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我心非魔》阿说

43、第四十二章

　　站在飘舞的混天绫中央，哪吒安静地看着魔丸。

　　他看上去明明那么柔和，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力量感。衬着漫天飘舞的鲜艳混天绫，那股力量越发蓬勃得充盈天地。

　　站在他对面的魔丸忘神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魔丸浑然忘了一切。

　　确实，受哪吒浑身散发出的力量感的影响，那原本轰隆作响的天雷此际似已悄寂无声。可魔丸忘掉的不止天雷，或者说，目下与其问他忘了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记得，可能现在去问他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会半天答不上话来。

　　但他脑子里又不是一片空白的，他清楚地记得一些不需要记忆就能想起的东西。

　　所以他看了哪吒许久后自然而然地笑起来，自然而然道：“你果然好看。”

　　哪吒楞了下，直到魔丸提及样貌这时他才注意到魔丸亦全然变了样，他虽占据他的身体，却因着某种力量在短时间内迅速长大了，又或许他本就是这样，只是此前一直被压制着所以没显现出来。

　　哪吒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此时的魔丸高高瘦瘦的，袒露的上身线条分明，同他一样是个少年，只是额上魔印太过炽热，使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一般少年所没有的邪性。

　　是邪不是恶。

　　哪吒觉得自己很难说清这两个近乎同义词之间的细微差别，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在他眼中，邪是生来的，而恶是做来的。

　　所以哪吒虽然觉得面前的魔丸浑身邪气，但却笃定他绝非恶类。

　　更因为这种笃定同魔丸由衷笑道：“你也不差啊。”

　　话音未落忽然笑出声来，他笑之后，魔丸也跟着笑出来。

　　虽然没有说，但他们都知道彼此想到了什么。

　　他们都想起了那个天清气朗的下午，他们一起在海边等妖怪，结果等到个爱晒太阳的夜叉，顶着一个实在说不上好看的皮囊骄傲地说着自己多么好看。

　　是了。一万个生灵眼中有一万种美丑，倘使此时此刻把那个夜叉带过来，恐怕他会觉得面前这两个互相赞美对方好看的少年好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长这么丑还觉得自己好看，人类对自己真是没点数。”他大概会这样捧腹大笑吧。

　　然而就在哪吒走神的时候，天雷忽的轰隆大作，这次的响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似乎有意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哪吒蓦地正色，手中紧握的火尖枪锋镝射出刺眼的光。

　　他往前走去，却被魔丸拦住。

　　“哪吒，让我自己来吧。”他道。

　　哪吒怔了下。

　　“我想和他打很久了，你帮我的话，就算赢了我也不会开心的。”魔丸漫不经心道。

　　哪吒安静地看向魔丸，缓缓地，他把自己手中的火尖枪递给他，“那你把这个拿去。”

　　“嗯。”魔丸点头应道，接过了火尖枪。

　　哪吒抿唇，就在他将要往后退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哪吒，让灵珠和他一起吧。”

　　哪吒回首惊讶，“敖丙？”

　　敖丙还没答话，已被抢白：“敖丙你疯了！快给我下来！”

　　申公豹在下面怒吼，像极了即将失去最后砝码的赌徒。

　　敖丙往下看着自己的师父，眼波颤动，但终还是坚定道：“师父，这次您就听我的吧，这是我们欠他们的。”

　　“闭嘴！你下来！”申公豹喝道。

　　敖丙唇上嗫喏再三，最后是果决的一声——

　　“师父，徒儿违逆了。”

　　“你——你这个不——”

　　申公豹说了什么不清楚，他的声音被哪吒隔在了混天绫外。

　　“敖丙，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天劫。说不准他针不针对你的。”哪吒看向敖丙道。

　　“我知道。我想清楚了。如果不是天劫，也轮不到我这样了。”

　　“那好。”哪吒应道。

　　“我不需要谁帮忙！我自己可以的！”魔丸抵触道。

　　哪吒回头安抚他道：“魔丸，你要是让我答应不帮你的话，就应该答应让灵珠和你一起。他原是和你一起的，你如果心地善良的话，就该给他们一个还你的机会。”

