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我养歪了》外景

94、完结篇：清风自来

　　顾清尘依旧沉默不语，这下饶是沈依风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了，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他又不是原著里那个模样，怎么会忍心看着世界崩溃，千千万万的人死去而不去拯救呢？
　　而书魂却似乎丝毫不意外他的反应，而是说了一段看似和此无关的话：“顾清尘，你可知这十四万次里，有多少人和你走到最后？”
　　顾清尘仰起头，盯着书魂，极其严肃的回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晓得和我师尊，才是真正要走到最后的。”
　　书魂像是叹息一般的回应：“十万四千八百七十九次，是莲娇儿，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五次，是后冷月，九千六百七十一次，是木婉清。你甚至和玄肃，易北辰都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连莫天云，灵擎苍都曾和你………”
　　此言一出，在场余下的所有人都是吃惊不已，易北辰和莫天云更是有些面色难看，就连沈依风都是惊呼出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想来也是自然，经过了这么多世的轮回，想必无论是谁都应该有些在现在听来所无比“天马行空”的境遇吧。
　　其实沈依风对此并无忌讳，也没有半点抵触或者埋怨他的意思。
　　他有的只是对顾清尘在内的所有小说角色的一种悲悯，那么的“可怜”，活过这么多世却毫不自知。
　　而他方才的反应不过是下意识的罢了，但却足以让顾清尘慌张至极。
　　以至于书魂还未说完就被顾清尘粗暴的打断：“闭嘴！无论你说什么，这一世我都不会选择丢掉记忆去再一次轮回。更何况我师尊本就不是这世界的人，你根本没什么能要挟到我的！”
　　说完他又急忙扭头和沈依风解释道：“师尊，您别……”
　　沈依风连话都没说，只是上前一步握住顾清尘的左手，像是他第一次握住对方一般小心。
　　虽然是无比简单的举动，却足以表明心意，更令他安心。
　　而在一旁的易北辰看见他的举动之后，只觉原先所准备所有的道歉的话此刻都如鲠在喉，再难说出。
　　他突然觉得自己卑鄙，明明已经那样折磨伤害过对方，还期望他能心仪自己。
　　而沈依风现在心思都在顾清尘身上，自然没注意到易北辰的变化。不过即便他注意到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且他此刻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如果要再次重启小说世界的话，顾清尘就必须与其他人一样舍弃一切记忆，再次投身与于下一世的轮回之中。
　　如果是以前的沈依风，必定会劝一劝顾清尘。即便是原著里的那个顾清尘在此，他也不惧，毕竟这关系到无数的生命。
　　然而如今他们二人心意相通，若是让顾清尘真的丢掉一切记忆再去活一世，他不愿，更不舍。
　　但他也不愿坐视如此多的生命就此逝去，更何况原本事情已经有所转机，书魂更是说过有可能这次重启之后就不用再轮回下去。
　　可他真舍不得让顾清尘去啊，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次，也误会了那么多次，怎么舍得再一次分开。
　　在感情方面本就愚钝的沈依风都如是想，顾清尘又何尝不是？
　　他那时足足等过沈依风四千年，却连一点关于他的记忆都不曾忘却。
　　如今为了救那些所谓的“世人”，要让他舍弃一切，是何道理？！
　　顾清尘带着些怒气发问：“既然你今日一切都说明白了，想必你一切也都算计好了，那你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沈依风既然也喜欢你，大可让他回他原本的世界等你一世的时间。我会在你轮回之后加快每一世的速度，让你们二人早日相见，如何？”
　　“无论如何我仍要丢失一切记忆是吧？你难道就不能把我的这段记忆保存下来，就像灵擎苍一样？更何况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避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书魂为难道：“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况且他有前世的记忆也不是我做的。你才是一切的关键，你不舍去记忆，任何人都无法重来。”
　　顾清尘其实摆明了不愿意，但他也懂得若是按着沈依风的性子，势必会去救这世上的人的。
　　况且自己也不有些愿与他生活在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但如果必要的话，就算只剩下他二人，又有何妨？
　　都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离奇，因为小说往往还有逻辑可以依存，而现实却毫无逻辑可言。
　　今日一观，竟果真如此。
　　而书魂似乎并不完全赞成众人的想法，它顿了一顿，平静道：“你们以为，这一世又一世，仅仅是一种折磨吗？”
　　“殊不知错过的人，下一世可以相遇。”
　　“今日的错误，他日可以避免。”
　　“此生的遗憾，来世可以弥补。”
　　书魂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奶声奶气，但却似乎针对在场每一个人。
　　而沈依风脑海里此刻却忽然生出个“可怕”的念头，很大胆，却又不失“妥当”，但仍需求证。
　　他把一直握紧着对方的手松开，盯着书魂发问：“我之前曾经遇到过原著里的顾清尘，还被他卸去一臂，这是你做的吧？”
　　书魂也不隐瞒：“没错，那时我希望你能继续按照书里的情节继续走下去，所以手段激进了一点。并且之前你为易北辰抗下的雷劫，也是我帮的你。顾清尘你有前世的记忆，也是我做的手脚。”
