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僧》紫菜玻璃心

177、内破恶魔小九执念

　　龙游绽放出金光将我护住，我躲过毒火，顺着他的咽喉一路而下！
　　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而幽深的洞穴！

　　到处是恶灵的哀嚎！
　　到处是喷涌的岩浆！
　　我终于来到一处广阔的空间之中！
　　应该是魔怪的胸腔！

　　无边的岩浆卷着汹涌的恶念化作一只只魔怪怨灵，他们在岩浆之中挣扎哀嚎，向我伸出双手！
　　“救我！”
　　“救我！”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全部面容狰狞，疏忽变化，从生到死，从肉身化为骷髅，又从骷髅长出血肉。
　　我知道这些皆是幻像，不予理会！
　　一只浑身上下都是火焰的女鬼忽然顺着我的腿爬了上来，我正要一剑斩下，却见她的脸上流出猩红的眼泪，“公子，救我！”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当年在斩妖台上看到的那只巨大九尾狐。
　　小九的母亲。

　　她们长着一样的脸，眼睛很温柔，很明亮。
　　我的手下一顿，龙游剑便斩不下去！
　　那女鬼趁势爬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软，就像是九尾狐的尾巴。我这么一想，她的身后果然就出现了九条狐狸尾巴。
　　我脸色一冷！
　　龙游斩下！
　　女鬼尖叫着化为一团燃烧的毒火！
　　我不在停留，无论那些男女老少变化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再理会！
　　就在这时，我看到汹涌的岩浆之中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站在一个黑色的石头上。
　　我的心顿了一下。
　　因为我认出来，那人是我的父王。
　　天帝风吾。
　　他穿着天帝的冕服，头戴着赤色的金冠。

　　他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回头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
　　“华儿？”

　　我将龙游持在身前，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笑了一下，就像当年那样慈祥。
　　“朕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

　　他看到了我手中的龙游，笑道：“龙游回到你手里了！朕还以为已经丢了！当年你死了以后，龙游便化作一抹朝霞挂在凌霄殿的上空，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将他取下。后来，不知道是谁偷走了他！不过朕想，应该是那只小狐狸！”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天帝，还是父王？”
　　风吾犹豫了一下，“你看我是谁？”

　　他见我不说话，便道：“你七岁的时候，父王带你去了一趟人间的京城，还给你买了一只小金鱼，后来会天界的时候，你没拿稳，把它给摔死了。你还哭了许久，吵着要朕去阴司替它找一个好人家投胎呢！”
　　我记得这件事情。
　　但是我依旧不敢相信。
　　毕竟，我的父王已经堕神。
　　堕神界的恶念是他，他也是堕神界的恶念。
　　那些恶念肯定也会知道他的所有记忆。

　　他见我依旧疑虑，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来这里是什么？是来杀朕吗？”

　　“来吧！朕困在这里太久了。你杀了我，便是帮我解脱了！”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

　　我下不了手。
　　龙游在我手中颤抖。
　　“父王！”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孩儿想你了！”

　　我朝他走了过去。
　　风吾伸出手拥抱我。
　　这是一个相隔千年的拥抱，“华儿，为父对不起你。当年玲珑宴上，我没有办法。”
　　“所有的仙人都逼着我做决定，我只能......”
　　“不，孩儿不怪你！”

　　龙游在我手中微微发热。

　　我的父王风吾抱着我，又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似乎真的是我的父王。那个还没有被恶念控制的天帝。
　　我道：“父王的恶念正在与小九他们打架.......”
　　他叹气道：“为父这些年一直想要控制自己心中的杀念，但是为父活的太久了，积压了万载的恶念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我逐渐的控制不了它了！所以，我开辟了三界裂缝，堕神界，用来关押我的恶念。也作为三界众生恶念的废场和囚牢。”

　　“可是积少成多，终于我还是失败了！”
　　“孩子，要想消除这些恶念，你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
　　“只要我一死，恶念便会消散！三界才会重回太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流下泪来，道：“父王，孩儿下不了手！孩儿做不到！”

　　“听着！你是天界唯一的太子！维护三界的安危是你的责任！千年之前你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不能再错！来！出手吧！”
　　他松开我，看着我。
　　可是我如何能够下得了手！

　　“我......”

