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叫王招娣》蒋弄臣

26、大佬

　　面条筋道，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鸡蛋的缘故，又滑又香，祖孙三代围着中间那一大盆的面坐着，各自埋头吸溜面条。

　　“招娣，还要不要了？”苏秀兰给她娘又添了半碗，瞧了眼桌上孩子的碗，问道。

　　王招娣还剩下了个碗底，她抬起头，把面前的碗往前一推：“要！”

　　苏秀兰给她捞了大半碗，有拿大勺给她添了半勺浇头，最后给浇了半勺汤：“好了，吃吧。”

　　王盼娣人小嘴小，吃面还不熟练。虽然很努力了，但碗里的面还没见底，见二姐已经添第二碗了，着急地不行，赶紧也把碗推到苏秀兰面前：“三丫也要，娘添。”

　　苏秀兰瞧了眼她碗里还剩下快半碗的面，也用筷子意思性地给她捞了点面，添了点汤：“好了，快吃吧，吃完娘再给你添。”

　　王盼娣这才心满意足地抱回了碗，重新低头跟筷子较起了劲，费尽往自己送面条。

　　王招娣吃了两碗，肚子实在撑了，才放下筷子，她往后一仰，满足地叹息一声：真是半点出息也没了，一碗面也能满足成这样，以前啥样噱头的五星级餐厅也没见你这么没出息地吃到肚子要炸。

　　“盼娣，不许吃了，瞧你肚子都鼓成啥样了？碗给娘收着，等你睡晚了觉起来再说，娘给你藏好，不准人来偷你吃的。”

　　王盼娣已经吃不下了，她在家时护食护习惯了，到了她碗里的，哪里都抱着，绝不让人过手，生怕被抢了去，听了苏秀兰的话，才把护着的碗递了出去：“娘不给大姐二姐吃，只给三丫吃。”

　　苏老太呼噜了下她圆滚滚的小肚子：“快去屋里躺会儿，歇个午觉，哎呦，还吃的满头的汗。”

　　在井边洗完了脸的王来娣拎着湿毛巾进来，不顾王盼娣的挣扎，给她擦了下脸，赶她进屋：“去床上歇午觉去，不许乱跑。”

　　王招娣洗完了碗，用皂角洗干净手，照例拿冰凉凉的井水浇了两把脸，把脸上、手上的热气去了大半，最后把盆一掀，把洗过脸的水往腿上一浇，浑身上下的暑气去了个干净，只觉得浑身都清爽。

　　等她把碗筷收拾好拿进屋，苏秀兰已经领着王盼娣在苏老太屋里歇午觉，王来娣和苏老太睡另一张床，苏秀兰见她进屋，抬头用眼神示意她到自己这儿来睡。

　　王招娣不愿意跟她们挤一张床，她不顾苏秀兰的瞪，轻手轻脚地又转出去了。她找了个旧竹席用湿毛巾擦了下，铺到屋子后头一大片树荫下的竹床上，往上一躺，听了一会儿蝉鸣声，没能多想什么心思，就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等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王盼娣正趴在她旁边，一张小瓜子脸放大在她眼前，笑嘻嘻地盯着她。

　　王招娣刚睡醒有些愣，还没回神，她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一脸惊恐地看着她的一缕勾丝口水缓缓地掉到自己脸上。

　　卧/槽！

　　她刷的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擦了还不够，踩着凉鞋就往前院井边跑，一连用水扑腾了好几遍脸，口水没了，人也清醒了。

　　“你干啥呢？”王来娣正坐在井边洗衣服，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她。

　　“王盼娣口水都掉我脸上了，我这刚醒，她就来送大礼，可真够客气的。”

　　王来娣乐了：“确实不亏待谁，给我们来泡尿，给你送口口水。”

　　王招娣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她尿床了？”

　　王来娣把手里王盼娣的衣裳过了过水：“可不是？都好一阵没尿床了，睡的好好的呢，娘说怎么觉得这么潮呢，一摸一手热乎乎的尿，明明上床前还把了尿呢，这下也不能睡了，只好都起来了，瞧那里。”

　　王来娣指着架在长条凳上还滴着水的竹席说：“趁着太阳好，娘刚给洗干净了，晚上就能睡。”

　　苏秀兰从屋里出来，看见王招娣：“醒了？三丫放你那儿了，你就在屋后头带着她玩。”

　　“娘，三丫往她脸上吐口水了，她跑过来洗脸了，我刚还说呢，咱家盼娣就不亏着谁，撒一泡尿搅和咱的午觉，也去给她二姐送一口口水，让她也起来做事。”王来娣边说边笑。

　　“饭前吃了那么大个西红柿，又喝了那么多面汤，吃完就睡了，不怪要尿床呢？晚上得给她屁股下头垫个塑料纸。”

　　苏秀兰接过王来娣过好水的衣服拧干了水往晾衣绳上挂，想起什么，突然扭头说：“招娣小时候倒是很少尿床，像盼娣这么大的时候，就会叫人了，晚上要尿尿，就使劲推你，把你搅和醒，让你带她出去。”

　　王招娣心说，我一个成年人，还尿床，我好意思么？再说了，尿了自己一身，倒霉的还是自个儿，这里养孩子太糙了，谁也不是时时刻刻围着一个孩子打转，尿了一身的尿，大人忙起来也不是立刻给换的。

　　王招娣真心不想回忆起以前的黑暗历史，想起这个身体婴儿时期的糟心事儿，她就烦躁，那时候语言系统为零，膀胱系统也形同虚设，放个屁也能蹦出屎来，靠着大喊大叫，也达不到大人的注意，她又不是没自我意识的真婴儿，泡在屎尿里一分钟都忍受不了，简直要被折磨疯了。