　　魔丸蓦地深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他娘的明明是一个魔，可是却对哪吒说他心地善良一话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你就搁那儿站着吧。”他扬头朝敖丙道，趾高气昂是他最后的倔强。

　　哪吒额上布满黑线，“起码拉一下吧。”他好说好商量道。

　　“那就让他滚！”魔丸腾地怒喝道。

　　哪吒眉头一皱，忽的拉起混天绫朝他们飞去。

　　转瞬之间，魔丸和敖丙被混天绫绑在了一起。

　　“喂你干什么！”魔丸剧烈挣扎着。

　　“你们应该在一起的！”哪吒坚定道。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勉强魔丸，但不知怎么他冥冥中感觉如果魔丸和灵珠在一起的话会有一种强大的力量，那可能是唯一可以真正与天劫对抗的力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他就是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这想法如此坚定，促使他无视魔丸的挣扎把混天绫一圈圈缠到他身上。

　　可就在他缠最后一圈转到魔丸面前，魔丸看到他眼里时，他坚定的心动摇了。

　　忽然就想起之前的事，忘了那是在哪一天，甚至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只记得那天捉到一个妖魔后一个孩子快速从屋里跑出来，朝他大说特说自己对他的崇拜，说罢之后还张开双臂找他要了个抱抱。

　　三岁的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好意思是难免的，但他很快大方地给了那孩子一个抱抱。

　　明明是为了达成一个孩子的愿望，可那次的拥抱也极大地满足了他自己。

　　拥抱之后他整个人心情好到了极点，躺在海滩上休息时甚至觉得海边树上的叶子都可爱了许多。

　　可是却突然听到魔丸不满地哼了一声。

　　他不知道魔丸为什么不开心，魔丸也不肯告诉他，他就没有追问，但他忽然魔丸好像因为一直寄宿在他身体里所以没有和谁拥抱过，于是便有有了让魔丸开心的主意。

　　“明天你来换我去和那个孩子抱抱吧！”他和魔丸说。

　　“什么？”魔丸的反应是诧异。

　　“就是你去和那个孩子抱抱啊。你会很开心的。”他这样告诉魔丸。

　　“谁要和不认识的抱啊！”魔丸嫌弃至极。

　　他闷了会儿，很快又有了办法，“那今晚你换我吧，娘亲会抱你的。”

　　“谁要和女人抱啊！”

　　“那你去找爹爹也可以啊。虽然他不常常这样，但是如果你要的话他还是会抱你的。”

　　“谁要和个糙老爷们儿抱啊！有病！”

　　“那……师父？”

　　“滚啊！当心我打死那头猪！”

　　魔丸对拥抱这事儿表现出极强的抗拒，他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也就没有再提要魔丸和谁抱抱的事。

　　此际他看到魔丸，忽然想起这事，便松下混天绫，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

　　对于这个拥抱他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他认识魔丸，同时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糙老爷们儿，更不是他讨厌的自己的师父。

　　虽然无法保证魔丸会完全接受，但起码不会明显拒绝。

　　而实际上魔丸给到的反应是惊讶。

　　“哪吒你——”他浑身僵直，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于这个反应哪吒多少有些失望——

　　他原以为魔丸被抱抱后会像他一样开心的。

　　这失望让他想到了他师父之前告诉给他的话——

　　“则似桑人和人本都不一样哩，己所不欲勿丝于人固然对咧，但有似候己资所欲莫滥丝于人阔嫩亘要准要。”

　　当年似懂非懂的话似盐水般渗进他受伤的心，但他还强逞着不失望的心同魔丸道：“好了。你加油。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是什么就好好做什么，”

　　说着往后，同时将魔丸身上的混天绫全数收回。

　　在这世上，死亡从不是最可怕的东西。他再也不要因为自己的害怕勉强魔丸了！

　　尽管那轰隆迫近的好似雷声却远比雷声肃穆的声响让他禁不住浑身战栗，可面对这些他所做仅仅是使劲攥着手中的混天绫。

　　“魔丸。”