　　书魂顿了一顿，带着些歉意道：“当时卸你一臂的人，其实也就是现在的顾清尘。因为我当时创造了另一个“世界”，为的就是让他能原原本本的把那一世走完。只不过我让你们二人所见到的，都是原著里对方的模样罢了。”
　　顾清尘听闻怒意更甚，他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像上一世那样，如此伤害过沈依风？！
　　即便是当时他无法控制自己，也根本无法原谅。
　　顾清尘再开口时的语气，已经毫无回转余地了：“你说的冠冕堂皇，既然世界崩溃你一定会死，又何必把那些所谓的世人与你绑在一起，来一并要挟我？”
　　随即扭头冲着沈依风笑道：“师尊，就剩我们两个的世界，不好吗？”
　　沈依风第一时间没答话，听完书魂所言反舒了口气，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他安抚完顾清尘，就急忙冲着书魂问道：“你既然创了另一世，那么那个世界的人能存活下去吗？”
　　书魂摇摇头：“没用，这也不是我第一做了。以往如果主世界，也就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剧情偏离过远，我都会把一些人送去“清醒清醒”。但每一次它都崩溃的比这里更快，所以你想把这里的人替换到那里去，行不通。”
　　“对，但如果你真的有备用世界可以用的话，那我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众人愕然，这下饶是书魂也来了兴趣：“有何道理？”
　　“如果你算是电脑程序，世界崩溃这件事就如同病毒。只要你在哪里，病毒就会跟到哪里。所以每一世就走到这一步就会崩溃，如果你去副世界，加上之前菊苣已经修改过结局，这里的人根本不用再去轮回，只要保证副世界不断重启就行。”
　　菊苣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把病毒从主程序转移到副程序里，然后腾出手来修复主程序是吧？”
　　除去他三人之外，其余众人根本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书魂思索良久，才开口道：“是有几分道理，但即便我去，它也会很快崩溃，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何必呢？”
　　沈依风点头道：“对，你仍然需要一个“主机”，一个无论如何你都影响不到的“主机”。而这个主机，是我。”
　　顾清尘听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为了避免书魂把他带走，他甚至把刀剑取出，准备直接血祭余下所有的人。
　　任由这个世界崩溃，以进为退。
　　什么所谓世人，比得上眼前这人吗？
　　谁料沈依风一把把他抱住，像是小时相处那般摸头笑道：“我去的话，根本就不会丢掉记忆的。你在这里把世界修补好，再等到菊苣把结局再改一改，我们就能相聚了。”
　　顾清尘仍然不愿，直摇头，反抱他抱得更紧一点，抬起头哽咽道：“师尊，您已经抛下我三次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放您走。我已经独自走了那么久，您舍得再抛下我吗？”
　　沈依风被他一说，也觉心中酸楚，差一点就哽咽出声了。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他只不过是去继续“演”几次戏，就可以完完整整的回来，不用任何人为之丧命。
　　但他终究没控制好情绪，说起话来已是断断续续的：“没事的……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而书魂在旁思索良久，也点头同意了沈依风的方案：“这的确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你的确可以成为“主机”。并且我也无法影响到你的记忆，但如果菊苣所做没能成功，你所处的世界就必须无限的轮回下去了，即你代替了顾清尘。”
　　沈依风闻言，扭头严肃道：“我愿意拼一拼。”
　　在旁的菊苣根本没想到沈依风竟然如此决绝，更没料到他竟然真的也喜欢顾清尘。
　　但是此刻他也不能看着沈依风只是为了他小说里的人物就这样被困一辈子啊，急忙劝道：“兄弟，要我说要不咱回去吧，这里归根到底不过是个小说罢了，你又何必困自己一辈子呢？你不还有家人吗，他们难道就不会难过的吗？”
　　沈依风被他这一说，心中更生酸楚。
　　想起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十二年里每一日都无比思念家人，然而在回家之后，却又那么“不知珍惜”。
　　但顾清尘对于他而言，早也已是家人。并且这里即便是小说世界，也是千千万万条活生生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让顾清尘忘记一切去再次活一世，他此刻真的做不到。
　　自己即便困在这里再也回不去家，也绝不会再一次抛下他。
　　他已经误会了对方那么多次，更是伤害了他那么多次，让那个小小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泣。
　　至少这次，让他这个向来不称职的师傅，保护一下自己的徒弟吧。
　　书魂扫视着众人，平静道：“你们选择吧，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沈依风看着眼前已经快哭成泪人的顾清尘，此刻心里已经多了几分决然和坦荡。
　　只见他极其小心的替对方拭去泪水，又像是临行前的长辈嘱托晚辈一样摸着头小声叮嘱，耐心安抚。
　　随即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涨红了脸子，在他满是泪痕的脸上轻轻一啄。
　　那模样像极了偷腥的小猫儿，看起来滑稽的很，却又可爱的紧了。
　　而在这些易北辰眼里，无疑已经宣告了一切，让他心中好不悲凉，亦是痛苦万分。