　　他高声道：“来！出手！三界存亡尽在你手！我若不死，恶念不消！”

　　“不！”
　　“华儿！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听着，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救天下人！这是作为天界之主的宿命！也是你作为天族太子不可推卸的责任！”

　　“父王......孩儿......做不到！”

　　“出手！”他高声厉喝！

　　我终于用颤抖的手举起了龙游！

　　“杀！”
　　“杀！”
　　“杀！”

　　他的声音如魔念一般冲击着我的脑海，我的手臂颤抖，几乎握不住龙游的剑柄！

　　而龙游与此同时却越来越烫！

　　“啊！”我猛然一剑斩下！

　　但是，我没有斩想我的父王，而是手腕一转，将剑身刺入了他身后的一朵明月香。

　　明月香，阴阳花，生于仙魔两界的交界处，当年得了花云的一滴泪死而复生。
　　我看得出来，眼前的父王都是它幻化的假象！
　　因为刚才我在我父王的身上闻到了明月香的花香。

　　剑斩明月香，我父王的面上露出一丝不解，随即消散不见。
　　而那明月香被我一剑斩落，竟然上面露出一张挣扎的脸来，不过很快就落在了岩浆之中。

　　我叹了口气，走到明月香的根茎出，在那里看到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发了一会儿怔，然后不再犹豫，一剑捅了进去！

　　心中猛地跳动了两下，就化作了一片尘埃。

　　心脏消散的同时，所有的岩浆都开始翻滚，然后逐渐的冷却下来！

　　我听到外面一声巨大的吼声，然后一只巨手便从喉咙之中探了进来！
　　那巨手在空中化作人头怪脸，朝着我吐出蛇一样的舌头！
　　我举起龙游剑，冲天而起，猛然冲进了那怪头的口中，朝着喉咙直冲天灵！

　　龙游发出悠长的龙吟，从天灵上冲了出去！

　　锦御与小九已然浑身伤痕累累！
　　我站在那魔怪的头顶，将龙游直插到底！
　　魔怪从头顶开裂，刹那间化作冰冷的巨石，落入天河之中消散不见！

　　锦御累的蹲坐在了地上。
　　小九也朝后摔倒，我心下一惊，连忙纵身落下，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将小九抱在了怀里。

　　他化作小九的模样，怔怔地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殿下，你回来了。”
　　我使劲点头，“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我狠狠地吻了下去。
　　就像这一千年的苦与悲，都在这一个吻里了。
　　巨大的锦御看见了我这个样子，眼神暗了暗，道：“行了啊！这里这么多人呢！”

　　可我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我是个倒霉鬼，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连自己都管不好呢！
　　要不然怎么会让这个人等了我一千年。

　　“殿下！再吻下去，小九就要窒息了。”

　　我脸色一红，道：“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咳咳！”锦御咳嗽。
　　我瞥他一眼，拉起小九就要离开。
　　谁知小九却忽然一软，摔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无尽的惶恐顿时充斥了我的心头，“小九！你怎么了？”
　　惶恐让我的声音都有了些沙哑！

　　小九抬头看了看我，笑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我抱着你走！我抱着你走！”
　　我将他轻轻抱起，可是我却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地变轻。
　　就好像随时都要随风散去一样。

　　小九任由我抱着，他用手环住我的脖子，靠在我肩上，道：“殿下，我想家了。”

　　我的泪一下子就决堤而出，道：“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可是太华山还在锦绣乾坤袋，锦绣乾坤袋被我借给黑帝
　　他们去人间收取泄露的天河水去了！
　　我抱着小九，纵身飞起，大喊道：“无胆叔！无胆叔！你在哪？”
　　小九轻轻地擦我的脸上泪水，道：“殿下，我的家，就是你的身边啊。只要在你身边，哪里都是我的家。”
　　“小九！小九！别说了！别说了！我.......锦御！锦御！你快帮我看看！你快帮我看看！”
　　我几乎慌不择路，我慌乱地喊着。
　　锦御追上来，看着我怀中的小九，他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
　　小九道：“殿下，别害怕！小九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他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就好像要重新变成那具干尸。
　　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在颤抖。

　　小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低声道：“殿下，你知道我登上九重霄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愣愣地问，“在想什么啊？”
　　小九动了动，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我绝对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啊！”
　　“殿下，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的执念。我的执念带着我的尸体进入了堕神界，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我坚持着见到了你！”
　　“当年在斩妖台上，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从此以后，我重玄就是你的人了。神不能阻止，鬼也不能分开。”
　　“我娘跟我说，我们九尾狐是最痴情的狐。”
　　“她还跟我说，痴情的人总是受最多的苦。”
　　“可是我们从来不后悔。”
　　“为爱生，为爱死。生生死死，永不退缩。”
　　“我的殿下啊，你要记住，小九喜欢风华。只要小九还喜欢风华，小九就永远不会离开风华。”

　　他的身体逐渐僵硬，九条狐尾缓缓垂落，落于地上。
　　“不要！求你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的心好疼，小九，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
　　“殿下！记住，小九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喜欢你，是我的执念！”
　　九尾凋零，身躯恢复了干尸的样子。
　　我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小九，如同抱着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

　　锦御的脸色也是瞬间煞白。他伸了伸手，终是落下。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