　　是灵珠的声音。

　　虽然他和敖丙共用一个身体，但他的音色比之敖丙实在温柔太多。

　　哪吒抬头看去，看到灵珠朝魔丸伸出了一只手。

　　他见状直接垂头，嘴唇下撇。

　　对于魔丸接受灵珠这事他是不抱任何期待的。

　　可出他意料的是，前方传来魔丸的声音——

　　“这次特殊情况嗷。”

　　尽管听起来十分勉强，但还是让哪吒内心跃动不已，他迫不及待抬头看去。

　　没错！魔丸真的拿手拉住了灵珠手腕！虽然只是手腕，但他真的拉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真的有机会战胜天劫咒了！

　　未经沧桑的少年是藏不住欢喜的，哪吒的欢喜更是直烧到魔丸那里。

　　而魔丸一偏头碰到哪吒的目光便立刻把头扭开了。

　　他没有哪吒那样的坦荡，有些事情他是怕被哪吒看出来的。

　　譬如他原本是不想和天劫咒死磕的，当然这不是他之前的想法，他之前是要磕的，但哪吒和他分开之后他就没这个想法了。

　　当然打还是要打的，那是他的生死之敌，他是不会对它示弱的。但是一定要赢吗？

　　没和哪吒分开前是，因为不赢的话哪吒不知会怎样，可和哪吒分开后就无所谓了，虽然输的话他就死了，可此时此刻对他而言死并没什么可怕的。

　　换句话说，这个在他眼中一点也不美好的世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大概就哪吒吧。

　　可如果现在和天劫死磕的话，他要给哪吒加多大压力呢？毕竟哪吒心里从来不止他一个。

　　而且就算他死了，哪吒也会好好活下去。他会一直一直那么好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

　　既然这样，自己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魔丸是这样想的，自从和哪吒分开后他就是这样想的，尽管这想法让他很不好受，但他硬生生把那难受的滋味咽了下去。

　　因为现实从来都是扎心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就在刚刚，他改变了他的想法，因为就在刚刚，哪吒拥抱了他。

　　虽然那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可是就在那个简单的拥抱中他感觉到了哪吒对他的需要，他感觉到了哪吒想要他好好活下来，他感觉到，如果他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在人界这么久，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原来如此重要。

　　为此他决定要拼死活下去，所以才接纳了他从前宁死也不可能碰一下的灵珠。

　　而他的这个举动似乎触怒了天劫咒，原本只是闷响着聚集的“天劫”在魔丸的手搭上灵珠手腕的那一刹那忽然发狂嘶吼起来。

　　毫无预兆地，天上扯下一道电闪，闪光直往魔丸手上打去。

　　魔丸吃痛皱眉，额间魔印瞬炽。

　　他想也没想就撒开了拉着灵珠的手，提枪直往天劫腹深处去。

　　“魔丸！”灵珠唤了声，不见回应，立时也跟了上去。

　　密布的乌云下，鲜艳的混天绫遍天狂舞。

　　握着混天绫的少年却只是安静地立在半空，抬头凝望乌云的眼眸越发清澈宁静。

　　这样的宁静来自于哪吒内心的坚定。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虽然答应过魔丸不帮他对付天劫，却从没有说过会在魔丸遇到危险时不上前帮忙。

　　做出这样的决定唯一的犹豫只有一点。

　　那就是前路未知，担心父母会因此责怪。

　　但这样的犹豫只有一瞬，因为这就是他们教给他的啊，就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换作是他受天劫，那他们也会和自己做一样的事。

　　既然如此，既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上就是了！

　　他踩着风火轮往魔丸所在的地方奔去，竟撒手扔下了混天绫！

　　是了！他祭出混天绫本就是为了保护父母和百姓的！

　　那他自己……

　　赤手空拳？！

　　虽然不可置信，但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吒儿！”

　　“吒儿！”