　　这么一想，现在能跑能跳，走说话能反抗，就算打不过，跑总行的，比起以前身不由己的惨象，算是好了不少了。

　　唉，人生啊，果然得靠对比才能得到一点安慰，忆苦思甜这事不是没道理的。

　　王来娣想起来一茬：“对，招娣这丫头，半点也不亏着自己，以前垫着尿布那会儿，就一点儿的尿，她非拉着我的手不放，啊啊啊地叫唤，一定要换了新的才肯。我奶一在，她就不吭声了，会走路了就会避开奶走了。我老觉着这怪丫头精着呢，你以前不会说话，现在你说说，当时咋想的。”

　　王招娣没好气道：“能怎么想，基本生存需要，你喜欢泡在尿里啊？还是你喜欢跟奶奶天天同吃同住？”

　　王来娣伸手敲了她一下脑袋：“跟我辩嘴最厉害，平日子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王招娣躲她远点，也不在这里讨人嫌了，擦干净脸就去屋后头找王盼娣了。

　　王盼娣趴在竹床沿上慢慢用脚往下试探，一边用肚子蹭着床沿往下滑，想靠着一己之力从跟她人差不多高的竹床上下来。

　　王招娣刚要伸手捞她，手却在半空转了个弯，想了个好主意。

　　她悄悄躲在一边的床角，伸手把竹床太高了几分。

　　王来娣慢慢地把大半个身体都滑下去了，那双绷直了的脚尖总也触不到地，她这招儿在家也常使，知道踩到硬邦邦的地就是下来了，可费了半天劲，脸都憋红了，脚尖使劲儿乱划乱勾，也没踩到那块硬邦邦的地。

　　这家伙大概是吃过亏，没准是天生胆子不大，她没踩到地，就不敢真的放手掉下去，于是小手使劲扒着床沿，脚下一个劲儿地去试探，可身体越来越不听话了，越滑越快，慢慢地手都快扒不住了，她不想下去了，往上爬可手又使不上力了，不上不下的，终于吓哭了。

　　王招娣猫在一旁抬床，看不见她表情，不过从她越划越快，到后来已经开始胡乱蹬的腿，看的出她求生欲很强嘛。

　　可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能坚持的，几乎要用尽洪荒之力保住自己别掉下来，王来娣在加上一整张竹床，半点儿也不轻，王招娣已经快抬不住了。

　　终于在她哇地一声哭的时候，她也哐铛一声泄了力。

　　王招娣瘫坐在地上，大喘了口气：可累死爹了，我是闲的么？我智商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缺陷？

　　王盼娣没想到刚嚎了一声，一直轮空的脚就突然踩上了地，她立马闭上了嘴，试探性地多蹬了了两下。

　　是地没错，她生怕刚刚那邪□□又来了，也顾不上哭了，飞快地站住脚，把身体从床沿上卸了下来。

　　“二姐”，王盼娣看见坐在地上的王招娣，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她。

　　“咳咳，啊，哈哈”，王招娣立马扬起一抹笑，从地上捞了一把树叶撒了：“我这是赏景呢，顺便扔树叶玩，就像这样，扔～”。

　　“扔～，卧/槽！”

　　王招娣飞快地丢开树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躲上了床：“什么鬼！”

　　树叶上的大青虫子半点没因为这毫无预兆的自由落体运动而慌张，十分平常蠕动地身躯，在树叶上留下一串齿痕。对比这下，这位身躯庞大的人类，就显得十分弱鸡了。

　　可惜大青虫子显然高兴早了，人类半点不弱鸡，弱鸡的只是某人，只见人类不到两岁的幼崽王盼娣同学，拔腿就上，轻轻松松地就用俩小细爪子捻起树叶上的大青虫，跑到她姐跟前邀功：“二姐，大虫子。”

　　王招娣还没来得及阻止，力量调节失败的人类幼崽就当着她的面，把大青虫当场爆浆了。

　　王招娣只来得及仰头躲远些，可惜王盼娣并不懂她亲姐的矫情属性，她愣了愣，虽然没想要把虫子怎么样，但被自己不小心捏死了，她倒是很坦然。

　　她张着绿油油的、充满了青虫不全的尸身的手掌，往前走了两步，举到王招娣面前：“大虫子被三丫打死了。”

　　王招娣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一脸天真还带着笑模样的王盼娣：我错了，这家伙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大boss，我就是个有幸服侍大佬的长工，以后任劳任怨，绝不会有半点不敬。

　　大佬杀虫于股掌间，宠辱不惊，半点不觉得有啥，还面不改色地攥紧了手掌，松开又攥紧，大青虫别说完整尸身了，连个尸块都没能留下，被她这个人型榨汁机一加工，三两下就化成了青汁。

　　王盼娣大概嫌弃手太黏糊，蹲下在地上的树叶上蹭了蹭。

　　“二姐，三丫要吃面。”王盼娣趴着床沿喊。

　　原来王盼娣急着下床，是想起来自己那份未完待续的吃播事业，惦记着那碗等她临幸的剩面条，此刻替她姐解决了大青虫，立马要去拉她给自己取那碗面。

　　“别，别来拉我，我这就下来，领你去洗手吃你那面成不成？”

　　王招娣怕她突袭，赶紧拿出她的心头好来要挟：“你不许来拉我啊，不然我肯定不给你面吃，快走，快走，你走前头。”

　　“娘嘞，你给我躲远点，王盼娣你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识破了我的恶作剧？”

　　“嘿嘿～，二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