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石无医》知谓忧

2、第 2 章

　　在闪烁的灯光中，卢齐川再一次做起了当时吸引季龄的地板动作，季龄的脸在夜色中时而被五彩的光线照亮，但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被灯光晃过。李思宇在一旁呐喊，挥舞着手臂，身体随着音乐摆动，季龄被他带的也摇起了身体，嘴角刚刚挂起笑，台上的卢齐川却匆忙结束了这个动作，卢齐川的表情也紧绷了来。李思宇说：“学长有点不对劲。”季龄也发现了，后台的林萧萧更是一脸担忧，音乐一停，卢齐川匆匆下台，林萧萧和几个男生立刻上前扶住他。李思宇也站起来，对季龄说：“走，去看看！”
　　后台一个男生看见他俩走过来，连忙抓住李思宇的胳膊，指着卢齐川的腿说：“师弟，你们报名的时候我见过你们，卢齐川的腿伤复发了，我们几个接下来都有表演，能不能先麻烦你们带他去趟医院，路费我出。”林萧萧扶着卢齐川，微微鞠了一躬说：“麻烦你们了，我一个人实在扛不动他。”卢齐川的脸被刘海遮挡，只能看到他因疼痛而紧抿的嘴唇和聚在下巴上的汗珠。李思宇回握向他求助的男生的手，连连点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照顾好学长，你们先去表演，有我在，一定把学长完好的带回来。小铃铛，你快去扶着学长，我们现在去校门口打车。”季龄走过去扶着卢齐川，把他的一只胳膊绕到自己肩上，卢齐川的另一侧被林萧萧扶着，走了几步后，季龄感觉这样走的有些磕磕绊绊。于是，季龄对林萧萧说：“师姐，现在我们走得并不快，不如我背着师哥吧。”林萧萧也知道自己太瘦弱了，这样扶着只会让卢齐川更难受，所以她只问了一句：“你可以吗？”
　　季龄蹲下去，把卢齐川的双臂分开放在肩上，两手绕过卢齐川的腿弯，卢齐川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他耳边说：“师弟，左腿膝盖有伤，别碰啊。”季龄转头去看卢齐川，他正趴在季龄的肩头，凌厉的剑眉紧锁，眼睛看着他。季龄转过头，一手紧紧固定好卢齐川的右腿，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左腿的腿根处，尽量不碰膝盖部分。卢齐川低声说道：“谢了，师弟，回来请你吃饭。”季龄感受到卢齐川的喘息，声音带着热度一股股的喷向脖颈，季龄迈开腿，踩在落叶上，落叶被踩碎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心跳声，秋夜的凉风吹过他的胳膊，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卢齐川的胸膛贴在他的背上，他又觉得很温暖。
　　在医院的走廊上，李思宇正在透过门缝观察屋内的病人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季龄靠在墙上，看着对面挂的一张画，上面画的是人的腿骨，而在他的余光里，卢齐川靠着林萧萧坐着，头埋在林萧萧的肩窝，一只手被林萧萧攥着，另一只手放在左膝盖上。林萧萧带着哭腔骂卢齐川：“都怪你非要穿这条裤子，它之前就让你受过伤，你这就忘了，这下好了，疼死你，你就记住了。”卢齐川抬头亲了一下林萧萧的脸颊，说：“这条裤子不是帅吗？”季龄看到卢齐川的裤子上垂了几块布条，上边都穿了一块铁链，左腿的旧伤应该是被铁链甩到才复发的。察觉到季龄的目光，卢齐川躺在林萧萧怀里冲季龄艰难地笑了一下。这时，排在前面的病人从房间里出来了，一位医生站在门口叫卢齐川的名字。
　　他们立刻扶着卢齐川进去，里面坐着的医生穿着白大褂，头发做得很时髦，特别显年轻，皮肤很白，有种跟医院的白色相似的气质，他戴着口罩，眼睛很深邃，如果跟他对视，看到这双眼睛会觉得这是一个深情的人。他看了一眼卢齐川，问：“怎么弄的？”卢齐川抢着说：“旧伤了，跳舞的时候又复发了。”医生捏了下卢齐川的左膝盖，卢齐川疼得直抽气，季龄见状抓住医生的手，低声说：“你轻点。”医生抬眼看他，季龄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两个人对视几秒种后，李思宇出声问：“医生，学长的伤严重吗？”医生抽回手，淡淡地说：“先去拍个片子。”四个人起身，医生瞥了一眼季龄，等他们都出去了，他才嗤笑一声：“毛头小子。”
　　卢齐川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接下来尽量不要跳舞，腿伤反复发作就很麻烦了。现下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四个人发现他们匆忙间并没有带足够多的钱，林萧萧和卢齐川的手机还在舞台后面，李思宇的手机在为卢齐川闪光应援时就没了电，季龄的生活费差不多用完了，回去还需要路费，现在这个时间他不想麻烦别人。季龄翻了翻背包，有抹金色的光闪过。他对李思宇说：“我找到钱了，你先带师哥他们去打个车，我去缴费。”李思宇点点头，走过去带卢齐川和林萧萧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季龄转过身，敲了敲医生的门。“请进。”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季龄走进去，医生刚把白大褂脱下来，口罩也没戴在脸上了，季龄这才看到医生看上去年龄真的不大，跟他的眼睛一样，五官都很立体，鼻梁高挺，嘴唇有些丰厚，下巴的线条很凌厉。他好像穿了大一号的白色衬衫，但他每次动作，还是可以隐约看到肌肉的线条，这并不是每个医生都拥有的。医生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季龄没有直视他，缓缓开口：“医生，我们带的钱不够。我想向您借一点，我可以抵押一样东西。”医生一手叉着腰，上下打量着季龄，眼前的少年大概有一米七几，里面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绿色的棒球服，下面是一条黑色破洞裤，脚上穿着黑色的帆布鞋，他现在有点不安，手紧紧抓着背包，还时不时偷瞟自己。
　　医生慢慢朝季龄走过去，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季龄，他问：“你抵押什么东西？”季龄立刻打开背包，拿出一个锦囊，又从锦囊里拿出一只金色的铃铛，带着一阵叮当响。医生眯着眼看清铃铛，是一个镂空的铃铛，比平常的铃铛要大一圈，上面刻着祥云、鸟兽和灵芝，它缀的穗子也很特别，红黄的丝线相互交错，缠起不同的结，看着工艺很繁复。季龄低声说：“是纯金的。”医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点头，又问：“你缺多少钱？”
　　季龄把铃铛放回锦囊，看着医生的眼睛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