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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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资料都齐了。我一会儿就送去学校那边儿，估计月底的时候名单就下来了。你再等一下吧。”班主任细心的整理着手中的资料，随后整整齐齐的移至新买的文件夹内。
峰站在桌旁低沉着头，轻声道：“那……谢谢老师。”随即，峰朝着班主任鞠了个躬。
班主任当场怔了一下，随后双手迅速握住峰的肩膀，方才微笑着的眉头又耷拉下去，眼眶红了。
班主任抚着峰的肩令其慢慢坐下，自己搬个椅子坐在峰的对面。
班主任双手擦掌握拳以掩饰内心的紧张与无奈，但他还是尽量的保持安静，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对方。
休息室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堆积满了微微颤抖的鼻息，柔弱的，无助的，似乎只要风一吹便会消失散去。
休息室与教室只有一墙之隔，微弱的晨读声透过白墙逐渐发散开来，郎朗的旋律吸引着人的注意力，也令人感到舒适与安心不少。
待一会儿后，峰的情绪也算是平静了不少。
班主任坐在对面平静地望着着峰红润的双眼，不免有些心疼，无奈道：“峰，老师明白你的处境，老师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老师家里包括自己总共有三个兄弟姐妹，当时也是到了文中上学。文中那时正是发展初期，即使有补助金也是很少的，老师没有被选上。你想想看，当时的文昌有多穷啊，谁家不是干农民的啊，谁家都穷，谁都想要这补助金。学校也需要资金来发展啊，光靠华侨和政府那点钱是远远不够的。最后还是家里单亲的几个和父母病倒的选上了。可是你看，老师不也是走过来了吗？”
峰点点头：“嗯……”
“没有什么苦难是过不去的。来自家庭的也是。或许自己的家庭是很不顺人意，但那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无论我们多么向我富裕的家庭生活，但贫苦即时贫苦，我们无可奈何。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去接受这个现实，也必须得去这个现实，哪怕现实再怎么的不堪，也得接受他穷的存在。”
“峰，怎么了……”
峰深吸一口气，一股酸劲儿涌上鼻尖，两行泪顺着峰瘦弱的脸颊流了下来。往日默不作声的少年在今天终于哭了，双手不知所措的耷拉着。
班主任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巾慢慢的擦去峰脸上的泪珠，也不禁伸手抹了一把滚烫的的眼眶。
班主任深吸口气：“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虽然现在我说这些话没什么用，但你还是要相信自己，要有自信心！现在社会发展得那么好，有的是机会，所以你先不要去担心。你要相信你，努力是会有所回报的。学习也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学习是所有途径中最简单的。你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你的父母才会以你为傲！”
“峰，你要知道老师告诉你的是什么。老师想说，家庭这种东西是一生下来便是固定的，不会改变的，我们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但是我们依然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老师那个时候啊，每天只上半天的课，下午是高劳动的。那时候没有晚修，我们晚上就顶着个蜡烛看书、写作业，所以当时我就近视了。有时候刮台风了屋顶漏水，我们就从宿舍拿个洗澡用的盆接着，继续上课。会想过来，那也段很美好的回忆。”
“所以啊，峰。老师那时是因为当时的社会条件决定了悲惨的命运，我们的机会很少，学习条件也很差，但我们仍旧创出了一番天地。今天的你们，丰衣足食，刮台风了也不用怕，这栋教学楼连八级的地震都能顶住，多好啊！所以，你要珍惜现在的学习环境，利用好它，努力学习，老师期待你考上好大学的那天！”
峰渐渐止住了抽泣。自己眼前的这位教师，更像是几十年前的自己，那是一个时空的倒影，是一个贫苦的时代影像。
峰渐渐明白，或许人生便是一层又一层苦难的堆叠，站得越高的人所经历的就越多，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底层的苦难不过是过往云烟，见得多了便渐渐不为其所动，而生活便是这样一个不断往上爬的过程。
未来是未知的，难以想象的挫折磨难不断的列队等待着自己，如果仅仅是眼前的这一件小事便阻挡了前进向上的步伐，那自己的未来还有些什么呢？
峰突然知道了那天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对自己笑了。
为人乐观一点，不要总想着眼前的挫事，也不要想着以后的挫事，能成功的便是泰然，失败了只不过是再试一次的提示，活得怡然自在，这才是生活。
可是，所谓的乐观又得到了什么？
“我……”
“爸爸他是看着村长的脸色，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他是个笨蛋！这不值得！为什么？他不就是一个村长而已吗，不为村里规划道路，整天就知道在那摆个架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尊神啊！”
“我爸还要送礼才给签。知道送了多少吗？足足几千元的礼物，我们家一个月的收入！他凭什么！”
“他们笑我，说我傻，说我没用。骂我家的都是傻子！”
“我就偏要考上文中给他们看看，到底谁是傻子！”
峰突然间红了眼眶。他在心里吼过了无数遍，今天终于脱口而出。
“呵呵……他们就是笑我家穷……”
“他们又好到哪去！整体就知道说屁话！”
“……”
峰抹了一把眼泪，扑进了班主任的怀里。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温暖的怀抱，从记事开始，自己便是这个家的令一只顶梁柱。受尽了他人的冷嘲热讽，受尽了环境的冷眼相待。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本不属于他的重量，家庭的磨难逐渐压垮他幼小的身躯。
峰一言不吭地扛着，已经太久太久，无情的唾沫积累得太厚太厚。对于这个世界，或许沉默也是一种罪过！
何必呢？何必呢？佛说众生源等，度化极乐，为何其从未现身过？
班主任安抚着哭泣的峰。
细弱的哭声直入骨髓，渗入心脾，像针一样刺痛尘埃封存的躯体，丝丝的，沉痛的……
我站在走廊的尽头，这里连接着喧闹的楼梯口，温暖的阳光顺着阶梯一圈一圈的旋转着，然后一洒与地。
也许巧合是解释万物最好的解释。我恰巧昨日与峰有过今早碰面的约定，我巧合地迟到被训拖延时间，又巧合地碰见了这一幕。
我从未见过他哭，就像是我从未见过地球的第二课卫星一样。这或许又是生活开的一个小玩笑，笑着笑着便又乐极生悲了。
我蹑手蹑脚地从休息室的窗前走过，静悄悄地，融入在一阵书声中。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