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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姜诱病倒了。

      这件事毫无意外。

      在晕过去的那一刻之前,她心里面就有预感了,要是姬阏不脱她披风,或者就算是脱了披风,能够及时回来找她,再自觉一点,脱自己衣服给她披上……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发这该死的烧了。

      更不用遭受,这惨无人道的待遇。

      是的,她自打昏过去后清醒,还没了解到过了多久,就看到小翠笑容可掬,端着一个跟她脸差不多大的碗,耐心哄着她道:“公主,来,喝药了。”

      她往碗里望了一眼,看到黑乎乎还格外浓稠的汤汁,伴随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姜诱觉得她更晕了。

      在晕晕乎乎之间,小红把她的嘴掐开,小翠则是笑眯眯往她嘴里投毒,还一边柔声安慰着她:“公主别怕,古人不是常说,良药苦口,把这碗药喝下去后,公主很快便能恢复了。”

      姜诱被苦得舌头发麻,可她脑袋还晕乎着,整个人昏昏沉沉,连动动指头都觉得费劲,更惶说去挣脱小红的桎梏。

      一海碗的粘稠药汁灌下肚后,姜诱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照理说,这时候不应该轮到蜜饯登场吗?

      但是她左等右等,别说蜜饯,这两丫头就连碗清水都没给她端来漱口,而是没心没肺把她放平,让她继续好好躺着休息。

      姜诱躺下去在心里诅咒姬阏,要不是他,她能变得那么惨吗?

      在古代发烧可不是小毛病,难受先不说,严重一点可是会死人的啊!

      要是她没因为好感度降到-100死,而是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发烧,那她也太冤了。

      就在姜诱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些话语都远在天边,没过一会儿,小红和小翠的声音不见了,而她眼前,出现了一道轮廓模糊的重影。

      是姬阏?

      姜诱正在心里想着,他还算有点良心时,下一秒,她正在发烫的双手感知到,一只宽厚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

      姜诱:“……”

      我操.我操.我操!

      这哪里是什么姬阏?这分明就是姬允!

      她牵过姬阏的手,清楚记得牵他手时的感觉,所以这只手绝对不是姬阏,而在鲁国行宫之内,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怕不是只有姬允一个?

      因为离得她近了一些,所以姬允的话,她已经可以大致听清,他断断续续说了些有的没的废话,简而言之都是对她表露爱意,分析她跟姬阏成亲的种种坏处。

      姜诱欲哭无泪。

      她现在根本没有动弹的力气,所以想要挣脱姬允的手,是件不可能的事。

      她不仅要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庞,更要听他一直逼逼叨叨,对她耳朵进行荼毒。

      姜诱内心把姬允宰了千百遍,她觉得她现在面相应该相当狰狞,这样姬允都还能够不被她吓退?

      实则不然。

      来看她的人确实是姬允,他在刚踏入她寝宫之处,就想办法支走了她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女,来到床前一见到她的脸,他的心不可抑制悄然动了一下。

      明明说好只是来看看她,可不知怎么的,见到她睁大眼睛望向自己,那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模样,他早已营造好的冷静轰然崩塌,脑子里的画面只剩下她的脸。

      “寡……我可以握你的手吗?”他小心翼翼发问。

      她依旧用那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望向自己,仿佛默认一般。

      他的心头大喜,于是坐在床沿,小心翼翼握上了她的手,很软,很滑。

      他一握,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他同她说了那么多,她居然全都听进去了,而且从她神色看上去,她对他说的话都很赞同。

      果然,她是有什么苦楚。

      他昨夜就不该丢下她的,不该丢下她和那人一起。

      他心里头有些后悔,这份后悔表现在,他更用力握住她的手,说话也更柔情了。

      “对了,刚才喝的那些药很苦吧?”姬允说着,另一只手从一旁摆着的小桌上,捻过一颗他特意带来给她的蜜饯,温柔塞进了她嘴里。

      姜诱嘴巴接触到甜味的那一刻,感觉灵魂都要快乐得飞起来了。

      她嘴皮子动了动,把蜜饯嚼入了腹中,被苦味麻痹的神经恢复过来一些后,她试着用更大力气去挣脱姬允的手,没想到——

      被更用力地反握住。

      姬允当然察觉到了她的挣扎,她从一开始就在微弱的挣扎,只不过力度小到可以被他无视,而这一回……

      他看着她面上动人的红晕,心中霎时涌过一阵阵激荡。

      她在害羞。

      她在对他害羞,所以……

      是欲拒还迎吧?

      姜诱:“……”真想骂人。

      姬允见她两三下就把蜜饯吞入腹中,在心中美滋滋想,看来她对他也不是毫无感情,否则怎么会愿意把手给他握,对着他情不自禁脸红,还喜欢他亲手喂的蜜饯。

      姬允手下不停,又捡起一颗蜜饯塞她嘴里,姜诱毫无办法只有全然配合,一颗接着一颗,甜个没完。

      别说这感觉还挺好,一国之君给她投喂,有钱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姜诱:“……”

      她也就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一下自己了。

      姬允喂着喂着,突然停了下来,他放开姜诱的手,把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喉咙滚动了一下后,问:“我能…能亲你吗?”

