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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肌肤之亲与男婚女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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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觉吗?天还没黑,除了雨声淅沥,四下无人,悄无声息。难道是心灵感应?正在惊疑,温柔的语调一转为冰冷的斥责:“你鬼叫什么?”我猛然回头再回头,毫无动静,只听到我剧烈的心跳。“问你呢。”声音不耐烦起来。青天白日的居然有鬼?既然不可能的穿越都能够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背上汗毛倒竖,以五十米冲线的速度钻进帐篷,左右看看,颤声问小白:“你,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愕然。我这才注意到我正吊着他的脖子,大半个身子贴着他赤裸的胸口。我倏的弹开,无地自容。
他愣了愣,指着我的鼻子爆出惊人的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躺倒在床垫上。我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不爱笑的人往往笑得生硬古怪,他笑起来却完全不同。由于他肤色偏黑,板着脸更显冷峻阴森沉郁,这一笑就如一轮朝阳跃出乌云,冰霜肃杀的大地突然解冻,眼前只觉春意盎然万物复苏一派生机,那双黑白分明深似寒潭的眼睛一时暖意融融,仿若春风吹皱一池春水,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嘴角一边一个酒窝,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增添了别样的稚气甜蜜。我脱口赞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的笑容僵住,耳朵烧得通红,并有向脖子蔓延的趋势,完全不像一个当爹的人。古代人太害羞了,要是贺冬,肯定奉上加倍甜美的笑容:“谢谢美女夸奖。要是你喜欢,我会对着你一直笑。还有,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希望我能让你一直笑得这么美。”可惜我不是美女,虽然遇到过不少帅哥,还从没人对我如此肆无忌惮的勾搭。天,我在想些什么。恍惚中,小白神色一整:“谁是贺冬?” “我表哥。。。”我猛然醒悟过来,“是你,你会传音入密?”
小白赧颜一笑:“传音入密?我们叫束气传声。没想到会吓到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是你当然是我。”武侠小说里写烂的武功居然是真的,我一叠声大叫。“你会武功,还是内家高手?可不可以收我为徒?”他摇摇头:“我虽自幼习武,体质所限,功力不算精纯,不能收徒。”我无比失望:“你也太抠了吧?好歹救过你两次,让你教点武功都不肯。”他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我不能收你为徒,但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我转忧为喜,捶了他一拳:“说话说半句。”
这是穿到古代后发生的第一件好事,想象以后游剑江湖行侠仗义的美好画卷,我手舞足蹈。“对了,小白,你会不会弹琴吹箫?”他微笑点头:“略有涉猎。”这么谦虚,月下吹箫花前操琴可是侠客必修科目。我嘬指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太好了。以后你都要教我。”他微笑着点点头,又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贺冬是你的心上人?”这人自从笑了第一次就笑个没完没了,让我目不暇接目眩神迷。突然回过味来。贺冬=我的心上人?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不不不,在我们那儿,近亲不能结婚。就算可以,我也不会这么没眼光。”我斩钉截铁的说。“你可有意中人?”我摇摇头,狐疑地看着他:“这跟学武功没啥关系吧?难不成你要教我童子功?”不对啊,你都结婚生子了还能练那功夫?该不会小孩不是你亲生的吧?要不就是你对我有意思?正在我满脑子荒诞不经的猜疑之际,他勾勾唇角,绽开一个绚丽无比的笑容,晃花了我的眼。这人要知道我其他的想法肯定不会笑得这么开心。“童子功?你都想些什么?”伸手轻敲我的头。这动作咋这么眼熟呢。我想起涂脂抹粉的女人咬着手绢伸出纤纤玉指一戳爱郎的额头爱怜横溢地唱道“冤家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我神经过敏吗?我可不可以认为这是古代人在勾搭我呢?
“。。。你我已有肌肤之亲,又居处荒山多日。。。”零星的字句炸回了我的神智。我像被马蜂蜇到屁股,涨红脸一蹦老高:“谁跟你有肌肤之亲啊?说话注意点。”他美到极致的眼睛深深凝望我,表情对他这种人来说几乎算是温柔了:“凤,你对我恩深义重,我不会负你。”我不是幻听吧?在国外人人都叫我凤,这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却不啻于惊雷。这算是表白吗?太突如其来了,都没点铺垫。怎么古代人比现代人还直接,还是说这是古人报恩的唯一方式?