　　故事的过程和结局都已经有了，再去纠缠，连他自己都觉得贪婪。
　　未曾想他这两世所遇到最为特别的，也是自己最爱的人，竟然真的被自己亲手推的如此之远。
　　远到这人虽在目前，却再难看清身影。
　　还未得沈依风和顾清尘分开，只听得一阵干枯沙哑的声音，如同两块极其粗糙的石头在用力的打磨一般。
　　“师尊，我…愿去。”
　　……………………………………
　　“爷爷，爷爷，后来呢？”
　　一处还算诺大的庭院里，有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孩子正追着一个眉毛都白了的老者，让他继续讲之前的故事。
　　老人把芭蕉扇放下，又喝了口浓茶，似乎是有些累了，但仍然不肯坏了对方的性子：“后来啊…易北辰就替沈依风和书魂去了另一个世界，而菊苣又回去把结局彻底改了一遍，这样原本的世界就也保全下来。”
　　那小孩子欣喜道：“那沈依风和顾清尘呢？他们虽然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但是沈依风不会想他的家人吗？”
　　老人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发问，愣了一下，方才缓缓回道：“他自然是想的，所以后来他又回家去了。”
　　小孩子听完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切发问道：“可他不是也喜欢顾清尘吗？怎么会丢下他走了呢？”
　　“因为原本的小说世界被他毁去一半，他不得不去修补，必须用书魂教他的办法去一一复活那些生命。而沈依风就先暂且回去，渡过他的余生罢了。”
　　小孩子好像有些明白了：“爷爷，你是说他们两个人约定好了等到所有的事都办妥了再见面吗？”
　　那老人笑笑：“对的，他们两个人是这样约好的。不过说起来，清儿你应该叫我伯公才对。”
　　小孩子撇撇嘴道：“那样太绕嘴了，我就喜欢这样叫您。”
　　他又兴致勃勃的坐在老人腿上，憧憧发问道：“可爷爷你怎么不找奶奶啊？我看过您年轻时的照片，比我爷爷年轻时候好看多了。”
　　那老人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来，递给他看。
　　小孩子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玩意，拿在手中把玩的不亦乐乎，又照着那上面刻着的字读道：“清风？怎么就写了这两个字呢？爷爷，这是谁给你的啊？”
　　老人此刻连眉宇间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岁月仿佛一点也没带走他的气性，只是把他脸上的皱纹变多一点，步履更蹒跚几分罢了。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把这件东西放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取。”
　　小孩子两眼放光，冲着他直坏笑：“是不是奶奶啊？”
　　老人也笑骂道：“胡说些什么，他可是男子，只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小孩子小声嘀咕一句：“原来不是奶奶啊。”
　　看着老人作势要拍他才赶紧改口道：“爷爷，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啊？”
　　老人顿了一顿，像是想好了什么说辞一般，才回道：“他现在，应当是在救人吧。”
　　小孩子来了兴致：“那他和爷爷一样，也是医生吗？”
　　老人失笑：“姑且算是吧。”
　　小孩子又说：“那希望他可以早一点回来见您。”
　　老人先是下意识的点头，却又紧接着摇摇头，表情也凝重起来：“是啊………不。”
　　“虽然我很想见他，但希望可以慢一点。不需要太快，希望他可以尽可能晚一点……再来找我。”
　　小孩子不明就里，疑惑道：“爷爷，不会是你不想见他吧？”
　　老人摆摆手，带着少有的慌张失态：“不不不，我巴不得能马上见到他，只不过还有那么多的……”
　　小孩子这时还理解不到他的心情，只是从他腿上跳下，歪着脑袋问他：“您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老人上了年纪，给他讲了这么久的故事已是十分勉强。
　　此刻已是有些疲倦，躺在那座上好的楠木椅上喘息不已，清儿也很体贴的给他去拿药。
　　生平往事种种，此时此刻竟然无比清晰起来。
　　爷爷的芭蕉扇，母亲的花圃，父亲的钥匙环，弟弟的成绩单，还有那只无论如何也不会累的小菊……
　　像极了小时候他和家人一起去老家街上的庙会一样，红红火火的热闹极了。
　　方才又听闻对方童言无忌，他仰起头，望了望从儿时到今日都未曾变过的天空，依旧是那般蔚蓝无垠，闭上眼笑道：“是啊，非常的，矛盾呢……”
　　…………………………
　　什么？
　　你又问我之后的故事？
　　我怎么知道？
　　只知道从此这世上少了一对师徒，多了一对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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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喽，哈哈，果真是青春时期一段美好的回忆。
在此感谢起点我的第一位读者，虽然记不得你的昵称了……（文被封了，啥都没了……）
也谢谢一直以来追文的所有读者，沙雕作者的更新速度这么慢你们都能一直看的下去……
说起来这篇文我足足拖了四年之久……不过下一个四年，沙雕作者就成沙雕大夫了……
所以接下来：
番外（X）
贺银成网课（√）
想说的话真的太多了，不过终究还是都埋在心里。
书友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ps：不过千万不要在医院相会，哈哈，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