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的奇妙生活》黑瞳

7、第六章

　　经过一系列比对，其实照片上的女子并不是毛疃。
　　她比毛疃高，比毛疃瘦，更窈窕，容貌更秀丽一些，右眼与太阳穴之间有颗小痣。这让毛疃立刻想起了一个人。
　　毛疃温柔的抱起小孩。自从知道眼前的女人确实不是自己母亲之后，小孩一直在抹眼泪，瘪着嘴静静的哭，怪心疼人的，毛疃擦他的眼泪：“乖，阿姨抱，来，亲一个。”啊，触感真好。“你妈妈是不是叫毛婉子。”
　　小孩点点头，立刻充满期待盯着毛疃。他没说过自己妈妈叫什么，而这位酷似妈妈的阿姨能叫出她的名字，也许，阿姨知道妈妈在哪里。
　　毛疃点点头，对着柳小汀一努嘴：“十六姐的儿子。”
　　猫皇的第十六位女儿，毛婉子，四十多年前，和毛疃前后脚一起离开猫族，此后下落不知。她和毛疃是同父异母，偏偏长相惊人的相似，说是双胞胎没人会怀疑，嗯，年龄相差五十几岁的双胞胎。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十六姐的儿子。
　　毛疃回想十六姐的性格秉性外加曾经的记忆，不经意瞥到安铭，他看了小孩一会，又看了她一眼，居然满眼笑意，仔细一想，嘎，一位父亲，起码十七个以上的孩子，如果只有一个老婆，除了英雄就是英雌啊！
　　没法解释自己一家子是猫的事实，毛疃递给眼神给柳小汀，一边抱起小孩：“嗯，我是你十九姨，嗯，也可以叫我小姨。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孩再度上下打量，终于确认她真的不是自己妈妈，但也是值得信任的亲人，哇的大哭起来。毛疃手忙脚乱，正在安慰，小孩柔软的金发里嗖的冒出软绵绵两团东西。
　　尖尖的，很柔软，有温度，不时耸动两下。耳朵，这孩子不小心把耳朵露出来了。
　　毛疃吓了一跳，连忙把毛昴藏在怀里，盖住他的耳朵。还好，柳小汀巧妙的挡住了安铭，正在寒暄。
　　抱着小孩奔到楼上，毛疃放下他，唉，哭的红鼻子绿眼睛，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没治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抽噎，奶声奶气地回答：“毛昴。”
　　嗯？姓毛？那孩子的爹呢，也姓毛？“你爸爸在哪里？”
　　一说到痛处，毛昴嘴又瘪起来，泪水在眼眶转来转去，毛疃恨不得扇自己耳光：“啊啊，你别哭，阿姨不问了，阿姨给你买好吃的。”
　　毛昴低下头，努力忍，小手搓着衣角，半天才憋回眼泪：“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了。因为我们不是人，是猫，爸爸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不爱毛毛，也不爱妈妈了。”
　　毛疃定住，注视着毛昴。小小的孩子，用最简单的话语，诉说成人最深沉的痛楚。无语，默默坐到地板上，搂着毛昴，拍着他的后背。
　　小手圈住她的脖子，小孩无声的哭泣，眼泪顺着脖子往下流，衣服湿透，一直流到心里，很酸楚。
　　柳小汀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他知道毛疃在想什么，平静的过去分开两人，环住，擦干他的眼泪，说：“安铭走了，没起疑。”
　　毛疃呆呆的看着小孩红肿的眼，突然冒出一句：“留下他。”
　　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尽管一百多年没有见面，如果没看到毛昴，连姐姐的名字都会淡忘，但是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保护这个姐姐的孩子。
　　柳小汀没回答，和毛昴面对面互视，和气的笑：“到这儿来，很累吧。”
　　毛昴道：“是十舅舅送我来的。”
　　柳小汀看了毛疃一眼：“十舅舅？”
　　毛昴点头：“嗯，妈妈去找爸爸的时候，把我送回去猫族，一直是十舅舅照顾我的。我看到了你的照片，说你是妈妈，十舅舅说不是，我说是，他就送我来了。”言下之意大概可以猜测为，小朋友吵闹着要找妈妈，不堪外甥的骚扰，于是，毛疃的十哥毛秋把烫手山芋丢到这边。
　　柳小汀想了一会，摇头：“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没记错，几天前，你父亲九百岁生日，也是他卸任猫皇职位的日子。”
　　毛疃没看他，全心全意望着小外甥：“我要照顾他。”
　　小孩扑到她怀里。猫族皇室的幼童，有着人类小孩的天真，也有猫族的敏感，清楚的分辨出谁真心为他好。
　　毛疃仰头：“留下他，我照顾。”
　　柳小汀沉吟。不是他冷血没感情，面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也是爱不释手。可是，毛疃永远排第一重要的位置，他拒绝拿毛疃的安危开玩笑：“猫皇生日之后，族里没有任何人得到继承权，他们首当其冲一定会想到你。小家伙现在来到你身边，我怀疑……”
　　毛疃摸着小孩的嫩脸，他正莫名其妙在两个大人之间来回张望，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想那么多，什么皇族什么继承，都是狗屁。我只想照顾他，等十六姐来的时候，能看到毛昴健康可爱，活泼可爱，你的理由别说给我听，不想听，废话。”
　　柳小汀滞住，下面的话说不出口。世上最了解毛疃的非他莫属，只要半秒，他立刻明白了毛疃此刻的心情。
　　关于母亲的话题，是毛疃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不说了，再说更伤心。
　　走一步算一步，今天看不到明天的路。
　　他笑了笑，抱起毛昴，很温柔。毛疃戒备的拉住他，柳小汀无奈。啊，你说要收留毛昴，可孩子又没说一定跟着你住，自作多情。
　　毛疃眨眼，又眨眼，呃，这个没问，失误。
　　小孩对神似母亲的阿姨有着极度的好感，对毛疃的提议除了点头再没别的反应。当下破涕为笑，天真又烂漫。
　　毛疃爱惜的拥着小孩，又有点嫉妒。孩子父亲的基因想必异常强悍，十六姐明明和她神似，可生下的孩子玉雪可爱，比洋娃娃还漂亮。或许这是遗传变异？还是隔代遗传？不然她找个美男试试看？
　　了却心事的毛疃托着下巴盯着小孩看，乱七八糟的胡琢磨，不曾想，半空中突然坠下一人，砰地砸到她身上。