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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是怕吗?

      面前的人在说出这句话时,气息如微风一般拂过脸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肌肤被激起一层层战栗,却全然与恐惧无关。

      姬阏没办法接她的话,仿佛不过顷刻之间,他已将原本想要质问她的心思,皆数抛了个干净,根本无从找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语调极寒,仿佛被雪水浸润过一般,无声无息便能刺入骨髓,“公主原本就是如此随——”

      话语戛然而止,他的唇被堵住。

      一双热得过于异常,同时柔软得不像话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他的唇上,柔软如风一般的气息再次拂来,“要再感受一次吗?”

      他想,他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点。

      仍然是一片黑暗,姜诱刚说完这句挑逗性般的话,就觉得手腕一疼,被姬阏捏着直接甩在了被子上。

      “自重。”仅有两个字,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姜诱抿了抿唇,“好。”

      其实姬阏的味道意外不错,她从母胎单身到现在,第一次尝到吻的滋味,虽然对方是个她极度讨厌的人,可至少是个活生生的大帅哥,不亏,真的不亏。

      就在刚才,那么一下,还意外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她都担心要把她心脏撞破了。

      但美好的假象显然维持不了多久,就跟偶像剧总有演到头的一天,从姬阏捏她手腕的那一刻,姜诱宣布,小鹿的戏份杀青了。

      姬阏在她这里仅存的一丝心动,彻底破灭。

      姬阏已经重新站到了光亮处,他的面罩没来得及带回去,所以那张漂亮的面孔就暴露在她眼前,他用这张本应是深情天使设定的脸,做出了有如魔鬼一般的举动。

      他伸出他的邪恶之爪,把床前小桌子上剩的半袋蜜饯拿起,看也不看往窗外边随手一扬,接着用再正常不过的语调道:“会冲药性。”

      姜诱:“……”

      眼瞅着姬阏跟个没事人一样,准备哪儿来的回哪去了,姜诱反而都被气冷静了,她居然能够看着他的背影,淡然道:“我的病还不是因为你。”

      姬阏身形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朝着窗户那边走去。

      姜诱冷笑一声,这下又沉得住气了。

      趁他身形消失在窗户前的最后一刻,她装作喃喃自语一般叹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这么坏的人?我再也不要喜欢了,讨厌死了,讨厌讨厌讨厌……”

      翻窗出去的身影没有任何迟疑,仍然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姜诱又是嗤笑一声,不都说武功高强的人耳聪目明,姬阏如果连她这句话都没听到,那看来也不怎么厉害。

      一阵冷风从窗户边飘了进来,刚好就刮到了姜诱脸上,让她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姜诱转头,看到身影早已经消失,而窗户仍保持着大开的姿势,像是在欢迎寒风来做客。

      姜诱:“……”姬阏这人真没救了。

      怪不得她说,他怎么要从窗户边走,而不原路返回,直接跳回屋顶。

      原来,他就是想故意打开窗户,给重病中的她再加把“火”,最好直接病死,一了百了。

      姜诱躺下来,一把用被子蒙住头,心想姬阏最好刚才被她传染,得个重感冒死在半路上才好。

      就在屋顶上方,一袭黑影将瓦片细致盖回原处,等恢复成与原来别无一二,又跃下屋檐来到大开的窗户前,看了眼屋里床上拱起的一个小山包,话语淡然又轻不可闻,“看来不需要通风了。”

      说完手下用力,将窗户“啪”一声关上,接着转身离去。

      而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夜中,听到动静的姜诱悄悄把头冒出被子,看到两处消失了的光源,叹了口气,“看来是想把我闷死。”

      *

      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通过窗户照进屋内,躺在床上的人被刺得眼睛有些痒,挣扎不过片刻,他翻身下了床。

      穿衣洗漱这些动作不过发生在片刻间,将自己打理妥帖后,他推开屋门而出,殿外院落的场景瞬间落于眼前。

      开得极好的桃花树下,一袭玄色身影正在挥剑,身形飘逸从容,只是从过于随意的步法中,隐约可窥见剑主人的一丝心烦意乱。

      姜小白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朝着那抹玄色身影而去,不过方走几步,那人像是注意到了他,霎时间收了所有动作,冷淡吐出一字:“早。”

      姜小白继续笑道:“我原以为我算早,可见了公孙子都,才知道其实不然。”

      眼前人大概没什么同他闲聊的兴致,提着剑便要走,姜小白出声道:“公孙子都剑法造诣极高,一招一式恍若行云流水,步法身形可谓登峰造极,天下间恐无人能出其二。”

      姬阏缓缓转头,“公子小白何意?”