      姜诱:shit!

      当然不能!

      她虽然还处在晕乎期间,可已经能把姬允的脸看得个七七八八,顶多就是有点模糊,不至于再出现重影。

      姬允的话语格外真诚,真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真诚,她也发自内心感受到了,不过——

      原谅她确实没办法接受。

      姜诱想也没想试着开口:“不——”

      姬允笑了一下,眼里的真诚转变成了兴味,话语很轻,“看来公主很喜欢这招。”

      欲拒还迎。

      他懂。

      他双手按在面前人的肩膀上,她的双颊还透着红晕,唇如花瓣一般粉润,恍若受惊的小兔一般,羞涩看着他。

      吃了那么多蜜饯,她的唇一定很甜。

      他想着,朝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凑了上去……

      *

      挂着一盏盏宫灯的黄琉璃瓦下,烛火绰绰约约,与清冷的月光融为一体,照亮了幽深曲折的回廊。

      一袭青衣的飘逸身影行走在回廊上,突然间脚步顿住,在一处屋门前停下,看着屋内映出的人影,思量半天,最终还是抬手轻叩门扉。

      屋内并未传来声音,门顷刻之间被打开,屋内人望着屋外人,神色平静问:“何事?”

      姬忽看着眼前人波澜不惊的脸,很想掉头便走,但一想到方才见到的情形,想到关乎于郑国的面子后,还是心平气和了下来。

      “叔父现下便睡?”他状似随意般开口。

      姬阏听闻前两个字,眉头轻微蹙了一下,“太子忽究竟有何事?不如直接言明。”

      叔父这个称谓,印象中,他是第一次喊。

      “方才路过南殿,见到月色颇好。”姬忽道。

      姬阏冷淡道:“与我何干?”

      鲁国这处行宫,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殿,他们这一行人男女分开,被安置在南北两殿,也是距离相隔最远的两殿。

      他当然知道鲁君在打什么主意,只不过有些话不好挑明,先前在花园中做出那种举动,是因当时有几分醉意,也并未去想那么多。

      后来经由冷风吹过,神智恢复了些,才觉当时实属冒失,他本不该作出那般过激举动,好在鲁君做贼心虚,并未追究。

      他在她晕倒之后,用手拭过她的额头,果真滚烫,于是将她一路抱回了南殿,待到随军大夫赶来,他便离去。

      可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太子忽便找上了门,还同他刻意强调南殿,莫非……

      “我现下总算明白了,为何有人偏爱南殿。”姬忽感叹一般出声,“有那般动人的月色,谁见了能不心动呢?”

      姬阏神色未改,依旧波澜不惊,“若太子忽无别的要说,那还请快些回去歇息。”

      姬忽一愣,又听他道:“现下已过子时,属实不早。”

      姬忽看了他半响,最终一笑,“那好,早些歇息,公孙子都。”

      说罢他不过方转身,身边便传来关门声。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过头去,望见本来燃着烛光的屋内,已然成了漆黑一片。

      “当真……不在意么?”

      被月色点缀的夜空,冷风依旧,只是较于之前,夹了几分疑惑。

      *

      回到屋内的姬阏,以最快速度换上了夜行衣,接着从无人察觉的窗边跃出,按照他事先了解过的最短路线,朝太子忽口中“月色”极好的南殿而去。

      残存的几分醉意和酝酿好的睡意一扫而空,他脑海中浮现过某人的脸,脚下动作加快之余,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这人没有一刻,能让他省心过。

      若是他稍不注意,只怕奇耻大辱这四个字,便会永生跟随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他的指尖悄无声息收紧,脑海中的画面成了碎片。

      耳畔风声阵阵掠过。

      不多时,已然能够望见前方被月色笼罩的宫殿,先前是他不曾静心观看过,现下放眼望去,景色果真比其他地方好上许多。

      他跃上那座屋檐,轻轻揭开瓦片,将下方一切映入眼帘,瞳孔在那一瞬间,急剧收缩了下。

      某人的手被握着,腮帮子塞得很鼓,看上去一脸满足。

      看来,是他来得错了。

      他别过头去望月,然而月色中,竟然映出了那张脸,他有点想撕碎这月。

      下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将视线收回,重新注视殿内的一举一动。

      他放开了她的手,他的手按在她肩头,他的脸朝她……

      姬阏盯紧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不敢错过一分一毫,与此同时,内心生出一个想法,若是公主不守妇道,那他能不能休……

      啪——

      一声不算清脆的响。

      被扇了一掌的人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望向床上的人。

      姜诱把姬允的错愕尽数收入眼中,不等他反应过来,有气无力瞪着他,“我说了不,就是不行。”

      还好这巴掌扇得及时,她节操可算是保住了,就是废了吃奶的劲。

      不过乍一眼看去,她废了吃奶劲扇出的这一巴掌,也没能在姬允脸上留下个印子,看来应该是不疼,不至于掉脑袋吧?

