫光颜面的法国小姐,凯瑟琳的话音刚落她就乖乖站了出来。

      “是的,我作证。我们都看见杜瓦尔带着西莱特小姐一起提前离开了。”面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嘲讽。

      汉斯闻言,一点不顾情面的举着银光闪闪的手铐走到了我跟前,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西莱特小姐,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我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菲利克斯,他对我摇了摇头,用眼神提醒我否认。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选择了我。

      “只要你说一个不字,今天谁也带不走你。”怎么他的嗓音里,还带着喑哑和倦意?

      他的目光好温柔,分明是易燃易炸的脾性,偏偏生着这么一张俊美柔和的脸。那样动人的一双眼,叫人如何才能无动于衷?

      我们趋行在人间,和他的相逢是缘也是错。茫茫人海十万里,能有幸安于他心上隅,已是命运悲悯。

      他比世界上所有人都爱我。少年的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很好,只是我配不得。我是个自私轻佻又虚荣的女人,可是我也甘愿面对既定的结果。

      “是的,确有其事。”我乖乖举起了一只手,递给汉斯。

      汉斯嘴里仍是对着菲利克斯嘟囔了一句“抱歉了”,却还是拷住了我。

      “请和我走一趟吧。”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菲利克斯瞪大了眼,我抬眼看他,在他错愕又无助的视线里松开了我们紧握着的手。

      “没事的,菲利克斯。”我说,“我很快就回来。”

      “你会回来吗?”他皱起了眉头,透蓝的眼里又浮现出哀伤。

      “如果西莱特小姐没有犯罪,我们自然会把她为您送回去。”汉斯回答道,倒是替我回答了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然后,他微笑着转身又拷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他说的对。”我迎合道,回望向一双情深款款的眼。

      “菲利克斯,我那边已经完成了,”此时赫尔曼正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走来,却蓦然看见我手上的手铐忍不住发问,“这是怎么了?”

      赫尔曼的出现倒是吸走了众人的注意力。我趁汉斯不注意,连忙打开了手拿包,将酒店的暗道图纸偷偷塞到了菲利克斯手里。

      这份图纸留在身上,若是被搜了出来我便是百口莫辩,同样也连累了菲利克斯。而想必菲利普早已脱险,所以落网的人只会是我。

      只有这样才是两全之策。

      他感受到了我的小动作,垂眼看我。而那真是一束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闪烁的目光里竟然含着欣喜,微微张开薄唇之间还分明诉说着困惑。

      电光石火之间,他还是默契地接过了图纸。

      我咽了口唾沫,大胆而无畏的和他对视。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坦荡过。明知是错是劫,要在此刻为他奉上我最无暇的爱意。

      我妥协了,也坦白了。

      “西莱特小姐有通敌的嫌疑。”汉斯磕了下军靴向赫尔曼报告。

      “这……”赫尔曼看了眼菲利克斯,想说什么又张口结舌地打住了言语,面上尽是尴尬之意。他瞥了眼汉斯,一双迷人的蓝眸瞬间暗淡了几分,盖世太保还是不敢随便招惹,乖乖闭了嘴避而远之。

      菲利克斯用发红的眼尾回头看了一眼赫尔曼,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推开汉斯走向赫尔曼。

      “你这个法国臭女表子。”在路过蕾娜身旁时,他俯身在她耳侧低声咒骂道,“收拾好东西滚蛋,否则就快点把遗书写好。”

      蕾娜小姐丰腴的笑脸顿时就煞白了。谁也不曾想到他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羞辱她,可他偏偏就有这个胆,也有这个特权。众人哗然屏了息,却一个人都不敢站出来为蕾娜小姐说话。还有甚者暗自嘲讽,幸灾乐祸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他们要的不是公平和正义,纯粹只是想要看一出好戏,看一看旁人的丑态。

      “菲利克斯!”反倒是德国人赫尔曼唤了声他的名字,拉住了失态的菲利克斯,又忙风度翩翩地替菲利克斯道歉,“我替他的失礼向您道歉。”

      菲利克斯看着这一幕发出一声冷笑,眼里寒芒于瞬息之间闪现,尖刻犹如薄刃。他转身瞥了眼汉斯,语气仍带着不悦却还是乖乖做了妥协,“你最好是秉公处理。”口吻里甚至藏着胸有成竹的气魄。

      汉斯舒了口气,面上表情轻松了不少。终于得了令的他也没了负担,向我挥手,示意我跟他走。我低下了头,乖乖地被汉斯押走。

      这场闹剧也算是收了场,看戏的人群哄笑着散去。我低着头跟在汉斯身后,在路过菲利克斯时,他却拉住了我的胳膊。

      犹豫了片刻,还是转了身,带着怯意再抬眼看他的脸。分明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却又在心里百转千回了一遭。裹着糖衣的砒霜依旧是毒,我与他的相识是意外,相爱却带着图谋不轨。

      我这短暂又多舛的一生,对得起天地万物,唯独与他是问心有愧。

      四目相对,他就站在我的身后。他蔚蓝的眼在华灯之下依然明亮皎然。都说世上最小的海,是爱人的眼,我早已沉沦期间,一不小心溺死了心里那头翻滚的鲸。

      他张了张形状优美的嘴,又从两片薄唇之间奉送给我一句告白,“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离开。”

      在那一刻,如果我真的只是露易丝·西莱特,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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