      这话虽听着是恭维他,可实则刺耳之极。

      “乃是肺腑之言。”姜小白笑着说完这句,又蓦然话锋一转,“公孙子都可是有烦心事?”

      “并无。”姬阏当即否认,“公子小白何出此言?”

      “那想是看花眼了。”姜小白道,“我方才竟会觉得公孙子都的剑法中,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闷。”

      “确实看花眼了。”姬阏好心劝道,“现下天色尚早,公子小白不若再回去洗把脸。”

      姜小白的笑意僵在脸上,公孙子都是不懂与人打交道呢?还是他打从娘胎出生,性子便嗜好惹人不快。

      姬阏转身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问道:“想来公子小白懂得人心权衡之术?”

      姜小白微一沉吟,“算是。”

      姬阏完全无视了他话中的模棱两可,提着剑重新走到桃花树下,问:“不瞒公子小白,我方才确实有些烦闷。”

      姜小白的好奇心使他不自觉睁大了眼,“为何事所苦?”

      “不是我。”姬阏坦然道,“是我的一位好友。”

      “喔……”姜小白的好奇心冷静了下来。

      他其实不想关心公孙子都的好友。

      姬阏已经开始娓娓道来:“好友同我道,有一女子倾心于他,用尽千方百计,只为得他青睐,可就在近日,女子突然同好友道,她不再倾心他了,甚至于是厌恶他,敢问公子小白,此为何意?”

      姜小白:“……”

      原来公孙子都会操心别人的情感纠葛,看上去与他淡然冷漠的外表截然不同。

      他将姬阏的话理了一理,问:“你的好友样貌如何?”

      姬阏怔了一下,“算是出色,不过与这有何关联?”

      姜小白正色道:“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公孙子都想,若你的好友样貌出色,那女子便极有可能是因皮囊而被吸引,这样的倾心浮于表面,只要你的好友一旦失去容貌,那女子的心随之变动,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得不无道理。”姬阏点头附和,“不过他并未失去容貌,依旧同往常一般出色。”

      姜小白道:“那你的好友是否同样倾——”

      “并未倾心。”姬阏直接道,“他为这份情感所苦,故而屡屡同我倾诉。”

      姜小白诧异,“那女子不倾心他,不正是一了百了?他还有何好忧愁?”

      姬阏又是一怔,随即道:“虽说是一了百了,可他总想了解个究竟,否则心中如同有个结。”

      姜小白:“不解开这结,便寝食难安?”

      姬阏:“……大概是。”

      姜小白道:“那他是否做了什么让人伤心之事?”

      姬阏:“他从最初便表明了心意,他与女子之间绝无可能,所以言行举止皆为冷淡,而女子并未因此退却,再之后,好友待她始终如一,因此,这绝不可能是诱因。”

      姜小白一脸认真听完他的话,惋惜般摇了摇头,“看来你的好友和你,都不怎么了解女子的心思,其实,问题正是出在这里。”

      姬阏:“何解?”

      姜小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若是单方面爱慕一人,自然是想得到回应,否则人的热情一旦耗尽,那再多的爱慕也将成空,你的好友一直用冷脸待她,她自然会觉得疲惫,从而放弃这份心意。”

      姬阏:“那……”

      姜小白:“公孙子都是想问,那放弃应是放弃,何故会转成嫌恶?”

      姬阏一愣,“确是,公子小白果真擅长人心。”

      姜小白叹了口气道:“你说你的好友待她始终如一,不论在何种情形下都是吗?”

