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石无医》知谓忧

12、第 12 章

　　季龄还有三周才过他十八岁的生日，在此前的这些年里他没有跟别人交往过，男性没有，女性更没有，对于沈静瑶的话，他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一边暗自高兴地观察着唐淳钧的表情，一边回答说：“好啊，师哥以后也来吗？”李思宇惊讶地看着季龄，唐淳钧看看有些激动的沈静瑶和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季龄，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走出火锅店，沈静瑶去了洗手间，李思宇有些落魄的靠着楼梯扶手，唐淳钧发现季龄现在倒是躲着他了，之前依仗着热闹和乐的氛围戏耍自己，现在没有了那种气氛，季龄就感到不自在了。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刷着，眼睛却一直留意唐淳钧的动向。唐淳钧朝他走过去，季龄把手机放下来，唐淳钧好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小沈喜欢你吗？”季龄确定李思宇没有注意这边后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以后跟她出来玩呢？”季龄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答应过她，才开口说：“我没有，她说的是我们，又不是只有我。”唐淳钧的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双眼看着季龄，继续说：“她说跟你吃饭很开心，难道约的还能是别人吗？”季龄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很早前就知道唐淳钧的眼睛看不得，比旁人要深的眼窝里嵌着的是一双幽深的眼，他还没看进这双眼里，它却已经捉住了他。
　　唐淳钧拍了拍季龄的肩膀，季龄走到李思宇身边，说：“宇哥，我没那个意思，等她出来，我就跟她好好说清楚。”李思宇却摇摇头：“没事儿，我想过了，你要是觉得沈静瑶挺好的，跟她试试也没什么，她确实不喜欢我，我还是算了吧。”“但是我不喜欢她。”这时，沈静瑶从洗手间出来了，季龄对李思宇说：“宇哥，你和那个师哥先找个地方等等，我要跟沈静瑶说清楚。”李思宇刚想拦他，季龄已经叫住了沈静瑶。
　　沈静瑶被季龄叫走后，满怀欣喜地以为自己跟季龄的关系会更进一步，毕竟他刚刚已经答应她会常出来玩了，谁知季龄却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师姐，不好意思，刚刚在店里我没理解你的意思，所以我随口就答应了，我以为你说的是以后还像今天这样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沈静瑶一边听着，一边感到自己的大脑好像宕机了一般，她催促着自己赶快做出反应。季龄停了几秒后继续说：“师姐，我不喜欢……”
　　“嗨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那个意思，我们四个人以后一块出来玩，今天不是很开心嘛！”沈静瑶打断了季龄的话，季龄听了慌张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师姐，我还以为是……还把你叫过来说这些，真是太蠢了！”沈静瑶轻轻拍了拍季龄的胳膊，笑着说：“没事，也怪我说的太模糊了，让你多想了，别放在心上，赶紧走吧，他俩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说完就走在季龄前面，去找唐淳钧和李思宇了，季龄跟在后面，越走越觉得事情又不像沈静瑶说的那样，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沈静瑶越走越快，季龄张了张嘴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李思宇看见沈静瑶从角落里出来，他先观察了一下沈静瑶的表情，沈静瑶微微笑着，说：“今天就这样吧，我跟唐老……跟唐淳钧就先回去了，下午还有工作呢。”李思宇看看跟在后面的季龄，季龄低着头，他只好回答沈静瑶：“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沈静瑶走在前面，唐淳钧看着她推开门走出去，他扭头去看季龄，季龄慢慢走过去，努力让自己也平静下来，他对唐淳钧翻了个白眼，说：“你都想错了，人家没有那个意思，本来就是我想的那样。”唐淳钧愣了愣，他很清楚沈静瑶为什么说那样的话，沈静瑶站在门口示意唐淳钧快出来，唐淳钧对季龄说：“看来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啊。”季龄又重复道：“对啊，就是你搞错了，她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唐淳钧笑着点了点头，季龄看着他跟沈静瑶开车离去，又对李思宇说：“宇哥，是咱们弄错了，人家没那么想，是我们想多了。”李思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问：“季龄，真的没有人喜欢过你吗？”季龄肯定地回答他：“没有。”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学校内的活动也越来越少，在呼啸的寒风中，大家在教学楼、食堂和宿舍之间往来，每个人都把脖子往衣服里缩着，顶着寒风快步前行，还有些爱美的人露出脚踝，脚踝已经被冻红了，只好不住地跺脚，李思宇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上次之后，沈静瑶大概两周都没有联系过李思宇，李思宇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沈静瑶了，这次也只是像往常一样试着约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结果沈静瑶竟然回复他了，他们两个约在市区见面，今天李思宇穿的尽量清爽利落，只是不太像冬天的穿着。李思宇走了之后，季龄也出门了，元旦将至，街舞社打算办一个元旦晚会，季龄被叫过去帮忙。卢齐川带着林萧萧在校门口等他，季龄要跟他们一起去买晚会需要用的东西，明天就要放假了，所以卢齐川想今晚趁大家还都在学校的时候办一个晚会。
　　晚会需要的道具和零食都买齐了，林萧萧想喝奶茶，于是三个人就在一家奶茶店里坐下来，各自点了一杯奶茶喝着。
　　“小铃铛，你元旦不回家吗？”卢齐川问季龄。
　　“不回。”
　　“你家在哪里啊？”
　　“就本省，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那怎么不回家呢？”卢齐川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季龄。
　　季龄感觉有些不舒服，继续喝着奶茶，敷衍地回答：“就是不想回。”
　　卢齐川还想继续追问，被林萧萧打断了，林萧萧看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还挺好的，我跟我们社里的师弟师妹都没有这么熟。”卢齐川笑着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季龄说：“小铃铛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季龄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喝奶茶，卢齐川又趴在桌子上，用手敲了敲桌面，季龄和林萧萧都看向他，“小铃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着这小孩真傲啊，对着师哥一句话都不说，都不带多看我一眼的，也太高冷了，现在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
　　“怎么有意思了？”林萧萧问，季龄也想这么问。
　　“让他来练了几次舞，跳得实在不咋样，还特别认真，就觉得他很有意思。下次你可以来看看。”卢齐川对林萧萧抛了个媚眼。
　　“那我就不去了，你老嘲笑我。”季龄把吸管拔出来一点，想把堵在里面的珍珠弄出来。
　　卢齐川伸手在季龄的头上揉了揉，依然笑着：“你还闹别扭了，这又不是嘲笑你，你要是敢不来练习，我就让你知道太有个性是什么下场。”季龄胡乱地去拽他的胳膊，但是自己的头发还是被揉得一团糟，“你干什么呀！”季龄忽然瞥到林萧萧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感到不安，同时心里也升起一丝喜悦，这几个月的相处确实让他跟卢齐川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卢齐川期中考的一些作业也有季龄帮着做的地方，卢齐川经常在季龄练习的休息时间让他帮着做一些简单的作业，卢齐川也时常给季龄的作业和大学生活提出建议。他们时常肩膀靠着肩膀修改笔记本电脑上的作业，卢齐川也常常请他吃饭，小铃铛渐渐也成为卢齐川称呼季龄的方式。季龄做过一个梦，他梦见他跟卢齐川在一起了，种种这些让季龄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或许，他真的可以跟卢齐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