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叫王招娣》蒋弄臣

5、夫妻

　　王招娣回了屋，王来娣果然坐在床沿上生闷气呢，见她进来，瞪了她一眼，理也没理她。

　　王招娣不是几岁大的小女孩，当然不会跟她计较，把西瓜往屋里的柜子上一放，找了衣服转身出屋洗澡去了。

　　她从厨房门背后抽出立着的大长盆摆好，就开始把院子里晒了一天的洗澡水一趟趟往洗澡盆里搬，她站在院子里捞起裤脚，把脚用水浇了两遍，才哒哒哒地回厨房拴好门洗澡。

　　洗好澡后，又回屋喊了王来娣：“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农村没现代淋浴，洗澡并不多讲究，男孩子多的是在院子、在河沟里洗了就算，就是在家洗澡，也没有一个人就换一趟水的习惯，常常是两三口人洗一桶洗澡水，所以进澡盆前得把容易脏的手脚都洗干净了再进来。

　　王招娣前世的毛病没法改，就算头一个洗的要担着背水的重担，她也不辞辛劳地揽下这个活，让她洗别人洗过的洗澡水，对她而来，实在难以接受。

　　王来娣这会儿气也消了，看了眼妹妹，用下巴点了下柜子上的西瓜：“咋回事？”

　　“爹切给你那块，我给你拿回来了。”

　　王来娣瞪大了眼睛，有点不信：“奶没骂你？”

　　王招娣一耸肩：“我趁她不注意拿的，我跑得快，她又撵不上我，你不吃给盼娣那小馋鬼吃也是好的。”

　　“算你机灵！”王来娣被妹妹逗笑：“我还当你是个木头人呢！”

　　王招娣不可置否，她确实对这家人没什么代入感，不管是那个重男轻女的奶奶，还是愚孝的爹，或者是那个一心抱着生个儿子改善局面的娘，都让她觉得啼笑皆非，她从来没把这些看起来像是一本乡村读物里的人物当成自己的亲人，自然不可能跟着王来娣一起同仇敌忾，一心为着几个鸡蛋、一瓣西瓜而激情洋溢的战斗。

　　她固然冷眼旁观，心里排斥，但很多时候那位气死人不偿命的乡下老太太也让她觉得对自己三观和脾气的挑战不小。

　　王招娣一笑而过：“只要爹不帮着她说话，她就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不过是一个乡下老太太罢了。”

　　“说的轻松，爹是她儿子，怎么可能不帮着她说话，不过今天爹对咱们还是好的，只盼着娘这回能给咱们添个弟弟，咱们以后就少受奶奶的气了。”

　　王招娣看着一心盼着苏秀兰生儿子的来娣，笑了笑：“行了吧你，这种事情不是你盼着就能做准的，你快去洗澡吧，水该要凉了。”

　　苏秀芳兰着盼娣睡着了，也翻了个身，对着墙闭着眼睛不再出声。

　　“睡了？”王大勇观察了一会儿，知道她没睡着，伸手讨好地搂了搂她的腰：“好些日子没家来了，还是家好，媳妇好。”

　　“我以为你要说你娘好呢？”苏秀兰没动：“她这回没给你开小灶？”

　　王大勇苦口婆心道：“我知道我娘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一直就那性子，乡下人，就盼着儿孙好，刚进门时，她是不是待你也挺好的？”

　　“你这是啥意思？也怪我？她这样都是我的不是？”苏秀兰气的拨开了他的手。

　　王大勇喊冤：“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不是挑刺么？我是说，她一直这样，我小时候她也是待我们兄弟俩跟她命根子似的，我爹都没像她那样，你看我前头没的俩个姐姐，都是饥荒年间短吃的没的，她对自己亲生闺女也这样，不是专门针对咱家丫头，咱家孩子自己疼就是了。”

　　“你自己说，咱俩在一块儿这么多年，我哪时候跟那些个没出息的男人似的，自己没本事，指天指地怨怪媳妇的？你生了闺女，那也是我闺女，我也不饥着饿着，也好好养大了嫁人，但我也是男人，也想生个儿子承香火。那你自己说，你就不想你儿子以后娶了媳妇给你生孙子么？”

　　“我哪时候说不给你生了？”苏秀兰翻了个身，面对他：“我难道不是为着这个家好？不是为着你王大勇好？儿子还没出来，家都快叫她搬空了，咱儿子就是出来了，你给他啥？也跟现在似的，吃自家的鸡蛋、西瓜，都得看他奶奶的眼色？受他奶奶的气不成？”

　　“说啥呢？别说不可能，就是有那事儿，我也是头一个不准，侄儿再亲也亲不过亲儿子不是？再说，都是孙子，娘说什么也不能偏着建文建武，咱家儿子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建宝，咱老王家的宝贝！大宝贝！”

　　王大勇说完就顺势把媳妇儿拥进了怀里：“我儿子他娘更是我老王的宝贝！功臣！”

　　苏秀兰被他几句话说的心里泛着甜，被他搂紧怀里假意挣了挣：“少来！偏你会说好话！”

　　“嘿嘿，我还会做好事呢！”

