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中》堇嚣

74、七十二 梅奥篇——梅奥山

　　相传梅奥曾是当地一座无恶不做的妖山，密宗祖师莲花大师历经各种劫难，修习高强法力，驱除各般苦痛，最终收服了梅奥山神。莲花大师在梅奥山半山腰处修建一寺院，从此梅奥受居士戒，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守护着整座梅奥山和梅奥寺。

　　箬卅说原本从梅奥山脚绕行也可以到达什川的，只是觉得我定会喜欢雪山，会想去梅奥寺，便带我们爬雪山来了。而且只需爬至山腰，自另一边下山，也是能到达什川的。

　　和凤姑小宝坐在马车上，小宝醒着，毫不怕生开心地扑到我怀中蹭着我，咯咯笑着。这孩子已渐渐长开了，双眸明亮如珠，五官的比例也煞是好看。这孩子长大肯定是个俊美公子，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呢。作为他的娘，这倒是值得我自豪的呢。

　　看着他嘻闹着，我微出了神。

　　那日之后，西林便和朋来回西堇之畔，临走前她只是向我微笑说再见，那般淡然。我亦欣慰地点头示意，有缘再见。

　　目送西林走后，芮烯微低头道：“昭平的事既已解决，我也该回去了。”

　　我点头道：“好，你已出来这许久了，确实该回去了。”微顿，我看着他继续道：“芮烯，我相信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一定可以做到，过程虽然艰难了些，结局却一定能如你所愿。”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我，许久，他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腕，眼睛余光看向箬卅道：“我说的话永不会变，对于你，我志在必得。只是现在我根基未定，我没办法带你进那龙潭虎穴。堇，我相信，我一定能如我所愿。”

　　我一愣，便要开口。芮烯却松开了我的手，走到司楚面前道：“你真不随我回去么？”

　　司楚看了眼三顺，谄笑道：“皇上在青祁有的是能人贤士可以用，我若回去，不过是个小卒。可在这里，却只有我，我便是个大帅了。我还是留下做对你更有用的大帅吧。”

　　芮烯笑了笑，拍拍司楚的肩膀，点点头道别，又回身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便转身大踏步走到一边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前。

　　刘晨光正候在那，芮烯点头道：“这次你做得很好。你且先留在这，待我回去整顿一番，必提拔你为我所用。”

　　刘晨光忙跪地拜谢皇恩。芮烯便上了马车扬尘离去。

　　三顺磨蹭到我面前，拿了一个盒子给我轻声道：“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些蛋糕和饼，你带着吃吧。”

　　我接过交给洛琰，转身紧紧拥抱住三顺，却看到三顺身后的司楚微不可见地皱眉，他果然还是在意的。

　　笑着拍拍三顺的背，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三顺，如果你还想要找轩，我可以帮你。”

　　三顺身形微一震，微紧地抱着我道：“虽然现在我有些懵懂，看不清我的心了，可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一定要找到轩。堇，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我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三顺，倘若有一天你见到一只纸鹤飞来你面前，你便跟着它走，它能带你找到轩。”

　　我站直身，三顺震惊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我笑着道：“你记住便是了。三顺，保重。”

　　三顺抿抿嘴，用力点点头道：“后会有期。”

　　与他们道别，向梅奥山行去。不知为何，箬卅执意不让我骑马，一定要我坐在马车中。我只好和凤姑小宝呆在马车中，一直到梅奥山才下车。

　　刚进入梅奥山区，便觉一股寒意袭来，寒风冽骨。在昭平时虽进入秋末，却不见如此冷。还好箬卅提前为我们准备了衣服，我微抖着拉了拉衣服，收紧脖子处的领子，转头看其他人。

　　箬卅和洛琰来之前身上也加了衣服，此时竟和平时无异。獒自从一进入这一带便开心地散欢到处跑，它身上的毛换得真是时候呢。小宝已被好几层的棉袄裹紧，正躺在凤姑手中。凤姑却也是一脸正常，脸颊仍保持着原有的微红。

　　我走过去问道：“你一直抱着小宝，会不会累？”

　　凤姑微微笑着摇摇头。洛琰走过来，默不作声从凤姑手中接过小宝。凤姑也是很自然地将小宝交过去。

　　我微扬嘴角，牵上凤姑的手便向山上走去。凤姑的手竟能保持着微热，热度源源传了过来，倒没最初那么冷了。

　　越往上爬，越能感觉到梅奥山的壮观。山两侧的山坡覆盖着茂密的灌木，郁郁葱葱，与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抬头看去，雪线以上的白雪群峰峭拔，云蒸霞蔚，冰川延伸数公里，蔚为壮观。

　　在现代时就极想找个时间去雪山，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看到，直感震撼，满心的欢欣雀跃。

　　沿路常会看到前来焚香朝拜的人，他们在山脚做五体投地长拜后，再虔诚地仰头看着山顶一步一步缓慢向山上走去，约莫一段路后，又是倾身一长拜，然后起身继续走，如此往复。

　　箬卅见我专注地看着朝圣者，便走过来道：“梅奥山是他们心中的神山，而梅奥寺便是神的化身，留在这个人世上为他们排难解忧。因此梅奥寺的香火未曾断过，就算是在最恶劣的天气时也是，仍有人冒死前来朝圣。”

　　如此说，便真是像极了西藏磕长头的朝圣者。同样的信仰，同样的虔诚的心，同样的风雪无阻。

　　我从不觉得这是迷信，一个人倘若没了信仰，他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得毫无意义。不同的只是信仰什么的差别。有些人信仰神明，却也有些人信仰自己就是神明。栎王便属于后者，他是那般骄傲自信的人，自信到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人，没人能及他，自信到相信只有自己能富兴芮国，自信到想推翻芮烯。倘若栎王不是芮烯的敌人，而辅佐芮烯，或许芮国便可以有一个管仲了。再想这些，却也是无用。

　　收回心神，见他们皆在看我站在那发呆，我赧然一笑道：“从未见过这般虔诚的人们，一时看得入了神。走吧走吧。”

　　箬卅笑着抚着我的头发后向前指道：“快到了。”

　　我一怔，抬头看去，竟不是我想象中的宏大，反而有些微不可见，名不见经传的样子。倘若不说，谁会知道这便是令这么多朝圣者虔诚朝拜的梅奥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