      姬阏毫不犹豫:“是。”

      姜小白试探着问:“你的好友……是否与她有过亲密接——”

      姬阏:“与这也有关?”

      姜小白点头:“关联颇深。”

      姬阏用淡然的神色想了一会,道:“有过几次。”

      姜小白睁大了眼:“几次?”

      姬阏:“是,不过每次都是女子主动。”

      姜小白觉得喉咙发干,“我从未见过此等开……开朗的女子。”

      姬阏:“我也……我与好友亦是。”

      “你的好友属实不该。”姜小白语重心长道,“若是有了亲密关系,那应当好生对人,可他始终冷言冷语,难怪女子会心灰意冷,还有……你的好友听闻女子放弃的话语后,是否依旧不为所动保持着原状?”

      姬阏:“是。”

      “那么这也就很正常了。”姜小白感叹道,“有了亲密关系后不曾表态,放弃心意也当作无事发生,那颗爱慕之心自然会觉得,她一厢情愿付出了心意,从未得到回应,反而被轻视,被踩在足底反复践踏,至此身心俱疲,由爱生恨。”

      姬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是的。”姜小白道,“若是你的好友还算有点良心,即便不爱人家,也该备些礼品真诚道歉,只有得到本人的原谅,这样才能消去心中的结,否则光凭明白这些道理,是毫无用处的,只会让结越来越紧,最后缠成一团乱麻,让骨血皆不得安宁。”

      姬阏薄唇紧抿成一线,在原地滞了许久,最终道:“多谢公子小白。”说罢便要转身。

      姜小白见状连忙问道:“公孙子都是要去往何处?”

      “我去将此话转述于他。”姬阏丢下这句话,提着剑渐渐远去。

      姜小白等人消失得不见了,才从嘴里念念叨叨一句:“不过,他真的会有朋友吗?”

      *

      太阳已出了有些日头。

      假山群中,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尽头,远远走来一抹玄色身影。

      于一旁亭台中休憩的人,将这副景象收入眼中。

      他本想置之不理,可见到他手中捧着的东西后,禁不住起身,朝那抹身影走去。

      姬阏同时注意到了亭台中的人,他特意拐了个方向往假山群中走,然而不过片刻之间,他的去路还是被来人堵住。

      姬忽面上呈现出一抹刻意营造出来的笑意,“叔父这是去往南殿?”

      姬阏面无表情:“不是。”

      姬阏的视线投向他手中,“那这蜜渍莲子……看来不是为公主所准备?”

      姬阏坦然自若,“天气乍暖还寒,便想食些甜食。”

      “看来叔父是想暖胃。”姬忽的手已朝油纸袋伸了过去,“正好,我一见也觉口中生津,可否让我食——”

      “要吃。”姬阏不动声色把纸袋移到身后,“自己找去。”

      姬忽收回手,面上却也不显尴尬,“叔父何苦这般,就食一——”

      “一颗都不行。”姬阏说完身形轻动,在他未反应过来期间,人已绕到他身后,加快步伐离去。

      姬忽回身,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笑意一点点浮现眼中。

      而姬阏走出老远以后,才突然间停下脚步,望向自己手中的纸袋,用几乎没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赠礼怎么能分?”

      说完这句安慰一般的话语后,他才继续行走,脚步更显从容。

      *

      姜诱觉得自己是流年不利。

      明明病还没好,可真心看望她的人没有几个,来找茬的倒是不少。

      除了昨晚的姬允,姬阏,今天又来了一个。

      她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刚醒来没多久,就来了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跟她假惺惺说了些关心的话后,直接就以姐妹称呼她了。

      还没等姜诱反驳她口中的姐妹之词,美人接过了给她喂药这活,让小翠小红把她扶好,拿起勺子笑得温柔亲切。

      一开始姜诱还没什么力气,想着有美人服侍也挺好,可当第一勺药进了嘴里,她才察觉出些不对劲来。

      太苦了,实在是太苦了!