　　下面传来惊呼。

　　哪吒坚定的心终究是动了一动。

　　他顿身回头，在混天绫重岩叠嶂的罅隙里，他看到母亲的婆娑泪眼和父亲的恋恋不舍。

　　他一颗心前所未有地软了，亦前所未有地痛了。

　　像一根针扎进去，说不尽的失望无奈沿着缝隙渗进去。

　　然而还没有等他深切体味这痛苦，便看到母亲朝他笑起来。

　　然后朝他挥了挥手，“你加油啊！这里有我们呢！”

　　他听到这样的声音，面上绽开朗朗一笑。

　　“嗯！”他应了一声，便就转身。

　　前路未知，然他无所畏惧。

　　“啊————————————”

　　上方传来的魔丸的声音撕心裂肺，却只闻得声音，见不到他身在何处。

　　哪吒眉头紧蹙，正要循着声音往乌云更深处寻，却一声洪亮的声音沉稳降下——

　　“哪吒住手。”

　　哪吒闻声堪堪停住，只因那声音力衡千钧，过于有力。

　　循声看清，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端坐莲台从天而来。

　　虽未近看，但哪吒已大抵猜出来者是谁，往昔积攒的不快涌上心头，他眉头一皱，转身欲再去寻魔丸。

　　却有声音在他转身的瞬间响彻天际。

　　“啊————哇————”

　　哪吒怔怔然楞在原地，一脸茫然。

　　不是希望丧尽，而是奇怪。

　　魔丸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可是那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却并不痛苦，倒像他这几年偶尔会听到的新生婴孩的啼哭。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为什么魔丸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是魔丸吗？

　　千头万绪涌上，哪吒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在又一声状如婴孩的啼哭声中，天上乌云散尽，阳光照下，混天绫层层叠叠落下。

　　哪吒看着两个婴孩安稳地落在混天绫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吒问着，话音未落，他已踩着风火轮落到那两个婴孩身边。

　　他甫一落下，其中一个孩子便大睁着双眼看着他，还朝他伸出双手胡乱扑棱，很想要他抱的样子。

　　哪吒心里是很想直接抱起他的，但那孩子看上去实在太过娇嫩，他怕自己贸然上手会伤到他，于是强自按捺了要去抱他的心，转去拾起混天绫搭着裹到他身上。

　　就在他刚刚要隔着混天绫把他抱起时，有沉稳的声音从身后半空响起。

　　“这是混元珠和敖丙。”

　　“啊。”

　　哪吒猛地眨了下眼，柔和的面庞复又茫然。

　　“是天劫咒的缘故。”半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哪吒皱了皱眉，转身走过去抬头问：“你是天尊吗？”纵然身居下地，纵然自己的师父已经躬身见礼，但他仍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是。”天尊应道。

　　“你为什么要做这档子事？魔丸他做错了什么？”哪吒质问道。

　　“他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估了他，我原以为他只是股力量，却没想到，他原是一个生命。”天尊解释。

　　哪吒皱眉，显然不满这解释。

　　“哪吒，我算得你天命千七杀伐，原欲以魔丸相对的灵珠之力克你杀孽，孰料反而险些晾成更大的灾祸，这次的事，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毕竟我虽年长你许多，但终究是个普通的神仙。”

　　哪吒明眸一闪，他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天尊真的错了，他要怎样打败他，或者要怎样才能原谅他。他想了很多，万没想到事情到头，竟只要他一个诚恳的道歉就能让冰雪全数消融。

　　他心软了，又回首看了看两个孩子。

　　这世上没有魔丸了，他失去了一个朋友，可是这对魔丸来说不是很好事吗？

　　他重新和灵珠在一起了，就不必再那么辛苦地独自抑制魔性了。他会快乐地长大，像世间其他所有孩子一样。

　　想到这里，哪吒的心明朗起来。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算了吧。反正现在一切都好。”