更震撼的还在后面,“。。。我会禀明父皇,迎娶你过门。”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在说要买棵白菜添件家具。估计他贵为皇子,笑容又很迷惑人,想嫁他的女人太多,把他宠坏了。我忍无可忍:“你脑子进水了,谁说我要嫁给你?”
他唇边笑意凝结,眼里寒霜肃杀,一池春水冷冻成冰。这是求婚还是逼婚?原本还想说得婉转些,对上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别摆出一副给你天大恩典你还不识抬举的样子。我压根没想过嫁你。你都说了是我对你有恩。你非得恩将仇报仗势欺人,我走投无路最多不过一死。死了说不定魂魄还可以穿回去。”我说得豪气干云,其实不过赌他不是翻脸无情之人,心里完全没底。他怒气愈增:“嫁给我比死还惨?那你为何频频对我示好?你要是想玩欲擒故纵自高身价的把戏,你找错了对象。”以为我的表兄够自恋了,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对你好一点就是想嫁给你,那医生护士消防员一辈子不知要嫁娶几百几千次。就算不是你,其他人我一样会帮的,在我眼里每个生命都是一样的珍贵。我知道在哪个世界都有不公平,你非要把不公平强加给我,我也没办法。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从没想过嫁给你。”我一口气说完窜出帐篷生闷气。
“你走吧。谢谢你的好心。”他的声音飘来我的耳际,天都快黑了,居然要赶我走。看来绝世神功我是没福气学了。我马上收拾背包。狠狠把捡来的食物和“拐杖”都丢在他面前。“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示好。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免得你说我欲擒故纵。”他解下颈上挂的翠绿的玉环:“把这个好生收着。要是有什么麻烦,凭这个下人会帮你通传的。”我也不跟他客气,随手挂在脖子上。拿去当铺能值不少钱吧。“这是宫里的东西,打了暗记,私下流通是犯法的。”慢条斯理的声音带着警告的语气,这人会读心术?看他不算绝情,我也放软口气:“我会到官府找人来救你。” “不必。你奇装异服的惹人猜疑,又不了解情况,只会给我添麻烦。”呸,狗咬吕洞宾,我转身就走。
“回来。”以为他留我,我兴高采烈的回头,结果他指指帐篷睡袋床垫:“你的东西不要了?” “我做善事捐给残疾人。”原本就是为一个酷好野营的哥们带的,也不知道回不回得去,索性做个人情。我头也不回地离去。走夜路难不倒我。只是下雨有点难以辨别方向。我在一处山岩下和衣睡到天亮。大雨渐歇,我沿途做记号,认准方向一路南行。出了山火焚烧的区域,渐有人烟。我偷了一户农人晾晒的服装套上,以白布缠头,背包也用布裹好,戴上隐形眼镜,暗忖这可不是奇装异服。本该给人家留点银两,可惜身无长物。
又走三五里,岔路愈多,正在彷徨,但见前方竹篱茅舍,一壮汉吃着花生米怡然独酌,我咽了一下口水,上前作揖:“大叔可知去最近的官府走哪一条路?”壮汉似乎被我球鞋不声不响的性能吓了一跳,指着前方一条路:“这,这条路。”我道过谢往前走。这是条栈道,一面临水一面依山崖修筑。没走多远,前面的栈道竟然塌陷,我收势不及,险些跌进滔滔江水。还好反应快,我抓住崖上的灌木慢慢爬回栈道,原路返回。
劫后余生我憋了一肚子的气,走得比来时更快。壮汉一见我回来紫胀着面皮就想逃。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扑上去在他背心狠狠一拳:“我跟你有仇啊,还是你想谋财害命?”一拳下去,只听扑哧一声一颗花生米从壮汉嘴里呈抛物线喷出,他长出了一口气:“壮士,这,这条路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