      姬允喉头上下滚动,哑了哑嗓子:“诱——”

      诱字刚说出口,屋顶传来响动。

      姬允的脸色顿时变了,“是谁?”

      屋顶自然不会传来回应,而当姬允抬头望去,只见瓦硕严严实实,未曾透进半分月光。

      姬允再把目光投向姜诱,“诱——”

      他的声音再次被打断,这回传来的是推门声,随着这道推门声响起,屋内刹那间多出了两人,是先前被支出去的丫鬟。

      姬允再也没办法说出口,他看了床上躺着的人儿一眼,“夜色已深,公主好生歇息。”

      姜诱懒懒瞥了他一眼,算是回应,其内在含义,她相信姬允也看不懂,亦或者是看懂了,也装作不懂的样子。

      姜诱:求您了,您可快走吧。

      姬允恋恋不舍离开了,房内顿时只剩主仆三人,姜诱扫了小翠小红一眼,费了老大的劲道:“你们去睡,睡前把灯吹了。”

      小翠小红对视一眼,转过头来刚想宣誓,她们的护主之心诚然可见,可一看到公主与往常随和明显不同的冷漠脸,心下一凛,随即按照她吩咐的去做了。

      等殿内的几盏烛火都被吹熄,轻轻的关门声响过,姜诱垂着眼睛望向床沿,果然见到了——

      一丝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光亮。

      若是不仔细去看,真的是很难发现。

      姜诱眼皮掀了一下,轻声喊道:“姬阏。”

      上方屋顶顿时传来了轻微响动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惊慌失措的样子。

      好啊,她猜得果然没错!

      姜诱心中的MMP已准备就绪。

      “呜呜呜……”她发出压抑着的呜咽声。

      没见动静传来,姜诱加大力度,一抽一抽吸着鼻子道:“我好惨,我真是太惨了,呜呜!丈夫跟没有一样,呜呜呜呜!见死不救,看着我被人欺——”

      在她哭得伤心不能自已时,床沿前的光亮范围,不知何时扩大了数十倍,而姜诱眼角余光注意到这一变化,她抽泣声并未停止,假模假样继续哭着。

      不过顷刻,从上方跃下来一道黑影,恰好落在了光亮范围内,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月光。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被黑色三角巾围住,只露出一双明明是属于风流多情,却意外冷淡至极的好看眉眼。

      “你哭什么?”他冷道,“我早已说过,纵然娶了你,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真正妻子看——”

      “我讨厌你。”姜诱道。

      姬阏的话噎在了喉中。

      平心而论,她是真的讨厌他,讨厌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从没见过有人可以这么恶劣,一边说着让人安分守己,别想着给他戴绿帽子,一边在她被欺负时冷眼旁观,事后还要口出恶言嘲讽。

      “既然这样,为什么来?”姜诱冷冷问,“戏又不好看,觉好睡多了。”

      姬阏依旧沉默无言。

      姜诱越想越委屈,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被派来攻略这个怪人?

      攻略就算了,还得顾忌着性命,一次次讨好,半点都不能计较。

      姜诱瘪着嘴巴委屈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情绪调整回来,眼角余光看到姬阏还站在那,于是吸了吸鼻子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姬阏终于出声了,“已经说了。”

      “那你要怎么样?”姜诱又吸了吸鼻子,“记在心里,伺机报复?”

      姬阏:“……”

      他为何会被想成这种人?

      姜诱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走吧,报复留到下次报,我现在有点累了,刚才是为了确认,才故意激你下来,对不……”

      在她恍若进入无人之境,不断碎碎念时,本来处在月色中的黑衣人,朝着黑暗中的她凑了过来,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脸融入了其中。

      但姜诱依旧靠着敏锐直觉,感知到姬阏就在她面前,两人隔得很近很近,也许只有咫尺之遥。

      “……起了。”姜诱抿了抿唇,把剩下两个字说完。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姬阏应该做了个扯下面罩的动作,就在距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

      因为他说话间,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了,明明呼吸轻得该如鹅毛一般,可又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让她本来还算平缓的心骤然一顿。

      “你怕我。”他用陈述句道。

      姜诱的心顿了又顿,她尽量调整好呼吸,力求平静道:“哪有?是敬——”

      “敬畏?”姬阏矢口否决,“不,你只是怕我,单纯在怕……”

      蓦地,姬阏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只因他身前的人,不知何时伸出手,扯着他的面罩,往前一拉,他的唇猝不及防,撞上了一片柔软。

      还未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身前的人已将他轻轻推开,压着些许无谓的笑意,处在黑夜里轻声问他:“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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