　　“哪吒，你真了不起，远超我的想象。”天尊微微笑道。

　　“似父谬赞了。挪吒他唆到底还似个娃子，桑须跌亘多历练。”太乙真人急道，生怕哪吒骄傲。

　　“你说得是。”天尊应道，又看向哪吒，问，“你师叔姜子牙行将主封神大典，你可愿往助其一臂之力，一并见天地之大？”

　　“啊。又是师叔。”哪吒脱口而出道，他现在听到这俩字儿就头皮发麻。

　　“挪吒闭嘴！”太乙真人急斥道。不管怎样，师门的面子他还是要一点点的。

　　哪吒不服气地扭过头去，嘴里哼了一声。

　　本来就是师叔的问题嘛！

　　他好像在这样说。

　　天尊但微微笑道：“无妨。你姜子牙师叔自会让你信服，使他不能，你教训他就是了。”

　　“这话可是师尊您说的！”哪吒顿时来了精神，眸中光彩熠熠。

　　“嗯。”

　　“那师叔呢？”哪吒说着往旁边看去。

　　申公豹阴郁地转开目光。

　　“师尊您当年为什么要因为师叔是豹子精就不重用他？”哪吒朝天尊问道。

　　天尊道：“灵珠一事上我不用他，非因他是豹子精，而是知他过分执迷功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灵珠和你皆负无上之力，倘他中途旁生异心，别有目的，可造灾祸，不堪设想。”

　　“哼！你把责任都推给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深海之渊的龙族？他们当年分明助了天界，却为何反受数千年囹圄之苦？”

　　“龙族当年反杀妖族，原为求自身苟且，抵他阖族罪恶尚不能够，又何来颜面以功臣自处？况他今日所造事端，又何德何能居得显位？”

　　“哼。你不曾被逼至绝境，自可在此冠冕堂皇，大言炎炎。待你有朝一日落得同等境地，还不知是怎样的盗跖登徒！”

　　申公豹说罢负袖离开。

　　有人蹦上蹦跳地跟在他身后，“哎师兄你不能走啊。这可都是你让我做的。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你不能走啊！”大概是申公豹走得太过决绝，他不得已只能回来请罪，“师父，徒儿有错，但此事确是师兄逼我做的，还望师父明察！”

　　天尊无奈叹了口气，道：“原让你闭关你不安分，且继续回去闭着吧。”

　　“我不！”那人腾地站起，义正辞严，“凭什么师兄做错了事就可以将功折罪，而我就只能闭关！一再闭关！”他说着看向太乙真人，太乙真人见状立时乖觉地兜起手来，东张西望。

　　“那你且看看，你师兄此番所为，你能做到几分？”

　　那人登时哑口无言，太乙真人这才转过头来，朝他挤眉弄眼。

　　“好吧。我回去闭关。”他妥协道。

　　又一个人离开，可哪吒仍注目着申公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哪吒。”天尊唤他。

　　“您不管他吗？”哪吒问道，他难以言说地放心不下。

　　“我管不了他了，哪吒。就把他交给你吧。如果你爱他的话。”

　　哪吒嘴张了又闭，他打心眼里觉得爱不起这个师叔，毕竟自己之前什么都和他说了，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

　　他还要怎么管他呢？所谓的爱有什么用呢？

　　哪吒陷入怀疑，可是他分明又说不出不管的话。

　　矛盾之下，他闭了嘴，转了话题，“再说吧！我这儿还两个孩子要管呢！”

　　说着转身回去，抱起了其中一个孩子。

　　那孩子喜得眉开眼笑，一双小手在他身上脸上胡乱扑腾。

　　哪吒也开心地笑起来，所有阴霾全数散去。

　　“哪吒，给他们取个名字吧。”天尊含笑道。

　　哪吒蓦地凝神，回想起自己为数不多岁月里的许多经历。

　　“就叫他们金吒和木吒吧。”他一口道。

　　金木所在，五行之始。五行相生，生生相继，是以不息。这是这两个孩子在他心底开出的花。

　　天尊笑道：“甚好。”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大家元宵快乐~此时无声胜有声~
但为防我哪天头脑一热冲动行事，有个flag，那就是——
这篇真的没！有！续！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