      虽然昨晚的药也很苦,可今天喝的药比起昨天来,起码还要苦上好几倍。

      才刚一勺下去,她的眼泪就被苦得流了出来,而美人神色温柔,趁她被苦得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抓起勺子往她嘴里又灌了几勺。

      美人一边吹着药一边笑吟吟,“良药苦口……”

      姜诱被苦得眼泪汪汪流,正瞅准时机想夺过药碗,让小翠小红按住她,让她体验下什么叫生命不能承受之苦,巧合来了——

      姬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屋里,在众人都还未察觉之际,他人已经到了床边,拿过美人手里的碗,往地上随手一扔。

      就跟昨晚扔那半袋蜜饯一样。

      美人惶惶站起,“公孙子都,我正为公主喂——”

      姬阏:“出去。”

      他的神色之冷,冻得人心里都在发颤,美人二话不说,瑟瑟缩缩退下了。

      姬阏眼神又扫向小翠小红,“你们也出去。”

      小翠小红往床上的公主看了一眼,见到她正愣着神,双颊通红瘪着嘴,只顾掉眼泪的模样,于是也不敢多话,赶紧逃离了这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还好心好意,关上了殿门。

      等到整个房间中只剩他们两人,姬阏冷声质问床上只顾着哭的人,“为什么不反抗?”

      姜诱:“……”敲你妈!

      她被苦得口不能言,人都苦当机了好吗?

      床上的人压根不搭理他,只睫毛簌簌动落着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姬阏看得无名火起,又是这副模样,她只会这样吗?

      他将纸袋折了个弯,直接朝着她被褥上丢去,不等她的反应,随即转身便走。

      只是他刚走出还没两步,一些被蜜渍过的圆滚滚的莲子,迫不及待滚到了他的脚边,像是要追上他的脚步。

      姬阏转身垂眸望去,见到了被摔落在地上的纸袋,本来折弯封好的口,因为这一摔被摔开,里边的莲子大多都滚了出来。

      “你……”姬阏的指尖在广袖中悄然收紧。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曾说话,兀自掉着泪,仿佛从未有过动作。

      他想走,但双脚仿佛生了根般,他想开口骂她不知好歹,但嗓子又似被蜜糊住了一般。

      只因想要做出举动之前,有些话在耳畔隐隐回响。

      最终,他认输了。

      他从地上捡起那油纸袋,看到里面还剩为数不多的几颗后,挪动着艰难的脚步,坐到床沿,在她眼泪汪汪的诧异神色中,拈出一颗,往她嘴里喂去。

      姜诱眼睛睁得更大,她嘴里的莲子都还没嚼上一下,眼前的人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死样子,别扭又生硬地问她:“甜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穿书文求收《利用完大佬后我决定和离》比心●w●
    宁和音穿越十载一朝清醒,想起她穿成了一本书女主。
    在不久后的将来,会有很多男人无法自拔爱上她,最后三个字要分开念……
    只因为这是一本不可描述的书,看上一眼都能脸红半天那种。
    为了不让自己的将来,被男主男配们这样那样,宁和音嫁给了一个反派。
    反派大佬心狠手辣权势滔天,男主男配们咬着手绢眼泪汪汪,信誓旦旦说一定会等她。
    宁和音微笑点头,转眼干起了媒婆。
    等她把男配女配对对配,露出老母亲的微笑时,感受到身边灼热视线,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
    庄沢没遇见宁和音前,最喜欢做的事是虐人,杀人,虐完再杀,杀完再虐……这样才符合他九千岁的风格。
    遇到宁和音之后,去他妈的九千岁!
    堂堂九千岁居然被媳妇丢和离书,他面子往哪里放?
    一开始,宁和音丢一封和离书他撕一封。
    后来和离书太多撕不过来,庄沢从媳妇梦话里学到,她一丢和离书,就把人按着亲,按墙上,按桌上,按地上,按床……
    堂堂九千岁活成了按头小分队。
    宁和音:“……”按自己头,你很可以。
    *
    起初,宁和音苦恼的是,如何让她那春心萌动的丈夫答应和离?
    后来,宁和音继干媒婆后,又干了起男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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