　　“不成，我肚子沉，别惊着孩子！”苏秀兰肚子一动，忙推开了丈夫胡作非为的手。

　　“以前不都能成么？这月份还早着呢，我轻些？”王大勇被她挣的心猿意马。

　　“这胎不一样，动静大的很，一样的月份也比她们几个丫头个头大，你觉不出来啊？瞧，又开始作腾我了！”苏秀兰拉住丈夫的手往肚子上罩。

　　王大勇的手刚放上来，不防被她肚子里的动静震了两下，稀奇地不得了：“还真是！我儿子随了他爹，气力就是大！”

　　王大勇也顾不上别的，被她肚子里的动静吸引住了，不仅拿手去试，甚至还窜到下头，拿耳朵堵着苏秀兰的肚子听着里头的动静。

　　苏秀兰低头瞧着丈夫喜滋滋的脸，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笑，两人甜甜蜜蜜地说了好一会儿肚子里孩子的事儿。

　　第二天天一亮，夫妻俩就起来了，苏秀兰忙着早饭，王大勇则接了喂猪喂鸡的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子置了气，王老太昨晚儿没过来睡，王来娣一早起来就跟她娘悄悄说了，担心地说：“爹这回会不会跟以前似的，又跟奶保证这保证那的哄她回来，奶以后又欺负咱家，爹出门做工又老不在家。”

　　“没影的事别胡说，都是你奶儿子，你奶也疼你爹，啥欺负不欺负的！”苏秀兰觑了一眼在天井边洗脸的丈夫，边盛饭边跟来娣说。

　　王来娣泄气：“她疼爹，又不疼娘你，也不疼我们姊妹几个。”

　　王大勇一大早喂完了猪、鸡，在井边儿打了水，闷头洗完了脸，把毛巾往晾衣绳上一甩，走到饭桌前坐下了。

　　“你奶和你妹呢，叫来吃饭。”王大勇问王来娣。

　　“盼娣才醒，招娣给她穿衣服去了，奶昨天没回来睡，咋叫？”

　　王大勇一愣：“娘也真是的，跟亲儿子也因着这么一点事儿置气，这个天儿，灶间哪里能睡人？不得热出痱子？”

　　王老太这招不是使头一回了，老大家房子没盖好，她留在那儿，只能在厨房搭张竹床睡，回头又埋怨王大勇不孝顺，存心气她，她不来他家招人嫌，酸化苦话作堆儿倒。

　　“没事，等吃完了饭，我去劝劝就是，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奶她是年纪大了，想的念的多，嘴上碎碎叨叨的话当不得真，你当孙女的，平时多让着些，别跟长辈顶嘴，她这把年纪了，身子也不如以前了。”王大勇嘱咐女儿。

　　王来娣哼了一声，扭身走了：“我去喊招娣。”

　　等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好吃早饭，苏秀兰说：“今天镇上有集，你上街上扯些细布，我给肚子里的娃儿做身小衣裳，不要多，找便宜的细棉的就行，三丫头那会儿还剩下几件能穿的。”

　　王大勇说起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就高兴，不过好歹当过几回爹，他又问：“这月份，这会儿做是不是早了？”

　　苏秀兰抿了抿嘴：“听我娘说，以前我老家有这个习俗，儿子六个月的时候得预备一身新衣裳。”

　　王大勇恍然大悟：“那是不是前几个，咱们没给预备，儿子不高兴了，这才不愿意投生在咱家。”

　　王招娣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来娣已经开口了：“爹你这是觉着我们投生给你当闺女，你亏了是不是？”

　　王大勇嘿嘿一笑：“那哪能呢？爹觉得三个闺女就正正好，你弟弟出来就有仨姐姐疼，这小子福气大的很，这也是爹给他造的福。”

　　苏秀兰白了丈夫一眼：“少没正经，赶紧吃完了饭就去，赶集得趁早，家里盐也快没了，对了，趁着这趟去，把我打好的菜籽拖去油坊榨了油。”

　　“爹，爹，三丫走，三丫赶集。”盼娣听懂了她娘的话，指着门喊着要去。

　　“爹，你也把我们带到村口吧，我想坐咱家门口那拖拉机，回头我领着三丫从村口走回来。”王来娣惦记着她爹借来的拖拉机，盼着能坐一回。

　　“成！爹今儿带你们仨都去集上，奖励你们在家听你娘的话，以后等弟弟出来，也帮着你娘带着弟弟。”

　　苏秀兰看来娣眼带期待的看自己，点了点头：“去了带好妹妹，别让你爹瞎花钱，也帮着你爹选选料子，别让他买错了。”

　　王招娣虽然对坐拖拉机兴致缺缺，但能出门不走路，也勉强同意这个拖拉机算是个先进的交通工具。

　　姐妹三个坐在车斗里，王大勇用力一摇拖拉机把子，车就发动了起来，王盼娣立马鼓掌大笑，王来娣怕妹妹乱跑，搂着她的腰箍着她不叫她乱动。

　　浓烟四起，轰隆声作响，苏秀兰用水壶装了水递过来，大声嘱咐老大看好妹妹，王盼娣拉住身边兴奋大叫的盼娣，王招娣则皱紧了眉头，紧紧地捏着鼻子，车在一片黑烟中朝着大路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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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